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南國燈城
坐在干枯稻草垛上,他遞給我一支煙。
“哎,別光說我啊,說說你吧,小曉那女孩兒還挺不錯,很懂事,你小子可要主動點,過了這村,可沒那店了!崩钛缧χf道。
我猛吸了一口煙,并不作答,作為當事人,我明了事情的真相,邱小曉并非我真正的女朋友,不過是我暫時安慰家人的一個工具,或許將來某一天,我們也會形同路人,過著彼此不相往來的生活,那時的我,心底是否還能記住邱小曉的名字。
我欺騙了所有人,甚至是自己,讓一切陷入看似合理的謊言之中,倘若有一天我入戲太深,無法自拔,我會變得比李宴更痛苦嗎?
二舅一家選擇了在我家過年,作兒女的,常年在外,難得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索性來了個大團圓,重溫大家庭的溫暖。那幾晚,我以要和李宴敘舊為借口,接連幾天都跟他睡在一起,畢竟不想再卷入與小曉的尷尬之中。好在農村物產豐富,有足夠多的房間和被褥供我們選擇。
大年三十,與往年一樣,我們仍舊祭祖、吃飯、打麻將、看春晚、放鞭炮,以此方式紀念、告慰本年度的最后一天。
那一整晚,我的手機震動不已,各類花哨的祝福短信塞滿其中,老實說,我并不喜歡這套假惺惺的祝福方式,不喜歡別人用復制的短信在手機里群發,那份虛偽的祝福太過輕浮和放縱,讓我感到極度惡心。那并非一份真正的祝福,而更像是一種輕視與羞辱,或許發送祝福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只不過通訊錄的角落里恰巧多出了一個我,使得我有幸成為群發短信的受益人,無意間獲得了這份施舍而已。
所以,對于此類短信,我一貫是不看也不回。
一百打來電話時我正在吃飯,他嘰里呱啦地在電話里講了一大通,異常興奮,根本沒有給我說話的余地,想必這小子這些天過得十分逍遙。
程之初倒是跟我閑聊了一會兒,最后也是以一句新年快樂終結了電話。
墩子發來一條短信,七八個祝福的語句中就有五六個錯別字,可我卻尤為欣慰,至少表明他是真心誠意地寄予我一份祝福,想想他摳著后腦勺、絞盡腦汁編造成語的樣子,到也十分可愛。而那扎眼的錯別字也提醒著我——這哥們兒沒白交。
其實朋友就是如此,你并不需要從對方那里得到什么,我們牽著手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為了靠對方給養,而是為了不讓彼此感受到孤獨,我們需要的只是一份慰藉,那份彼此之間的存在感。憂愁時,他可以坐到身旁遞上一支煙,一句話也不說,給予安靜地陪伴;寂寞時,他可以立馬出現,帶我去各種熱鬧場所排解孤獨;快樂時,他會比我更加快樂,享受那份由我滋生的瘋狂;悲痛時,他會視我為嬌弱的女人,任憑我擁抱著聲嘶力竭。
初一到初三,我們幾乎就沒呆在家里,接連幾天都在串門走親戚,我大方地給孩子們拋灑著壓歲錢,吃著各家獨具特色的農家飯。當然,邱小曉并沒讓我失望,得到了所有親戚的一致好評,這讓我媽驕傲得合不攏嘴,四處炫耀自己撿得了一個好媳婦。
初四,來往的親戚也走得差不多了,在我的提議下,我決定帶著小曉去參觀一下自貢燈會,既來到這南國燈城,又恰逢燈會盛期,若不身臨其境,豈不糟蹋了這天下第一燈城的盛名。蚯蚓并不愿一同前往,在這呼吸也能結冰的冬季,她寧愿選擇裹在被窩里。
那天,氣溫冰涼,零碎的樹葉被一層薄冰包裹著,欲隨風飄落,好在是看燈不看天,也便不擔憂被這鬼天氣給束縛。
我和小曉裹著嚴實的羽絨服,不給寒風半點可乘之機,下午六點多鐘,天色漸暗,我們來到了市區,一路燈光,一路輝煌,那五彩斑斕的星光掛滿了大街小巷,雖為自貢人,可我也只是兒時來看過一次,畢竟門票太貴,不能年年到訪,印象中,我是坐在父親肩頭,東張西望地仰視這一片閃爍著的燈光,它寄予了我太多童年的期望。
