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這些話, 自然都是讓蘇明媚給聽到了。
這一次的家庭聚會,蘇明媚知道肯定跟自己和袁錫元有關系,今天她還是一個人來的, 其他人可都是帶著各自的丈夫。
還有二姐和三姐說自己的那些話, 就跟戳刀子一樣的戳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叫她臉上完全無光。
蘇明媚這些日子過得倒霉, 便覺得全天下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話, 而確實這會兒蘇明蕙和蘇明珠都在說自己不好, 她莫名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 現在聽了哪里能接受。
當即就冷笑了一聲,“二姐三姐, 你們說的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你們沒有和姐夫們吵過架么, 二姐當初你不能生的時候, 全家人都在為你擔心,還有三姐,你腦子不好, 眼睛被豬油蒙住了非要跟著余偉民過日子,被余家人欺負的時候,回娘家來是希望被人笑話的?”
自己的事情都好不到哪里去,有什么資格來說她。
現在蘇明媚就是這種感受。
不幫自己也就算了,竟然還來嘲諷她。
簡直快要氣死蘇明媚了。
聽到這番話, 蘇明珠見她到現在還執迷不悟, 還牽扯起她們做姐姐的事情來,她也沒什么好態度, “你也說了,當初二姐和我都有過問題, 但是那時候的你,是怎么做的,你有幫我們反擊過么,不就是在一旁奚落的么,現在你和錫元這件事情,可都是你單方面的錯!”
蘇明媚這張嘴,是真的說話難聽。
這是全家人都知道的。
就是因為都是一家人,很多時候她們都是忍了的,要不是把蘇明媚當自家姐妹,也不會說是她的問題,叫她趕緊改改脾氣,要不然遲早要把袁錫元氣跑不可。
不過無論她們怎么說,蘇明珠算是發現了,自己這個妹妹怕是改不回來了。
在她看來,所有的事情都是別人的錯,跟她自己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的。
蘇明蕙看了一眼蘇明媚,到現在還要犟嘴,還把之前她們的事情說出來,說的好像當時蘇明媚很關心他們一樣,那說句難聽的,她的態度完全是冷眼旁觀,甚至還冷嘲熱諷有時候。
要不是是妹妹,她哪有那么好的脾氣。
蘇明蕙道:“如果你和錫元只是單方面的吵架,那也就算了,可是你都把人給整進醫院了,現在人回了父母家,不肯跟你相處,明媚,作為姐姐,我們才過來吃的這頓飯,你再這么下去是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的,我就不信袁錫元還敢不回來了。”蘇明媚語氣篤定,說完又瞥了兩個姐姐一眼,冷哼了一聲,“二姐三姐,你們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再來管我吧。”
在她看來,袁錫元也就是嘴巴上說說罷了,真要離婚他是不敢的,不說兩個人結婚多久,單說她們之間還有個女兒。
為了女兒,袁錫元就不可能跟自己離婚。
眼看著幾個妹妹要吵起來了,蘇明華作為大姐這會兒開了口,抿唇道:“小妹,你二姐三姐說的,也是為你好,你的脾氣太過于暴躁了,男人哪有不要面子的,哪怕是錫元的脾氣這么好,但是咱們也得讓著他,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講究的就是一個包容和尊重,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需要的,這樣在一起才能夠長久,這一回為了你的事情,我是好幾宿的沒睡覺,一聽爸媽叫我們回來吃飯,我立馬就回來了,雖然說可能你覺得二姐三姐說的話,讓你覺得難聽刺耳了,但是我們都是一家人,再怎么說,那都是為了你考慮才會這么和你說,畢竟忠言逆耳。”
