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到了第六個療程, 陳尉源已經可以不用輪椅了,接下來就是康復練習。
白繡繡針灸完后,看向了陳尉源, 笑道:“等再堅持半個月, 恢復情況好的話, 你就可以繼續回到部隊了。”
這對陳尉源來說, 自然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 他看向了白繡繡笑了起來, “我好像又欠了你一次人情。”
“還是那句話, 我是一名醫生,這些都是我本應該做的。”白繡繡收起針灸, 頗為公式化的回了一句。
在白繡繡看來, 這就是自己應該做的。
為這個社會, 盡自己的一份責任。
這樣大家的生活才能過得更好, 這個國家,是需要大家一起來努力做好的。
聽到白繡繡的話,陳尉源道:“你倒是不忘初心。”
“你不也是么。”白繡繡也是挺欣賞陳尉源的, 他到了這個年紀,也一直都在堅持自己所做的,為了國家他算是奉獻了自己的全部。
兩人算是一類人。
陳尉源當初之所以對白繡繡有好感,就是因為他們都是這樣的人,他覺得白繡繡是能夠理解他的, 兩個人若是能夠在一起生活的, 自然也能更有共同話題,很多方面都不需要陳尉源去如何的考慮, 白繡繡自然都明白了。
只是后來知道了白繡繡早就結婚了,這個好感也就戛然而止, 喜歡本身就是隨著接觸才會慢慢加深的,她一直都是對自己保持著病人和醫者的關系,那她們也就自然只會在這個關系下,接觸到對方。
后來遇到了戴寶蘊。
陳尉源知道了原來還是有所不同的。
白繡繡的是那種欣賞,而戴寶蘊,他還帶了一絲心疼。
想到這些,兜兜轉轉的,或許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
陳尉源想到了這一次她是用了中西醫結合的辦法,救治了自己,知道她的醫術高超,如今又是在做赤腳醫生這一塊,不過現在這個學校已經成熟了,其實她不在的話,問題也不會很大。
他問道:“你接下來有什么樣的打算么,是繼續在這里做校長,還是做中西醫結合的這一塊,我看上面的反應還是挺大的,支持者也不少。”
說起這個,白繡繡道:“如今中西醫結合這一塊,還是需要很大的一個接受程度,目前這個情況,估計做起來也會很難,衛生學校雖然已經成熟了,但是這所學校能包容的也的確是少,我接下來的打算是,若是能多有幾所這樣的衛生學校,或許這才是當務之急。”
這樣的學校肯定是需要很多的,這個要是提交上去,上面肯定會批下來。
陳尉源也知道這個事情的重要性,認同的點點頭,他又道:“那你是怎么想的,這人手也是缺少的。”
“如今不少知青下鄉,若是他們愿意的話,我覺得可以吸納這一批知青,知青都擁有著高中學歷,學起來的速度其實更快,也能夠更好更專業,對村民們來說,也是好事情。”這是白繡繡一直都想的,只是怎么做,卻成了一個難題。
如今大批量的知青下鄉,但是村子里其實是不歡迎這些人的。
知青的到來,代表著生產力不足,卻還要給他們準備糧食,大家都吃不飽,可做的卻比知青們要多,還要分給這些沒有什么勞動力的人,換做誰都是不樂意的。
只是沒辦法,政策如此。
于是,村子里面自己生活不好,而知青們的生活也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可要是能利用起來,把這批知青們放到這邊來學習,到時候去了鄉下,雖然依舊是要插秧種地,可是哪怕生產力不足,卻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到時候村民們對知青的態度也會轉變,而知青們的生活也能有所改善。
就是不知道這批人愿不愿意了。
陳尉源點點頭,他向來是知道白繡繡有自己的想法,做的事情也都是有規劃的。
等白繡繡離開后,陳尉源拄著拐杖來來回回的走著,雖然煎熬,可是一想到自己是有知覺了,他就比誰都要來的高興。
等到能走的那一天,陳尉源走路雖然還是有些不能走快,但是他已經可以丟掉拐杖了,他第一個事情就是去了供銷社,買了一塊手帕。
攥著這個手帕,陳尉源心還有些噗噗跳的。
還沒等到家呢,就瞧見了戴寶蘊站在那,兩人正好碰到,看到陳尉源丟掉拐杖了,她有些欣喜不已,“你能走了?”