而今,佳人在側,談笑之間卻是另外一番別具風格的情趣。
大約七點,我們來到了市中區燈會入場地,來往的觀燈者比想象中要多,我好不容易才擠進人群買好門票,準備與小曉共同膜拜那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光怪陸離。
剛入場,我們便被眼前的仙境所震撼。
這里有天空,兩條五顏六色的長龍,托著龍珠,游弋人群之上,各式形狀的光亮在霧氣中交織、重疊,散射進攢動著的人群;
這里有水彩,半空垂下無數條泛著光亮的水珠,隨著微風輕輕擺動,仿若捅破蒼穹,灑入凡間的五彩星光;
這里有猛獸,一只只碩大的恐龍站在叢林,張牙舞爪,發出震耳欲聾的嚎叫,除了行走以為,它們的眼睛、爪子以及身后的尾巴都可以自由活動,惟妙惟肖,那草垛里甚至還有些即將破裂的蛋殼,一顆顆幼龍的小腦袋蠢蠢欲出,仿佛控訴著百萬年前那場毀天滅地的災難;
這里也有山峰,一座座泛著光亮的蘑菇山,層暖疊嶂,光彩奪目,好似闖入了童話世界;
這里還有人家,河道兩旁是一間間古樸風格的四合院,磚瓦分明,河里漂浮著幾艘小船,船上傳出幾道鹽商的吆喝聲,訴說著千百年來鹽都的風雨蒼傷。
這座用彩燈編織成的海洋,主題并不單一,你可以找到各類人群的喜好,身在其中,仿若錯入了另一番菩提世界。
小曉甚是興奮,對于女孩子而言,這類如夢如幻的景象太過誘人,毫無抵抗力,她像孩子一般拉著我四處狂奔,不住驚呼。我們在人群中奔跑、嬉笑,那周圍攢動著的人群如過眼云煙,絲毫影響不了兩顆燃燒的小心臟。
那一刻,我們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不在意肌膚的寒冷,不在意下一秒的距離,一座城,兩個人,僅此而已。
不知何時,我的雙腿已然有些顫抖,小曉的腳力要比我好上許多,仍舊健步如飛,興奮不已。
她指著前方一座燈光斑斕的小山,張嘴驚呼道:“哇,好漂亮!走!上去看看!”
那山上有一座被彩燈環繞著的亭子,顯得格外惹眼。
“我——”我搖著手,喘著粗氣,示意的確沒什么力氣了。
“那你在這等我,我上去看看,馬上就下來!
她絲毫沒有疲憊的意思,想來,女孩子逛街購物磨礪出來的腳力,倒的確是非同尋常。
我點點頭,然后蹲在地上,注視著她飛奔而去。
不一會兒,她到達了山頂,遠處的燈光雖然模糊,我卻能分辨出那亭子里探出的輪廓,正使勁向我揮手歡呼,上蹦下跳。
她定是看到了極其美麗的景象,那畫面到了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地步,只能通過肢體的方式予以表達。也的確,在這燈海之中,居高臨下,一覽所有,茫茫星河,確實是人間少有的盛景。
突然,她將雙手放到嘴邊,大聲呼喊道:“虞——力——齊,我——”
由于人群太過吵雜,那后面幾個字我根本沒聽清楚,于是打開喉嚨大聲問道:“你說什么?”
可她卻不再說話,霎時,整個身影從亭子里徹底消失。
不一會兒,她蹦蹦跳跳地從山上小跑下來,近時我才發現,她的眼眶似有些濕潤。
“你怎么——哭啦?”我問她道。
“沒有沒有,燈光太亮,眼睛有些吃不消!彼忉尩溃缓蟠蛄艘粋寒顫。
“你看這鬼天氣!”我一邊說,一邊模仿著狗血劇里的橋段,將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
她極力拒絕,卻被我用外套強行裹住。
“好了,好了,你就讓我裝裝b,過一把紳士的癮,成不?何況,跑了那么久,我現在全身都在出汗,熱得慌,想把衣服脫了唄,還沒地方放,恰好你幫我披著,省事兒!