蘇明媚還是有些怕蘇明華的,現在看蘇明華這么開口,她緊抿嘴唇不說話了。
其實蘇明媚的脾氣這么差,是有原因的。
當初生了她之后,曹娥儀和蘇景榮一看又是個丫頭片子,就想著再生一個,非要生兒子出來不可,當時對蘇明媚就疏于管教了。
蘇明媚是被送去了曹家養的,等生了蘇望亭后,也沒有及時把人給接回來,一直到蘇明媚十幾歲的時候,才回到了蘇家人身邊生活。
那時候蘇明媚的性子,已經是被養成了暴躁又自私了。
曹娥儀又因為覺得虧欠了女兒,便總是什么好的給了蘇望亭后,就是給她,這性子反而養的更驕縱了。
見幾個姐妹這邊的氣氛這么差,曹娥儀趕緊叫大家都先坐在一塊,然后對著蘇明媚就是苦口婆心的說,說來說去其實都是一個意思,那就是讓蘇明媚改改脾氣,別什么話都口無遮攔的說,也叫她對袁錫元好一些,說這樣的男人已經很難找了。
蘇明媚坐在那,感覺自己今天來,就跟被數落是沒區別的。
她憋著一口氣,聽曹娥儀說完,就是蘇明華說她,然后蘇明蕙、蘇明珠,一個個的,都在指責是她的問題,可這明明就跟她沒什么關系啊。
蘇明媚臉色難看的很,到最后忍不住爆發了,“你們一個個的,到底是我的家人,還是袁錫元的,他現在是回了父母家,不肯回來跟我一起住,你們不給我想辦法,還都覺得是我的問題,你們這一回把我叫回來吃飯,是來數落我的么!”
這場景。
白繡繡一直都是冷眼旁觀。
她其實知道蘇明媚的脾氣,根本就聽不進去,以自我為中心,只希望別人來遷就她,根本不會設身處地的為其他人著想,時間久了,哪怕是親人都會失望。
對蘇明媚唯一的辦法,其實是切斷一切的幫助,叫她狠狠的吃一次虧之后,才能想到家人的好處,要不然就是升米恩斗米仇的情況。
不過,白繡繡不打算扯到蘇明媚的事情里去。
這個人對她有偏見,白繡繡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和她計較。
重生之后,白繡繡就只有一個念頭,過好自己的生活,改變自己身邊在意的人的生活,至于其他的,那就是徹底遠離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
她沒有待在那里,聽幾個人勸蘇明媚,呆的久了,怕是要被蘇明媚的火力給炮轟,她又不是傻得。
進了廚房。
劉媽做飯都沒什么心思做,白繡繡看出她是擔心蘇明媚那邊的情況,也沒有說什么,心里想著,估計這頓飯肯定是吃不成了。
果不其然。
沒幾分鐘。
蘇明媚在家里摔了東西,聲音尖銳,放了狠話,“行啊,你們都覺得是我的錯是么,那以后你們別把我當妹妹當女兒啊,我和袁錫元的事情,你們沒什么資格評價和管我,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
說完話,人就直接走了。
這個情況,白繡繡早就猜到了。
蘇明媚這個性格,典型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幫著她說話的時候,什么都好說,可要是一旦要說她不好,那就要發癲了。
白繡繡低頭繼續洗自己的菜,一旁的劉媽開始嘆氣,“明媚這性格啊,遲早要吃虧。”
這倒是真的。
前世還沒有這一遭,蘇明媚和袁錫元的婚姻還能維持一段時間,現在看來,若是蘇明媚不再作了,那還是可以復合的,袁錫元沒有打算過離婚,但要是蘇明媚繼續這樣下去,那就說不定了。
想要讓蘇明媚不作。
白繡繡覺得有點難。
家里的氣氛不是很好,蘇明蕙幾個也是被氣得夠嗆,吃飯的時候還忍不住在那說,白繡繡完全不參與討論,雖然自己嫁到了蘇家,但是她怎么著跟在場的人都沒有血緣關系,說多錯多。
吃完飯后,白繡繡提醒了蘇明蕙一句,“二姐,情緒愉悅穩定,更有助于懷孕。”