“嗯。”陳尉源的眼底染了幾分笑意。
他站起來的時候,就能看出他身材的高大了,比戴寶蘊都足足高了一個頭。
加上鍛煉的關系,身材魁梧的很,倒是顯得戴寶蘊整個人都嬌小可人。
外面天氣熱,看戴寶蘊的額頭上都有些薄薄的汗,便道:“先進去吧,外頭太熱了。”
“行。”戴寶蘊跟著走了進去,她手里拿著一碗酸梅湯,夏季的解暑必備。
后山上的梅子成熟了,白繡繡發現后,就帶著學生們去了山上摘梅子,摘下來的梅子,就做成了酸梅湯,晾涼了喝,到了食堂里吃飯的時候,就能喝上一碗,當是解暑,生怕大家在這炎熱之下,就生了病了。
白繡繡這一招預防做的好,以往夏季都是會有人中暑的,而自從有了酸梅湯之后,就沒人會有這樣的癥狀出現。
戴寶蘊怕陳尉源也中暑,就給帶了酸梅湯來,這酸梅湯還是放井下過的,口感和冰鎮的口感沒有什么區別,酸酸甜甜,又冒著點兒寒氣,喝起來就讓人想要再喝一杯。
清涼解暑的很。
戴寶蘊把酸梅湯遞給了陳尉源,“喝點吧,這喝了不會中暑。”
陳尉源一飲而盡,只覺得爽口的很,味道清新,好喝的很,他忍不住夸道:“這是誰做的,這酸梅湯夏天喝,還真是解暑的很。”
“是繡繡做的,也不知道她手是怎么長的,能拿得了針灸,治得了病人,還能下得了廚房,什么都會做,我要是她丈夫,肯定是上輩子做了天大的好事了。”戴寶蘊對白繡繡的認可,是從來都不會少的。
和陳尉源說起來,就是夸贊白繡繡,從來沒有說過對方的不好過。
陳尉源也是挺欣賞白繡繡的,嗯了一聲,笑道:“她的確是個挺優秀的人,不過你也不差。”
“沒事說我干什么。”戴寶蘊臉一紅。
陳尉源從口袋里拿出了,已經買好的手帕,遞了過去,“喏,這個給你,上回你給我用的,這一次賠你一塊。”
這邊沒有什么特別好看的花樣,不過戴寶蘊沒想到都過去這么久了,他還記得給自己買手帕,心意自然比什么都要重要,她抬眸看向陳尉源,眼睛亮了幾分,“謝謝。”
陳尉源見戴寶蘊笑了,便也笑了起來,“你給我的錢,我混著我的,一道給送了過去,那邊還挺感謝咱們的,你不用擔心了,咱們至少幫到一些忙了,雖然不多,但至少獻出了咱們的一份愛心。”
善良的女同志,總是受人欣賞和喜歡的。
他那個朋友,還來問他了,戴寶蘊是不是他喜歡的女同志,還苦口婆心的勸誡陳尉源,這把年紀也就別等了,要是喜歡的話,就趕緊拿下,說對方雖然沒見過,但是有預感是個好同志。
陳尉源看著自己漸漸轉好的腿,心中也對這一段關系,有了自己的想法。
這一次,對于陳尉源來說,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戴寶蘊還全然不知,一聽錢已經送到位了,眼底里欣喜不已,“真的么,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一些了。”
聊完這個話題后,兩人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戴寶蘊總覺得今天的陳尉源顯得奇奇怪怪的,特別是那雙眼睛,深邃不可見底,叫戴寶蘊都不敢仔細看。
她不由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陳尉源。
可陳尉源卻一直就這么盯著戴寶蘊,像是在想一些什么。
戴寶蘊看著自己在這邊也沒什么事情了,呆的久了,也不知道說什么的,下意識的就想要離開,她低聲道:“要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學校里的事情還是挺多的,我先回學校了。”
“等等,”陳尉源看戴寶蘊要走,直接喊住了她,他面色認真了幾分,“我有話和你說。”
聽到這話,戴寶蘊抬眸看向陳尉源,眼底有些疑惑,“和我說?”