“你——確定——真的不冷?”她疑惑地望著我問道。
我弓起手臂,露出畸形的肱二頭肌,賊眉鼠眼道:“我是血氣方剛的大老爺們兒!皮糙肉厚,就這點小寒冷,完全造不成任何傷害。”
她微微一笑,用粵語調侃道:“謝謝儂!”
我自是知道,當把外套剖開的那一剎那,全身的寒毛都快豎了起來,寒風如惡狗般猛撲而來,撕咬進我的每一個毛孔,我盡力控制不讓自己發抖,以免讓她看穿破綻。
“誒,對了,剛才在上面,你說什么?太吵了,我沒聽不清楚!
她傻乎乎地笑了笑,回答道:“沒什么,就是想清清喉嚨,練練嗓子。”
由于體力透資過多,再加上氣溫太低,我們再四處逛了逛,只好選擇了打車回家。
車上,我問她道:“那,山上,好看么?”
她卻只給了我三個字:“不后悔!”
“女孩子不都喜歡拍照嗎,怎么你?一張也沒留下。”
她捋了捋凌亂的圍巾,笑著道:“好的東西,可以記在心里,只有記不住的回憶,才會選擇放在照片里!
到家時,老媽已準備好了熱騰騰的餃子,再喝上一大碗醪糟銀耳湯,總算是將體內的寒氣給徹底逼了出來。
買好了初六回成都的車票,初五,小曉拉扯著我,糾纏著非要再去看一眼那片向日葵,幾天前短暫的邂逅,已在她腦中種下了情愫,如若一聲不吭地離開,也實在有些不甘心。
想想也不是很遠,我便領著她去了。
天氣不是很好,灰蒙蒙的,山坳里全是霧氣,遠處看時,整片向日葵被霧靄籠罩著,那大棚已經關閉,一株株向日葵早已躲進溫室。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小曉極度失落,一個勁兒地責罵這鬼天氣的不解人意。
不過既然來了,總不能半路折返吧,管它白晝黑夜,我們還是決定進去看看,雖看不了整片金黃,卻也能近距離偷瞄幾眼燦爛。于是我們繞著崎嶇的山路而下,準備親手觸摸這片神秘的世外桃源。
來到半山腰時,我們卻被一小塊鋼筋水泥地吸引住了,仔細一看,那平整干凈的水泥地正中,凸起一座泛著泥土清香的小土堆,而那小土堆的正前方,豎立著兩塊規規矩矩的花崗石,如此看來,這該是兩塊墓碑了,墓碑身后的土堆,便是一座新鮮的墳墓吧!
不知哪兒來的好奇心,我竟像中了魔一般被綁架到墓碑前方,這兩塊墓碑方方正正,一左一右?烧f來也有些奇怪,這左邊的一塊僅是一方干凈的花崗石,碑面上沒有任何文字內容,而右邊的一塊,則被工整的行書鐫刻著幾行文字,定睛一看,那似乎是一首詩,詩尾沒有落款,也沒有立碑人的姓名。
我鬼使神差地念出了碑上的文字:
醉黃泉
生人眼中一滴淚
離魂手中一盞燈
勾魂使者陰陽交錯之間
了卻多少生死別離
輪轉司處,忘川河邊
幾度輪回皆不見
六道之內,閻王殿前
判得多少因果善惡
怨憎會
愛別離
紅塵之苦皆了然
三生石上一顆字
奈何橋畔一碗湯
飲得盡前塵
斷不了來生
念完之后,身后的小曉竟發出了由衷的感慨:真是一首斷人肝腸的好詩!
