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心里咯噔一聲，芝婭竟回來得這么早！別慌，要穩住，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她趕忙放下手中的銅鏡，一副意外的樣子起身迎過去：“芝婭姑娘，您提前回來了？今天還順利嗎？”

小月神態自然，毫不心虛，走到對方面前，恭敬地說：“管事吩咐我來您房里看看有沒有陳舊需要置換的物品。您知道的，樓里的一切都是緊著您先來的。”她既找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又不動聲色地抬高了對方的地位，令人聽了通體舒泰。

這是她慣常應對芝婭怒火的方法，以往都很有效。

但是沒想到今天芝婭一反常態，她冷笑一聲：“管事？”管事一早就和她一起去了演出的地方，現在還在陪著主顧喝酒應酬沒回來，哪來的管事吩咐？！

她回憶起過去小月的說辭，這丫頭說不準用這個借口騙了她多少次！

芝婭姣好的面容一陣青一陣白：“巧言令色！早就知道你這丫頭心術不正！”

完了，穿幫了。

小月心頭一沉，當機立斷，咚地一聲跪到了地上，求饒道：“姑娘，我錯了！”

“啪——”

小月的右臉因為受力被狠狠打偏向左邊，右臉頰像被火燒一樣，麻麻地疼。

在月升國，臉蛋是月神的恩賜，被掌摑是極大的屈辱。

這是她第一次被人直直甩了一巴掌，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仿佛燒到了心田。

不行，她不能反抗，再苦再難的日子都過來了，她要留在這里。想到這里，小月跪在原地，隱忍地閉了閉眼睛。

然而超出她預料的情況發生了。

芝婭一巴掌下去，因為太過用力導致她的手心也有點發麻。

真是的，可不能傷了她自己的手，下次還是找個竹山或者棍子吧。想著，芝婭不耐煩地甩了甩打麻的右手，嗯？掌心這些白白的粉末是什么？

芝婭狐疑地搓搓掌心的粉末，很細膩，還帶著熟悉的幽香，這不是白膚粉嗎？

這丫頭哪來的錢買昂貴的白膚粉，不是偷用她的吧？！難怪她要偷偷跑到自己的房里來！

欠收拾的小蹄子！

芝婭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也顧不得手掌疼不疼了，又是一巴掌狠狠甩過去：“就憑你也配用白膚粉？！”

這一掌下去，直接把小月的右臉抽得微微腫起，更多的白膚粉末被擦掉了。芝婭盯著小月那張寡淡普通的臉，突然覺察出一點不對勁。

她的右臉，怎么有些地方變成青色的了？

不對，是本來被白膚粉遮蓋住的青色，現在暴露了出來！

芝婭一個上前，一把抬起小月的臉，用手朝她右臉狠狠擦去！

小月一驚，被發現了？！不行，不能被她看清！

童年被當街撕去蒙臉布的可怕經歷在這一刻好像要重新上演，她拼命地掙扎起來，不要！不要！

然而芝婭常年練舞，深諳技巧，稍稍施了點巧勁兒就制住了想要起身的小月。

不要！曾經的屈辱、深切的無助、巨大的恐懼席卷了小月的心臟！

她不要被發現臉上的胎記！

可惜月神好像從未聽到過她泣淚的祈求，也好像從不對她施以援手，她臉上精心涂抹的、厚厚的白膚粉還是被擦了個一干二凈。

淚水打濕了臉頰上丑陋的青色胎記，留下蜿蜒的淚痕。

芝婭一把松開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又鄙夷嫌惡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只骯臟的螻蟻：“你這種丑八怪，是怎么混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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