蘇明蕙一聽,立馬就不敢生氣了。
自己那個妹妹的事情,她該說的都說了,但是人不聽的話,她也沒有辦法,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自己懷孕的事情。
好心情最重要。
白繡繡看蘇家還要亂一段時間,也沒說什么,跟著蘇望亭就回了家。
打算最近這段時間,都不要去蘇家了。
遠離是非,才是王道。
*
蘇明媚在娘家受了氣,心里頭更是狠狠的憋著一股氣,等到第二天,實在是沒忍住,直接就去了婆家一趟。
用看雯雯的借口去的。
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到媽媽的雯雯,還花了些時間才接受是媽媽來看她了,不過跟著蘇明媚一會兒后,就硬是哭著要去找爺爺奶奶了。
袁家父母的性格老實,對蘇明媚這個兒媳婦的態度不錯,見人來立馬就準備起了好吃的,態度也很熱情。
看到公婆沒有反應,蘇明媚這才放了心,知道袁錫元沒有把進醫院的事情告訴兩老。
吃飯的時候,袁錫元就回來了。
瞧見蘇明媚在場,袁錫元的臉色稍稍難看了幾分,但在父母面前還是沒說什么,就跟平常一樣。
家里父母的年紀大了,身體也不是很硬朗,袁錫元不希望因為婚姻的關系,讓兩老為他擔心。
蘇明媚吃著飯,就說起了想要袁錫元回家的事情。
她這是故意的,故意逼袁錫元回家的。
袁家父母不知情,還為自己的兒媳婦著想,幫著指責袁錫元,“你這在我們住這段時間也夠了,是要回去陪陪媳婦的,要不然的話,影響夫妻感情。”
袁錫元一聲不吭,只是看了一眼蘇明媚,瞧見對方眉眼間滿是得意,就知道她這一趟來,就是要他回去的。
其實他都還沒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回去,可沒想到蘇明媚就先安耐不住了,這讓袁錫元像是憋著一口氣一樣,心里不舒服的厲害。
袁錫元揉了揉雯雯的腦袋,說道:“晚上還想要聽爸爸給你講故事么?”
“想~”雯雯奶聲奶氣的回道。
得了這回答,袁錫元看了一眼父母,解釋了一句,“雯雯就要上學了,我想要多花點工作外的時間,多給她補習補習,要不然的話,就怕跟不上,而雯雯跟習慣了你們,我也不好直接帶她回去,我還是多住幾天再說吧。”
袁家父母聽了這話,當然連連點頭,要讓雯雯走,他們兩老還不習慣呢,怕是要冷清死。
隨后,袁錫元看了一眼蘇明媚,問道:“你要是一個人在家害怕,要不先搬到這邊來,你也確實該陪陪女兒了。”
蘇明媚當然不想和公婆住在一起,原本那得意的樣子,立馬就變得難看了下來,瞪了一眼袁錫元,敷衍道:“到時候看吧,我工作忙,最近抽不開身。”
“等會吃完飯,我送你回去。”袁錫元知道蘇明媚是肯定不會留下來的,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這話一出。
蘇明媚攥緊了手指。
沒想到,一向來都聽自己話的袁錫元,自己都主動上門來請他回去了,他都不愿意跟著自己回去,這讓蘇明媚頭一次有了危機感。
等吃完飯后,袁錫元就送了蘇明媚出門,一出門口,蘇明媚就狠狠的看向了袁錫元,語氣不悅,“袁錫元,你這是什么意思,鬧這么幾天你夠了吧,我都上門來找你了,你還想要我怎么樣?”
“我說我想在家住幾天,等我想回去,我自然會回去的,”袁錫元現在已經放棄了和蘇明媚溝通了,因為溝通也沒有任何的用,他抿唇道:“雯雯就要上小學了,她現在需要我陪在身邊。”
蘇明媚沒吭聲。
孩子的事情,她向來都是不操心的,都是袁錫元這邊在操心。
見袁錫元似乎鐵了心似的,不愿意和自己一塊,這讓蘇明媚煩得很,“上一回的事情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的本意沒有想要讓你受傷,那都是意外,你為什么非要覺得是我的問題呢?”