陳尉源點點頭,“我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再過幾天我就要離開這里,回去部隊了。”
離開。
這個詞,對于戴寶蘊來說,是有些遙遠的。
雖然早就猜測到陳尉源好了以后,是要走的,可是沒有想過,這一天來的竟然是如此的快。
戴寶蘊之前聽了白繡繡的話,知道陳尉源對自己或許是有好感的,可是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卻是從來都沒有跟自己說過什么,她不禁在想,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又不年輕,還是二婚,怎么可能會被陳尉源這么優秀的人給看上呢。
戴寶蘊因為前一段的婚姻,一直都是處于自卑的狀態。
現在一想,兩個人總歸是要離別的,雖然早就猜測到,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她吐出一口濁氣,朝著陳尉源勉強笑了笑,“那很好啊,恭喜你,終于可以回去部隊了,這樣就能繼續做你的事情,對于你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之前的確是的,不過現在,我突然有些舍不得離開這里了。”陳尉源看著戴寶蘊,目光灼灼。
這話里的意思,耐人尋味。
戴寶蘊下意識的看向陳尉源,心突然跳動的快速了起來,有些緊張了幾分,“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陳尉源站的筆直,就這么杵在戴寶蘊的面前,緊緊的盯著對方,“我在這里,遇到了一個善良的女同志,她對我細心照顧,怕我想不開,就總是想各種各樣的事情來跟我說,每天都在鼓勵我,開導我,如今叫我跟這樣一位女同志分開,我有些舍不得了。”
戴寶蘊攥緊了手,后退了一步,看著陳尉源沒有說話。
而對方繼續在那道:“這位女同志,就像是我生命里的一道光,就這么毫無征兆的進入了我的生活里,我現在想要留住這道光,至少在我離開前,我想要有一個結果。”
話說到這個份上,戴寶蘊怎么還能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那個女同志,
說的是她。
戴寶蘊呼吸都重了幾分,下意識是逃避,直接把自己的痛楚放到了明面上,“那你知道那位女同志,曾經離過婚么?”
“知道。”
“那你知道那位女同志,是有過病的么,雖然治好了,可是她也不確定,是不是徹底的好了。”
“知道。”
“那你知道那位女同志,哪怕愿意和你結婚,但是她是不會跟著你回部隊的,她有自己的事業要做,因為上一段的婚姻,造成的傷害,你會需要更多的精力去呵護她,不然她永遠都不會相信自己能夠得到一段美滿的婚姻,哪怕這對你并不公平。”
“知道。”
三聲知道,戴寶蘊眼眶濕潤了幾分,她模糊著視線看向了陳尉源,“你都知道,為什么還要跟她說這些?”
陳尉源朝著戴寶蘊走進了一步,兩人面對面的站著,陳尉源的眸色黝黑,就這么看著戴寶蘊,“這些并不影響,我對這個女同志的好感,過去的那是曾經已經過去了的,我認識的是從現在開始的戴寶蘊,我不介意多付出一些,男人就是應該頂天立地,對自己的媳婦好,我在包容你的同時,你也在包容我很多。”
“跟我結婚,阿蘊。”
這年頭的愛情,一眼認定,便是一輩子。
戴寶蘊不敢置信的聽著這句話。
而陳尉源卻繼續道:“事實上,跟我結婚,你需要提心吊膽的會更多,哪一天可能我就會像是這一次這樣,沒有那么好的運氣,可能我這輩子都會成為殘廢,需要你來照顧我,也或許我會跟那些兄弟們一樣,最后成為了烈士,這樣的任務,永遠都不會少,阿蘊,你愿意和這樣一個我在一起么?”
