“開畫展？”

        楚皓煜這才明白林琪秀的意思。

        但其實他知道，林琪秀這幾年賣畫的生意并不好，沒賺到多少錢，而且他也并沒有特別熱衷于賺錢，走隨緣路線，不去刻意跟隨市場。

        他家境富裕，所以手上從來沒缺過錢。

        如果他的畫并不符合市場需求，還花大價錢辦畫展并給其打廣告，怎么看都是只賠不賺的事。

        但人家就愿意當這甲方爸爸，楚皓煜也找不到理由拒絕。

        “好，那我們商談一下具體事宜。坐吧。”

        林琪秀在坐下之前，看了一眼江寧越，“想不到江先生現在也在這邊上班。”

        楚皓煜笑道：“這當初不還是你的提議嗎？”

        林琪秀笑道：“可你說當時江先生沒有同意，我還以為此事已經作罷了。”

        “……！”這對話讓江寧越猛然一驚——這件事，原來最初是林琪秀的提議？

        如果事情并非楚皓煜所提出，那自己以為他策劃了這件事并且蓄意放火，是不是想錯了？

        可是，昨天他親口承認是故意對不起自己。

        所以他和林琪秀都有問題？這兩個人之間到底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得了，這兩人鼠賊一窩沆瀣一氣，自己才是多余的一個。

        “我去給你們買兩杯咖啡過來，不打擾你們了。”

        “啊沒事，不用勞煩江先生，”林琪秀客氣地說道，“我隨便喝點白開水就行了。”

        “這是我這種小人物的分內事，怎么叫麻煩？反正，楚總非要我來這里上班，我也就只能做點端茶倒水買咖啡的活兒了。”

        江寧越冷嘲熱諷般地說完這番話，就轉身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他就是這脾氣，”楚皓煜看著他的背影苦笑了一下，“是針對我不是針對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沒事的。”林琪秀搖了搖頭，“不過皓煜哥，上次你生日時我覺得你們之間氣氛還不錯呀，現在江先生他怎么又開始跟你鬧別扭了？”

        “誰知道呢？”聽到這問題，楚皓煜依舊只有苦笑的份兒，“似乎從我再次提讓他到公司上班，他就開始這樣了。”

        “我覺得你不該勉強他的。江先生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你這樣做恐怕會適得其反。”

        “哎……”楚皓煜嘆了口氣，“我生日之后的那一兩個月，他雖然對我客客氣氣，但我覺得我們間的距離依舊很遠，才只好重提此事。如今他兇起來，我反倒覺得離他近了些。”

        “原來你是這么想的……”林琪秀若有所思。

        “好了，我們談談畫展吧。”楚皓煜不想再繼續跟林琪秀談跟江寧越之間的事，就改變了話題。

        “好。我這次畫展計劃的主題是‘如飛蛾赴火一般的愛’……”

        兩人聊了一陣畫展的事，江寧越提著兩杯咖啡回來，“不知道林先生你喜歡喝哪種，我就點了兩杯一樣的。”

        “麻煩了。”林琪秀拿過其中一杯，微笑道，“一直以來皓煜哥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所以江先生你是皓煜哥的朋友，我也把你當朋友。”

        “那倒是不必了。”江寧越沒好氣地道，“我現在就不愛有那么多朋友。有子生一個真心的朋友也就夠了，再找些面和心不合的酒肉朋友，我只會覺得麻煩。”

        “寧越，”楚皓煜覺得他倆的對話再繼續下去怕要著火，適時打斷，“我打算組織一次公司旅游，明天就出發，去h市看海。你今天回去后收拾下東西。”

        “哦。”

        江寧越淡淡應了一聲，發現公司的vx群恰好彈出一條小張發的消息，通知的就是這次五日游的具體行程。

        “明天就出發嗎？”林琪秀眉頭微皺地開了口，“皓煜哥，我可以一起去嗎？”

        “……這恐怕不太方便。”楚皓煜想拒絕，“這是我們公司內部……”

        “皓煜哥，”林琪秀難得有些強硬地打斷了他，“你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是你生日。”

        楚皓煜這才猛然想起了這件事。

        之前他滿腦子都是如何安排團建行程，才能既不冷落其他員工，又創造出和江寧越單獨相處的機會，還真把林琪秀生日的事給拋諸腦后了。

        林琪秀苦澀地一笑，“我還以為你真的忘了呢。明明是你跟我說，我也是可以過生日的。”

        “對不起琪秀，是我一時疏忽了……那我們就一起去好了，反正你現在也算是公司的合作伙伴。”

        比起林琪秀也要同行的事實，江寧越此刻更加關注另一個信息——

        “我也是可以過生日的”，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人會不能過生日？

        當著林琪秀的面，江寧越不好多說，直到林琪秀談完畫展相關事宜離開了辦公室，江寧越才忍不住問起：“林琪秀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哎，既然是你問，我也就直說了。琪秀的媽媽是生他的時候難產而死，所以他的生日就是他媽媽的祭日，他從小到大就沒好好慶祝過。”

        “……！”江寧越聞言心頭一驚，“倒也是個可憐人。”

        “是啊。”楚皓煜用深邃的目光凝視著江寧越，“有時我真覺得眾生皆苦，若對有的人我能幫扶一二，便該盡一份自己的心力；可又有時我覺得，我連自己都幫不了。寧越，你究竟何時才能回到我身邊？”

        “……不可能有那一天的。你死心吧。”

        江寧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看楚皓煜一眼。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

        大清早，林琪秀在做出游前的最后準備，卻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一看到屏顯名稱是“林似錦”，林琪秀就恨不得直接掛斷。

        但他還是不得不接起來，客氣地說道：“大哥，有什么事嗎？”

        “今天這日子給你打電話，當然是為了祝你生日快樂呀。”林似錦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爸現在也在a市，這事你知道嗎？”

        “……什么？”林琪秀愣了愣，“爸是到a市處理工作嗎？”

        “是呀。原來他沒聯系你嗎？我還以為他會來陪你過生日呢。”林似錦繼續冷嘲熱諷，“也對，他怎么可能陪你過生日？今天，可是你害死我們媽媽的日子。”

        “……”

        林琪秀什么話都不想說。反正每年的這一天他都要聽大哥說一次類似的話，還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你說你這么個無用之人活著，對世界有什么意義？媽媽為什么要用她的寶貴生命來換你這種垃圾活著！”

        林似錦開始了一番更加不堪入耳的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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