這些日子,袁錫元以為自己和蘇明媚分開,會讓她想明白一些事情,可現在看來,她似乎還是不懂,自己回家住的原因是在哪。
他吐出一口濁氣,看向蘇明媚,道:“小媚,我們的問題不是上一次導致的,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以前我覺得你只是脾氣不好,本性是不壞的,可是現在我發現你的控制欲太強烈了,強烈到我喘不過氣來,其他的我都可以幫你做,可是我想要的是你給我同等的尊重,而不是把我當成你的所有物,你說什么我就要做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蘇明媚不明白。
不過她聽出來了,袁錫元在怪她,怪她脾氣差。
蘇明媚咬了咬牙,“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我是什么樣的,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么,現在怎么就要來指責我了,哪有你這樣的人,你現在這樣,不是叫所有人都看我的笑話么,你不知道你回家后,我去娘家那邊,幾個姐妹都在那冷嘲熱諷我,你有為我考慮過么?”
聽了這番話,袁錫元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說,有時候對牛彈琴,真的是一件很困擾的事情。
蘇明媚考慮到的永遠都是自己的利益,從來沒有為他想過。
袁錫元真的感覺到累了。
他抿唇道:“再給我幾天時間吧,你先回去,等我想回來,我自然會回來的。”
看袁錫元還是這樣的態度,蘇明媚氣的不行,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她這人心高氣傲,能來找袁錫元已經算是很主動的行為了,但是這個臺階她給了,袁錫元卻不愿意回去,她覺得自己太丟人了。
見蘇明媚走了,袁錫元揉了揉眉眼,也回了家。
*
白繡繡最近都不往蘇家那邊跑,只偶爾蘇明蕙那邊會送藥過去,問詢一下情況。
隨后就是忙碌學校里的事情。
很快張繼仁就找到了白繡繡,情緒很是激動,“繡繡,你先前說的那個去鄉下傳授醫學知識的方案,先前只是做了個備案,但是領導突然找到我,把這個方案給批了,還讓我們這邊可以準備起來,下學期就可以安排人員去了。”
這個方案是白繡繡想的,張繼仁從上面的領導口里,感受著中醫學院在他們眼里的情況,先前態度十分的冷淡,張繼仁多少知道,這怕是跟中醫這一行業是有關的。
可昨天,張繼仁就發現,這態度又轉變了。
這對她們學校絕對是好事。
張繼仁聽說,這個方案還被上面大力表揚了,開會的時候點名夸獎了中醫學院,加上最近他們和各大工會的關系,都保持的很,已經有些出名了。
有不少身體不好的,在中醫學院的調理下,漸漸的開始轉好。
這說明了,中醫的厲害性,是不亞于西醫的。
張繼仁哪里知道,這個態度的轉變,是從白繡繡寄的那封信開始的。
戴成春拿到稿子之后,仔細的看了看,原本只是打算隨意的看了看,利用空閑時間,可沒想到這臉色越看越認真,隨后還把身邊秘書叫了進來。
戴成春想到之前中醫學院不停發上來的申請,直接看向了秘書,說道:“把先前中醫學院拿過來的申請書,都拿來給我看看。”
先前他是沒當回事的。
秘書趕緊拿了進來。
等看著這些申請書后,之前他沒怎么仔細看,只以為是學校里那些常規的操作小把戲,可是等看清楚了這幾個方案之后,戴成春表情嚴肅了。
之前答應了是答應了,但是并沒有想好,具體要怎么實施,派什么人下去,這些都是問題,戴成春只是透露出來一點消息說可以這么做,但是具體什么時候能做,卻是沒有人知道的。
不過現在,看著這些東西。
戴成春突然感覺拿到了寶藏一般。
他吐出一口濁氣,隨后看向了秘書,“你到時候去聯系中醫學院的張院長,把事情落實一下。”
不是不可以做。
甚至戴成春覺得,做成功的可能性還很大。
若是真的成功了,那她們南城的話,就是干成了一件實事,那對他的業績也會有更大的幫助。
戴成春這人是有野心的,但是他又不像其他小人,只為了個人利益,什么事情都愿意做,要是能在力所能及,又不傷到自己烏紗帽的情況下,他是愿意做一些實事出來的,至少這對群眾是好事。
這個方案,戴成春也上交到了最上面去。