陳尉源都能包容自己的曾經,而她又怎么可能不能接受這一切。
戴寶蘊眼淚掉了下來,朝著陳尉源毫不遲疑,堅定的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哭腔和顫音,“從今往后,你守著國家,我守著你。”
兩人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
白繡繡都沒想到這么快,等到戴寶蘊和自己說的時候,那一臉的嬌羞,她忍不住感慨,“陳團的速度是快。”
“他和我說的時候,我剛開始都有些嚇著了,不過后來……”后來就只剩下感動了。
之前的戴寶蘊,和羅一鳴離婚后,壓根沒想過要重新開始一段感情,可是沒想到的是,自己就是這么巧合的遇上了陳尉源,兩人聊得還那么的契合。
說到底,還是要感謝白繡繡。
戴寶蘊握住了白繡繡的手,道:“還是要謝謝你,繡繡,要不是你的話,我一定不會遇到自己的幸福。”
白繡繡笑了笑,“陳團是個好男人,你們在一起,我很放心,只是作為一名軍嫂,特別是和陳團這樣的在一起,你需要承擔的東西就會很多,聚少離多是正常的,最怕的還是對方出任務,這些你都考慮清楚了么?”
聽到對方的話,戴寶蘊堅定的點了點頭,“他都能夠不嫌棄我的曾經,我自然是要包容他的,人這一輩子,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不容易,但凡遇到了,就勇敢一點向前,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收獲。”
看得出來,戴寶蘊和陳尉源說了很多,至少如今的戴寶蘊,沒有之前那么自卑了。
見她考慮的這么清楚,白繡繡也就沒再說什么了,她問道:“那婚禮你打算怎么辦,你父母那邊都知道了么?”
“我寫信回去了,尉源那邊也已經說了,按照他的意思是,趁著自己還在假期,索性延長,下個月選個好日子,趕緊把婚禮給辦了,省的夜長夢多。”說到這些的時候,戴寶蘊的臉紅的厲害。
陳尉源是真心的著急,本來戴寶蘊是打算晚一點再說的,可是陳尉源已經迫不及待了,揚言要是放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在這里,不娶回家的話,說不定哪天就被別人給娶回家了。
最重要的是,他還來了這么一句。
“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把我看光了,難道你不急著負責么?”
想到初見的尷尬場景,戴寶蘊死也想不到,自己會跟這個人結婚啊。
反正無論如何,她就是答應了。
九月份就把婚禮給辦了。
這事情就有些趕了。
戴寶蘊說完話后,抓著白繡繡的手道:“你可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我想要讓你成為我的見證人,我和尉源是因為你,才能夠相識相知相愛的,要不是你的話,治好了他,也治好了我,我們也沒有這個機會在一起,所以我們的婚禮,你是必須要來的。”
說起來,自己的兩次中西醫結合,一次是戴寶蘊,一次是陳尉源,而現在兩個人竟然好上了,這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的很。
白繡繡當然一口答應了下來,“行,我一定來。”
說了這件事情之后,戴寶蘊又開始操心其他的事情了,她看著白繡繡,有些欲言又止。
見她如此,白繡繡一眼就看出了她有事情問自己,直接道:“有什么話就直接和我說吧,咱們都這么熟悉了。”
“是這樣的……”戴寶蘊小聲道:“我的身體是恢復的不錯了吧,我能……能進行房事么?”