可,那一瞬間,就在被碑文折服后的幾秒,我腦中的細胞和神經元急劇發酵,它們之間快速連接,相互認同,彼此融合,編織出一張奇妙的邏輯網:
沒有碑文的墓碑,沒有落款的碑文,這——難道——,突然發現,各種事物之間似乎有了不可思議的關聯,仿佛一切現象都有了緊密的邏輯,我猛然回頭,眼前,山腳下,那一片一片暮靄,不就是——不就是墓碑上所述的忘川黃泉?
“我明白了,這應該就是——”我驚愕地自言自語道。
小曉卻突然打斷道:“莫非——這就是二舅所說的那個故事?這——這一切都是真的?墳墓里埋著的人,難道就是她?”
本以為會由我來宣布這驚詫的真相,沒想到邱小曉竟搶先了一步。
“對,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其它可能了!蔽铱隙ǖ鼗卮鸬。
當地人都是憨厚的農民,不會有人,也沒有人能在這墓碑上留下如此浪漫、心碎的一首詩。何況,這里有兩座墳墓,一座已封土,另外一座卻并未下葬,顯然是一座夫妻合葬墓,這死去的人在等著生者入土,而生著的人也在等待著與死去之人重逢,這一切,都與二舅所描述的完全一致。
小曉點點頭,她的眼眶開始有些濕潤,的確,真正的愛是超越了距離,超越了年齡,超越了生死,剖開所謂的人倫道德,那其中包裹著的卻是最真摯,最觸目驚心的感動。
我悄悄閉上雙眼,感受著那神秘老人一手創造出來的人間黃泉。清風,挑撥著劉海從耳旁拂過;花香,夾雜著眼淚的氣息在鼻尖醞釀;時光,攜帶著記憶的溫度從指間滑過。我仿佛置身極樂,吞吐著無與倫比的感動與幸福。
驚嘆之余,我和小曉沿著山路繼續向下,一路顛簸坎坷,迫不及地想求證這偉大的事實。幾分鐘之后,我們終于來到了這片被分割開來的大棚,仿若進入了一塊大型迷宮,我們像迷失了方向的海鳥,沒多久便找不清來時的路,索性朝著一個方向一直往前走。
可惜的是,那棚膜雖薄,卻滲出許多霧氣和水珠,從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忽然聽到一絲動靜,循聲而去,在離我們不遠處的大棚邊,出現了一個背影,這個人蹲在地上,戴著絨線帽子,穿著老款呢子大衣,正蹲在地上修補著溫室的一個大窟窿。
他的聽力似乎并不大好,距離非常近時,方才突然感覺到我們的存在,而當他轉頭的那一剎那,我們便對他的身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雪白頭發的老頭兒,年近六十,面容憔悴,這不正是先前二舅所描述的那個老人嗎。
聽見背后有動靜,他先是一愣,然后緩緩轉過身,皺著眉頭端詳著我們,幾番打量之后,他露出了一張孩子般的笑臉。
“年輕人,迷路了吧?”這老頭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嗯——,對,大爺,本來我們是想看看這些葵花的,可走著走著卻迷了路。”我解釋道。
“噢,原來是看向日葵啊!崩先艘宦犖覀兊囊鈭D,立馬站起了身,他似乎顯得有些驕傲,在這座荒無人煙的孤城里僅存著的驕傲,可頃刻間,那年老佝僂的體態卻徹底抹殺掉了那份微不足道的驕傲。
緊接著,他指著大棚道:“你們看!這些,那些,這一大片,還有山那邊的一片,全都是我種植的,你們盡管看!不過今天時機不怎們好,天涼了,怕凍著它們,都給蓋起來了!
因為天氣的緣故,這老頭變得有些沮喪,仿若眼前這片茫;ê,全都是他精心照料下的孩子。
“我——特別喜歡向日葵,感覺它永遠都在微笑!毙约拥卣f道。
此話一出,那老頭突然臉色一變,低垂著頭,鄒著眉,輕聲嘀咕道:“她也這么說過。”
“她?”小曉本知道她指的是誰,卻刻意試探地問道。
“哦,沒什么,一位故人,她也喜歡向日葵,也說過和你同樣的話。”這老頭笑著搪塞道。
“我們,能進去看一下嗎?”小曉得寸進尺,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請求。
“當然可以,你們跟我來!