還是過了一段時間,這個申請才被通過下來的。
戴成春看了上面的同意書,做事情自然也就更大膽了,有了這個,做什么他都是放心的,不怕會出什么問題。
等秘書通知了張繼仁之后,他高興的不行,就趕緊找了白繡繡說著事情。
不僅是如此,還有一件事情。
張繼仁激動而興奮,“戴S長想要見你。”
這個消息。
對白繡繡來說,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當自己發出稿子的那一刻,對方來找自己就是有可能性的,只是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她點了點頭,說道:“什么時候見。”
看到白繡繡如此,張繼仁心中有些詫異,沒想到她年紀輕輕,竟然比自己做事情都還要來的淡定。
越是和白繡繡交談,張繼仁越發的覺得白繡繡不是那種只會死讀書的人,空有一番清高,別的卻是什么都做不成。
這樣的人難能可貴。
張繼仁面色凝重了幾分,“具體什么時候見面,我到時候會提前告訴你,然后送你過去的,不過到時候你到了那邊,可一定要謹言慎行,千萬不可以說一些有關政治的話,知道么?”
現在很忌諱談論這些。
一不小心,就是有可能會被人盯上的。
張繼仁別的不怕,就怕白繡繡過去了,說了一句話叫人不開心了,到時候要出事情,那就麻煩了。
白繡繡心中有數,“我知道的,謝謝姑父。”
看著白繡繡聽話懂事的樣子,張繼仁也就沒再說什么了,他還是比較相信白繡繡的,做事情心里有數,不用叫他擔心別的。
等出了校長室之后,白繡繡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她沒有表面上那么淡定,要知道自己明天就要和大人物見面了,未來這個大人物的仕途可不止于此。
前世她只是聽說過他的事跡。
能在未來十年里明哲保身的情況下,還做了很多的實事,除了是戴成春這個人的家庭背景強大,還因為他非常的聰明,很有自己的想法,再之后,十年一過,戴成春開始大干特干實事,將南城的經濟立馬就帶了上去,還做了很多為群眾好的事情,手下門生無數,雖然有一方面是為了想要讓自己升上去而做的業績,可白繡繡之看重結果。
在白繡繡眼里,這就是絕對的清流好官。
現在要見這么一個傳奇人物,白繡繡當然是緊張的了。
回家路上,白繡繡還在想這個事情,到了單位宿舍之后,因為心情好就多做了一個菜,這些日子她們發下來的糧票,逐漸的開始已經有些不夠吃了。
而現在住的和隔壁又這么近,做一些什么,很有可能就被人看到串門,白繡繡沒敢往空間里拿太多的東西出來,特別是雞肉什么的,她只敢饞急了的時候,弄個雞蛋吃。
白繡繡最近也沒賣藥材,上一回和王洪生說過之后,她有去黑市看過,看王洪生沒再出現,心中松了一口氣,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話給聽進去了。
接下來別的她都不需要去管,唯一需要操心的,那就是這個中醫的事情,等一切準備都妥當了,那自然做什么都方便了。
不過正打算做著飯的功夫,白繡繡就聽到了隔壁傳來的吵架聲。
這里的隔音不好。
隔壁有個風吹草動的,都會到這邊來。
白繡繡皺起眉頭,心里頭明了,怕是吳主任在和潘麗梅吵架。
搬到這里來之后,她經常聽到兩人吵架的聲音,每一次都是吳主任甩門而去,結束話題的。
沒多久。
果然聽到了重重的摔門聲。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的是,白繡繡還聽到哭泣聲。
是那種壓抑到了極致的哭泣。
白繡繡聽了都有些覺得說不出的難受,她微微蹙起眉頭,遠親不如近鄰,同樣身為女人,白繡繡不免也有些同情潘麗梅。
老妻少夫,這樣的組合能長久多久呢。
說吳主任完全不是沖著潘麗梅的家庭去的,白繡繡都不信,當然也不是就是說吳主任對潘麗梅沒什么感情了,只是兩人之間的矛盾太多了。
白繡繡想了想,從家中柜子里取出了放著的酥餅,用手帕包了兩塊,去了隔壁房間敲了門。
里面過了一會兒才來開門。
是潘麗梅,眼睛還有些紅腫。
女人的年紀一旦年長,就很明顯,潘麗梅都快近五十了,哪怕保養得當,可也還能看得出年紀感來。
看到是白繡繡,潘麗梅的聲音還有幾分沙啞,“有什么事情么?”