一聽是為了這個,白繡繡看她也是擔心的很,索性道:“我給你再檢查檢查。”
戴寶蘊一口答應。
等檢查過后,白繡繡叫人穿好褲子,笑著道:“別擔心了,沒有復發的情況,手術做的很成功,你就放心吧,進行房事是可以的,不過叫陳團別折騰的太厲害了,你這還是初次,估計會有點疼。”
這下戴寶蘊算是放了心,不過她又開始擔心另一件事情了,她問道:“那我能生孩子么?”
“可以啊,寶蘊姐,你就別擔心了,你現在就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擁有一切正常女人會有的癥狀。”白繡繡看戴寶蘊這樣,知道她是心有余悸,作為對方的主治醫生,肯定是要好好的安撫她的。
戴寶蘊嘆了口氣,還是有些愁,“話是這么說,但是我的年紀也不小了,我看明蕙懷孕就那么困難,我擔心我……”
她算是高齡產婦了。
白繡繡笑道:“有我在,你擔心什么,你的身體是健康的,你放心吧,陳團的身體我也有調理過,你們一年想要抱倆都不成問題。”
這話說得。
戴寶蘊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掃之前的陰霾,這會兒是徹底的放心了。
等到戴寶蘊走后。
白鳳珠端了一碗酸梅湯出來給白繡繡喝,關于這事情,她也挺替戴寶蘊高興的,只是心中又忍不住有些羨慕。
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男人的,哪怕離了婚,也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不過,白鳳珠覺得,這主要的問題也是戴寶蘊自己優秀,反觀自己……
白鳳珠想到了徐新政,兩人時常會通信,雖然說的都是一些日常,可這通信,卻成了白鳳珠覺得最幸福的事情。
優秀如戴寶蘊。
也會怕給對方帶來不好的影響,而自己……
白鳳珠心中惆悵的很。
轉眼便到了九月。
陳尉源早早的回去了南城,而戴寶蘊也請假回去了,九月正好是休息的空擋,剛送走一批新的學員,接下來要做的是招生,和確認上課的時間。
招生每期都會大批量的上來,白繡繡幾個只需要挑選好就行。
關于知青的這個想法,她打算再晚一些提出。
九月既然休息,又剛好是戴寶蘊的結婚日子,戴寶蘊跟這些同事,都是有所聯系的,有些去不了的,也給送了東西,張繼仁幾個沒什么好東西能給,人也不能離開,便只能送了祝福。
去的了的,就和白繡繡一塊提前去了。
這兩年安單了許多的蘇明媚,知道了戴寶蘊結婚的消息,心情有些復雜,前些日子,袁錫元終于來了。
他如今依舊是在廠子里做,不過這一回,換成了國棉廠,專門做服裝方面,袁錫元本身就是很有能力的人,哪怕是到了鄉下,從基層干起,卻也很快就獲得了上級的欣賞,如今坐上了主任,廠長很欣賞他,以后接班肯定是要讓他接的。
要不是袁錫元離過婚,還帶了個孩子的話,事實上廠長連女兒都想要介紹給他。
不過有了孩子,確實給袁錫元避免了許多的麻煩。
他長相不錯,能力又有,本身就是很有魅力的存在,待人處事就更是令人想要多看一眼,喜歡他的人自然不少,而有了個孩子的緣故,不少人自然就打了退堂鼓。
不過饒是如此,還有人上趕著給袁錫元做后媽。
說親的人就沒斷過。
連家里都說,是可以重新找一個了。
可袁錫元怕給孩子找個后媽回來,會對孩子不好,就全都一口拒絕了,一直單身到現在。
這幾年他聽了不少蘇明媚的事情,也收到了蘇明媚寄過來的信,但是他猶豫了很久,都沒有來過,至少目前來說,他都沒有考慮過復婚。
袁錫元這個人,原則性很強,之前的蘇明媚沒有觸及到的時候,她做什么,袁錫元都會替蘇明媚考慮著想。
可但凡觸及到了袁錫元的底線,那之后想要破鏡重圓,那就實在是太難了。
這一次來。
也只是作為孩子的父親,想要帶孩子來看蘇明媚罷了。
現在見面沒有之前那么難,蘇明媚犯得也不算是大錯,所以兩人很快就見上了。
雯雯已經長大了不少。
如今隱約有了蘇明媚的影子,往后定然也是個明艷動人的女孩子,不過和蘇明媚不一樣的是,雯雯是個很有禮貌也很有家教的女孩子。
來之前,袁錫元沒和自己女兒說實話,只說媽媽是在這邊為了大家吃的糧食,在努力的耕種,是在做很有意義的事情。
雯雯似懂非懂。
從小到大,雯雯對蘇明媚這個母親的印象都不是很深刻,記憶里都是模糊的,不過家里從來沒有人說過蘇明媚不好,她自然對蘇明媚也不會有多不喜,只覺得媽媽是去忙事情了而已。
等一家三口見面。
看著自己的女兒,已經有了一些亭亭玉立,蘇明媚的鼻子一酸,看著許久未見的袁錫元,她低聲道:“你過得還好么?”