本以為他會是一位視花如命的怪癖老頭兒,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的花海,畢竟這代表著他愛人的靈魂,沒曾想他竟這么爽快慷慨地答應了。
他領著我們走進了一間溫室,剛打開塑料棚,一股強大的暖流迎面襲來,頭頂的探照燈并不遜于陽光,射得人眼睛發疼。我想,這才應當是向日葵喜歡的環境吧,如此規模的溫室,如此高科技的智能化管理,如此巨大的能耗,看來,這小老頭的確是投入了不少資金。
那一朵朵向日葵猶如一張張孩子的笑臉,撐起個大臉盤子,調皮地注視著眼前的兩位陌生人。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邱小曉興奮不已,在溫室里上躥下跳,此刻的她,仿若也化作了一株向日葵,與新認識的朋友們相擁在一起。
老頭耐心地給我們介紹著向日葵的各類品種,金色莫妮卡、莫奈、綠天使、月影、開心小矮人,聽得我一頭霧水,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向日葵,居然會有如此眾多的品種,小曉聽得十分專注,恨不得把所有的品種和栽種方法都一一記下。
在那片向日葵里,我們待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夜幕降臨時才決定離開,為防止再度迷路,老頭將我們送往大道,臨別時還塞給了邱小曉一袋向日葵的種子,作別之后,他蹣跚著步子,消失于那片茫;êV小
那一瞬間,我發現自己竟有些喜歡上這個充滿故事的孤僻老頭,他并沒有被世俗倫理枷鎖束縛,也沒有因為上天的懲罰而崩潰,更沒有因為條件惡劣而退縮,只是堅守著自己的承諾,與向日葵融為一體,在這座空寂的荒城之中,等待著某個并不會出現的人,任憑時光荏苒,斗轉星移。
路上我問小曉:“為什么你對向日葵如此鐘愛?”
小曉沉默不語。
“是因為它向著太陽,給人一種積極陽光的態度?”
小曉仍沉默不語,只是委嘆著笑了笑。
我便不再多問。
第二天一大早,攜著蚯蚓,我們準備離開老家,臨別時,我不忍回頭看爸媽的身影,討厭依依不舍的場面,我寧肯他們罵我殘忍,也不愿正面接受這種離別的痛苦,可即便如此,我還是聽到了身后眼淚墜地的聲音。
回城的大巴上,我們并沒多說話,只是各自閉著眼,思考著各自的心事,這一趟老家之行,大家都累了。
蚯蚓并沒有選擇同我們一道回家,一到成都,她便奔去了朋友家里,對此選擇,我們無可奈何,也只能任憑她肆意而為。
只一周不在,屋內已生出一股霉味,我與小曉花了很大功夫,才讓這個冷清的家恢復了幾分生氣。幾番折騰,天色漸晚,懶得自己做飯,索性出去找點吃的?伤紒硐肴ヒ膊恢赖降紫氤允裁,最后還是小曉拿定了注意,我們去了一家低檔咖啡館,那里有各式套飯供我們選擇,中國的舶來品不都這樣嗎,經過改良,名義上是咖啡廳,其實也就一個吃盒飯的地方。
這家店并不奢華,簡約大方反倒成了它的主調,如若要與高檔接軌,那也只有大廳中央所擺放的一臺三角鋼琴了,我嚼著嘴里的飯,指著它問小曉道:“對了,你不是學音樂的么,那玩意兒,你奈何得了?”
“廢話,我一直都在很用功地學好不好!
“真的假的?那,你去試試?”
“這么多人看著,我可不干!”小曉羞澀地拒絕道。
“喲喲喲,瞧瞧你那點出息,還說自己是搞藝術的人,竟然還會害羞,就你這點兒膽量,還怎么登臺表演!”我激將道。
這方法倒是起了作用,小曉沉默片刻,嘟囔著嘴說道:“去就去,誰怕誰!”
她將勺子往餐桌一甩,轉身朝那臺鋼琴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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