“我今天嘴饞,就去買了兩塊酥餅,聽聲音看您也在,就想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分享著吃,肯定能讓彼此的心情都更好。”白繡繡笑容溫柔,看著潘麗梅的眼睛里,也沒有探究的意思。
是一種很舒服的眼神。
潘麗梅見她如此,心里多少清楚幾分,怕是這個白繡繡是聽了自己和丈夫吵架,才過來的,原本以為對方是來看笑話,可看她這樣子,潘麗梅卻又覺得不像。
對于別人散發出來的善意,她也不好意思推辭。
潘麗梅道了一聲謝謝,隨后道:“多少錢,我去取給你。”
一塊酥餅的價格也不便宜,潘麗梅在這方面,從來不會去占別人的便宜。
住在這里也有好些年了,但是潘麗梅從來不跟其他人接觸,別人的妻子,可都覺得潘麗梅這人,是個脾氣古怪的,背后也嘲笑過她年紀一大把了,跟吳主任都沒有個孩子,只有前面生的孩子,說難怪吳主任對她不好。
這些話,潘麗梅都聽到很多次,更是不愿意和這些人有什么往來,在外人看來,就又是落得一個故作清高的名頭。
聽到潘麗梅要給自己錢,白繡繡笑著拒絕了,“沒多少錢,不用取了,下回潘姐你這里要是有什么好吃的,記著我點就行了。”
看白繡繡這么說,潘麗梅也笑了,原本的心情郁結,可這會兒卻也感覺好了一些,她起了讓白繡繡進屋的想法,當然也這么做了,她側開身子,主動道。
“那進來吧,我家有些豬肉脯,再給你泡杯茶,正好湊著你的酥餅吃。”
“那我可是血賺了。”白繡繡笑容淺淺。
吳主任的家,比蘇望亭的房子還要大一些,朝向也不錯,加上潘麗梅平日里沒什么事情,就喜歡折騰花花草草,把家里搞得干干凈凈,看起來十分的舒適。
白繡繡一進去,就感覺到了潘麗梅的內心世界。
潘麗梅給白繡繡泡了一杯茶,又拿了些豬肉脯出來,這東西是個金貴的,吃得起的家庭那可叫一個牛逼。
以前白繡繡也吃得起,但是后來她就不吃了,也不讓蘇望亭買,第一是省錢,第二則是不想這么高調。
不過以前哪怕吃,那也是自己吃,還很少有這么客氣拿出來給客人的,還是白繡繡這種第一次見面聊天的這種客人。
潘麗梅雖說年長,可是姿態都很優雅,抿了一口茶水之后,朝著白繡繡道:“你應該是聽了我和老吳吵架,才過來的吧。”
聽到潘麗梅這么說,白繡繡也沒有說沒有,只是道:“人的身體是很容易受心情影響的,心情好的時候,身體就健康,心情不好,想得多的時候,反而什么毛病都跟著來了。”
“我聽出你的意思了,”潘麗梅低聲笑了笑,這還是頭一個來照看她心情的,而且潘麗梅看得出來,是真情實意的,她道:“有些事情,道理都是懂得,但是做起來卻沒有那么的簡單。”
白繡繡道:“想要怎么活,是自己能夠選擇的,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道理懂那是最好的,就往那方面去努力,人但凡是聰明的,就該釋懷很多對自己沒必要的情緒,過得好了,事情做起來自然也就順了。”
聽到這話,潘麗梅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白繡繡,明明對方的年紀如此的年輕,可沒想到思想上卻是如此的通透,這叫潘麗梅多少有些詫異,卻也被她的話所說服了一些。
潘麗梅吐出一口濁氣,放下了茶杯,“你應該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說我的吧?”