“都還好,雯雯也很聽話。”袁錫元看著蘇明媚,心中不免嘆息,兩人之間終究還是多了一些生疏。
蘇明媚嗯了一聲,再度相顧無言,雯雯雖然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媽媽,可又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是媽媽,在她的記憶里,媽媽是個光鮮亮麗的存在,而不是現在這樣蓬頭垢面的,穿著破爛衣服,身上隱約還散發著異味。
她有些陌生這樣的蘇明媚。
袁錫元叫過女兒,“雯雯,這是媽媽。”
雯雯躲在袁錫元的身后,半天沒叫出來這兩個字。
從來沒叫過,突然叫了,她自然是不習慣的。
看著女兒這樣,蘇明媚終于忍不住了,她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她承認是自己錯了,是自己沒有珍惜自己的婚姻,沒有珍惜自己的家庭,最好把自己的一手好牌,打成了這副境地。
見蘇明媚哭,袁錫元嘆了口氣,拿出了手帕遞過去,又道:“我這一次來,帶了點吃的還有換洗的衣服,在這里的日子,一定不好過吧,忍一忍,很快就能出來了。”
“錫元……”蘇明媚接過手帕,淚眼婆娑的看著袁錫元,“你是不是還沒有原諒我?”
袁錫元搖搖頭,“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之間沒有誰對誰錯,只能說,我們兩個人雜一起,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不應該的,事情走到這樣的地步,有你的責任,自然也會有我的,你也不用想那么多,畢竟都已經發生了,我們需要做的是往前看,而不是向后看。”
他已經想通了。
可是蘇明媚還沒有想通。
她心懷一絲希望,她哭著道:“是不是只要我改,我們就能和好如初,這些年,你也沒有結婚,那我們……”
“小媚,覆水難收的道理,難道你還不懂么?”袁錫元笑了笑,聲音溫和,“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選擇去付出相應的代價,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決的,我們可以做朋友,但卻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過去了那就是過去了。
蘇明媚后悔了,可是后悔了又如何,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永遠等著她。
對于自己,袁錫元已經仁至義盡,蘇明媚心中也明了,她低低的抽泣著,剛剛的那番話,已經用盡了她的勇氣和驕傲。
兩人長時間的沒有再說話。
直到走之前,袁錫元道:“我會時常帶孩子來看你的,雯雯現在對你不熟悉,是因為她小時候,你從來沒有帶過她,你別怪她,等之后會慢慢熟悉起來的。”
蘇明媚又有什么資格怪她呢。
說到底都是自己的問題。
想到白繡繡生了孩子之后,自己父母來的時候,也順便來看了自己,曹娥儀沒忍住就說了自己想要帶孫子走,但是白繡繡直接就拒絕了。
曹娥儀心里有些不高興,覺得自己是一番好心,但是白繡繡沒有領情。
可是現在仔細想想,蘇明媚是敬佩白繡繡的,事情這么多,卻依舊要把孩子帶在身邊,而不是像自己一樣,明明有機會和孩子見面接觸,但是她卻沒有管。
