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溫暖潮濕的氣候下，月升國的灌木似乎也比中原的生長得要高大。躲在灌木叢后面很快換好了衣衫，姜念念撥開又高又密的草葉：“你們換好了沒……”

話音未落就卡在了最后。

帝祁還是一身黑衫，他皺著眉站在原地，一臉抗拒。

在他身側，阿惡頭上頂著一套當地男子的衣物，一副“拿尊上沒轍”的表情，就差對著姜念念無奈攤手了。

這是鬧哪出？

姜念念笨拙地提著窄小的筒裙跨過雜草，她上半身穿著一件袖口串著彩色小珠子的短衫，身量有些緊，使得上衣緊緊扣在她身上，凸顯了讓人難以移開視線的少女曲線。

她的長發還沒來得及束起，暫時披散在肩頭，和平時大大咧咧的形象相比多出了好幾分小女兒的情態。

帝祁本來有些不耐煩，這種凡人衣衫用料粗糙，穿上去還會露出臂膀，實在不雅。

他拒絕。

直到姜念念走出來，她潤澤如玉的手臂掩在墨黑的長發下，顯得像珍珠一樣瑩白，好像晃眼似的，讓他只看了一眼就匆匆撇開了視線。

還有驚鴻一瞥的身體曲線，一直在他腦海里晃來晃去。

這丫頭平時穿著那個舊袍子，竟看不出她……

打住。

帝祁，你在想什么？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罷了！

“帝祁，你怎么不穿啊？”

少女清潤的嗓音打斷了他的浮想聯翩。

帝祁尷尬地抿抿唇，視線不知為什么就是不自覺避開她：“露太多。”說完他就愣住了，這話聽起來怎么像是在影射她一樣？

但是粗神經如姜念念完全沒想到還有這一層意思，她恍然：對啊，帝祁那種講究又別扭的行事作風，肯定不能接受。

看了看一臉抗拒卻流露出一絲別扭的帝祁，姜念念有些傷腦筋。看來只能直接去城墻那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別的辦法過去了。

姜念念面帶愁容，換裝計劃出師未捷，她現在把衣物還回去，把那來之不易的二兩碎銀取回來還作數嗎？

……

夜深人靜，高大的儷城城墻外，一男一女兩個身影落在地上，被月光拉長。

“你……可以接受我先上了城墻然后扔繩子下來把你拉上去嗎？”姜念念小聲地對著帝祁咬耳朵，忐忑地問。她可以用凌空符上去，但帝祁不行啊。

總感覺按照帝祁平日里那做派，他可能會狠狠削自己一眼。

果然，帝祁聞言皺眉：“何必如此？”

難道他想大搖大擺從封閉的城門口進去，那還不得引起騷動。

姜念念耐心勸誡：“非常時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你放心，我保證找一根配得上你身份的材質優良的繩子，再用最優雅的姿勢拉你上去。”絕不會損壞你一絲一毫的魔尊風范！

“……”無語地掃了她一眼，帝祁動了動脖子，舒展了一下肩背的筋骨。

刷地一聲，一雙黑色的羽翼憑空從他的后背張開，男人面無表情地說：“還不跟上？”

姜念念：“？”

眼睜睜看著他寬大輕薄的雙翼扇動，就這樣無聲又輕巧地帶著他飛過了城墻。

她怎么不知道他還有翅膀？

姜念念拍出一張凌空符，右腳蹬地而起，身體借著這股輕盈的力道生生拔高了十丈。

她在半空中又伸腳在凌空中一點，足下蕩漾出一圈銀白色的光暈，仿佛凌然有物一般，又一個起躍，飛過了墻頭。

“帝祁！你什么時候會飛了？”

“我何時不會飛了。”帝祁若無其事地轉過身。

“念念，你真是傻，魔尊大人怎么可能連這么低級的術法都不會？”阿惡看不下去了。

“那你之前為什么不用呢？”要是早知道帝祁有這個神通，他們就不用跋山涉水這么辛苦了。

“麻煩。”

“……”她就不應該問。

此時到了深夜，原本繁華的街市也冷清下來。幾人潛行在黑夜里，想要找一個地方落腳。

四周圓拱形尖頂的屋舍次序排列，有的燈光陰暗，有的一片漆黑，顯然大部分人已經入睡了。

拐過一個街角，一棟造型與眾不同的三層竹樓出現在視野里。

竹樓外形寬大，足足是普通屋舍的五六倍長，高有三層，每一層都分割出了十幾個房間。

此時雖然是深夜，這棟竹樓卻意外地燈火通明。

竹樓后方是一個寬闊的大院，院里被堅固的柵欄分隔開，每個柵欄里都或躺或站著一只大象。其中一只動動蒲扇般的大耳朵，和姜念念大眼瞪小眼。

這熟悉的小眼睛，不是她騎了好幾天的大象嘛。

這竹樓原來是各大村寨前來選拔侍子的象隊休憩的地方。沒想到他們和七寨等人分開后，又陰錯陽差到了這里。

眼下可能部分村寨人還沒來齊，三樓的房間大部分都空著，還沒有人入住。

姜念念扒在二樓的一個房間窗口偷偷往里看，房間內幾個當地男子正在收拾行李，他們換上了統一分發的月白色長袍，頭發用白玉發扣在后方收攏扎束而起，比短衫燈籠褲的裝扮更多了幾分莊重神圣。

靈光一閃，她扭頭看了看依然一身黑衫，被明眼人一看便會暴露身份的帝祁。

……這套衣服裹得嚴嚴實實的，他應該不會拒絕了吧！

幾人找了間三樓無人居住的房間，果然在床頭的位置發現了幾套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同款月白長衫。

姜念念殷切地把衣物捧上：“帝祁，你可以換上這個。這個不露！”

帝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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