“知道。”白繡繡老實的點頭。
年紀大,不會生孩子,二婚叫吳主任受了委屈,脾氣還古怪,難以相處,各方面說的都有。
聽了這話,潘麗梅看向白繡繡,“那你為什么還要來和我接觸,她們那些人,可是恨不得離我十丈遠。”
白繡繡搖了搖頭,說道:“一個人是如何的,不是靠別人嘴里去說的,而是自己去感受,更何況離婚傷害大的必然是女人,潘姐,從你離婚后,什么都不要非要自己的孩子養在身邊,我知道這件事情開始,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個偉大的女人,這樣的婦女,就像是宣傳語里說的一樣,婦女也能撐起半邊天來。”
這種事情,吃虧的,總歸是女人。
潘麗梅仿佛找到了共鳴,眼眶竟然紅了幾分,她的苦楚,竟叫一個沒有幾次面的年輕女同志給看到了,她的心里一陣陣的酸澀。
她聲音染了幾分顫音,道:“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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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一回的事情之后,白繡繡時常都會和潘麗梅聊天,幫忙疏導她。
潘麗梅的心情原因,身體也確實有不少的隱患,給她扎了幾針之后,潘麗梅覺得身上果真舒服多了,整個人也都容光煥發了一些。
也是奇怪。
這之后,潘麗梅倒是沒怎么和吳主任吵架了。
因為她開始不在意吳主任了,該做什么就是做什么,也經常回娘家看孩子。
媳婦突然這樣,反倒是讓吳主任覺得不習慣。
以前潘麗梅在家,總是會挑吳主任的刺,有時候兩人氣壞了,就要吵上兩句,彼此之間,都是有自己苦楚的人,現在潘麗梅不找他麻煩了,吳主任一時之間覺得奇怪了。
后來看潘麗梅口中經常提起蘇工媳婦,吳主任忍不住找了蘇望亭。
“你媳婦,最近和我媳婦好像走得很近,你知道兩人平日里都做什么嗎?”
一個二十歲的毛丫頭,跟一個比她大兩輪多的長輩,怎么就能處成了小姐妹了呢。
蘇望亭也不是很清楚,說道:“我媳婦脾氣好,性格好,潘姐喜歡也正常,加上又是鄰居的,兩人也算是彼此有個照應了。”
吳主任:“……”
早就聽說了蘇望亭疼媳婦的傳言,現在親耳聽到,吳主任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一句話里,前面大半句都是在夸自己媳婦的。
明明他只是想要知道,自己媳婦怎么突然脾氣轉好了。
從蘇望亭這邊,是找不到什么回答了,吳主任打算還是自己靜觀其變吧。
國棉廠。
袁錫元請了幾天假之后,等到額頭上的傷消了,才敢去上班的,這一段時間沒上班,事情都堆積在那里,忙的他要不停的處理。
一直忙到了別人都下班了,袁錫元都還在辦公室里,此時外頭傳來了敲門聲。
他低頭喊了一聲,“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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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媚在家又呆了幾天,還是沒有等到袁錫元回來的消息。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索性就去了國棉廠,打算再質問一邊袁錫元到底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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