現在孩子跟她陌生,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蘇明媚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一開始討厭白繡繡的原因,除了蘇望亭之外,或許還有因為白繡繡明明是一手的爛牌,可她卻充滿了活力和斗志,有著一種積極樂觀向上的心態,仿佛什么事情都打不垮她。
這是自己羨慕,卻從來不曾擁有的。
所以才會嫉妒吧。
之后在聽到戴寶蘊再婚的消息,蘇明媚發現,原來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只有自己還在往后看。
*
南城。
白繡繡這一回帶著兒子一塊回了南城,說起來也有好幾年沒回來了,再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就顯得有些陌生了。
當然氣氛依舊是緊張的。
陳尉源和戴寶蘊的婚禮,依舊是從簡為主。
一到火車站,蘇望亭就早早的在那等著他,他長得扎眼,一眼就能叫人看見,就這么站在那,芝蘭玉樹,叫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瞧見媳婦孩子出現,蘇望亭大步往前,主動的幫人抱過了孩子,掂了掂后,忍不住笑道:“兒子好像又重了不少。”
被蘇望亭抱著,蘇念睜著一雙新奇的大眼睛,似乎一點都不怕。
白繡繡點了點蘇念的小鼻頭,笑著道:“這是爸爸,喊爸爸~”
“粑粑~”蘇念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兩只小手扒拉著蘇望亭。
之所以不害怕蘇望亭,是因為白繡繡常常拿著蘇望亭的照片,告訴蘇念這是爸爸,時間長了,蘇念自然就知道了誰是他爸爸。
不得不說,蘇念在同齡人里已經表現出他的聰明來了,學說話比別人快,學走路比別人快,雖然白繡繡沒打算培養蘇念多厲害,但是在教白鳳珠學習的時候,自家兒子就會跟在旁邊,聽的很認真。
會說的話,已經算是豐富了。
聽到兒子叫自己,蘇望亭哈哈大笑,猛地親了一口兒子,“我兒子就是聰明,還記得認識自己的老子。”
“行了,你就別夸了。”白繡繡嗔了他一眼。
兩夫妻一塊回了單位宿舍,到了家里,白繡繡有些感慨,看得出來蘇望亭還是有聽自己的話,好好打掃的,家里雖然東西不多,但是都還算是整潔。
到了新的環境,蘇念玩的還是挺開心的,蘇望亭這兩天請假了,打算好好的陪自己媳婦孩子,到了晚上,蘇念卻是怎么都不肯睡了。
蘇念抱著白繡繡,哭的厲害,“姨~大姨呢~”
玩了一天,蘇念又是到了一個新的環境,加上沒有白鳳珠在,他開始變得沒有安全感了,吵著鬧著要回家去。
白繡繡抱著孩子在那哄,“這里就是你的家呀,念念聽話,大姨沒來呢,這里有爸爸媽媽在啊~”
“不、不是……哇~這里不是念念的家。”蘇念哭的更凄慘了。
白繡繡只能好好哄,“哎,念念這是什么呀,這是爸爸做的小模型哎,念念看看,讓爸爸告訴你怎么玩好么?”
好在家里有個小挖掘機的模型,這是蘇望亭自己做出來的,本來是當個擺件,沒想到讓兒子感了興趣,哄了大半夜,總算是讓兒子睡了。
等兩夫妻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沒等白繡繡反應過來呢,蘇望亭就直接翻身而上,將人牽制在了身下,眸色幽暗,帶了幾分炙熱,“繡繡,咱們把閨女提上日程吧。”
還是閨女好,閨女是小棉襖,這臭小子可太難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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