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次約會

他眼尾泛紅，沈茹突然想到一句詩：人面桃花相映紅。

“我也很開心。”

美色撩人。

她算是體會到了。

沈茹活了兩世，連男人的手都沒摸過。

她生活的那個時代不是經常有句話，叫做，叫你心中無男人，又不是身邊無男人。

季川長的，恰好就是沈茹的理想型。

沈茹輕輕俯下身，像是被迷了心竅，雙唇輕輕附在了季川的眼皮上。

溫熱的雙唇落下來，季川的眼皮瞬間抖了抖，他的睫毛很長，像是一把濃密的扇子。

上下抖動刷的沈茹有些癢。

一觸即離，季川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沈茹羞紅了臉跑了出去。

當天晚上，沈茹在王云那里擠了一晚，沈衛國被攆去和沈衛民睡。

清晨，沈茹早早便起床，沈家每天早上的早飯都是她在負責。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那個親吻，她一晚上的夢里都是季川。

夢里的季川穿著西裝，眼神冰冷，身上有上位者的氣度，和現在的模樣判若兩人。

沈茹忙著做早飯，很快把這個夢拋到腦后。

昨晚他們幾個男人都喝了酒，高粱酒后勁足，沈茹怕他們早飯吃不進去什么東西，就熬了一點小米粥。只給虎子蒸了碗蛋羹。

季川聽著院里的聲音，在炕上也躺不住了。

沈茹看到他出來，指了指門口的熱水壺，

“洗一洗吧，牙刷和毛巾都是新的。”

她和季川已經確定了關系，兩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要不要去縣城，我想帶你去買點東西。”

“行啊！”

沈茹來這里這么久，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

這個年代交通不便，去趟縣城騎自行車都得一個多小時。

那今天就算兩個人第一次正式約會了。

等季川洗漱完，沈家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起床了。沈茹跟家里人知會了一聲，進房間換了身干凈衣服，就跟季川出門了。

這兩天天氣冷，再過一兩個月就要過年了，去縣城的人還真不少。

他們得先坐拖拉機到鎮上的汽車站，再坐公交車到縣城。

拖拉機沿途載了不少人，大家都擠在一個車斗里，有些人還抱著孩子，車一顛，整車的人都七倒八歪的。

沈茹被寒風吹得有些冷，她將圍巾往上拉了拉。

季川站在她后面，拉著她往車廂里站。

角落里果然暖和一點，季川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前，就像立了個擋風被。

好不容易到了縣城，沈茹覺得自己骨頭都要散架了。

季川看她臉色不太好，把她身上的挎包接過來。

他個子很高，本來是想要像沈茹那樣斜挎著，誰料帶子不夠長，只好掛在脖子上。

沈茹看他這樣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季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是不是很奇怪？”

“沒有沒有，我覺得很可愛。”

季川的家世不錯，又是獨生子，這種家庭養育出來的孩子，竟然沒有一點大男子主義。

沈茹覺得詫異的同時，又暗自竊喜。

兩個人一同往縣城的國營商店走去，沈茹不認路，季川在前面走著，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

這時候人買東西，無非就是那么幾個地方，改革開放的春風還沒有吹到這個小地方，人們買東西還是得要票。國營商店一樓是糧油副食，二樓才是服裝用品區。

一上二樓，就能看見柜臺上被營業員擦得锃亮的收音機，上面還綁著一朵大紅花，十分富有時代特色。

季川也是第一次陪女人逛街，他不清楚沈茹的喜好，

“我聽人說，這邊的服裝都是南邊來的，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多買幾套。”

原本以為在這個落后的時代，沒有什么合適的衣服，沒想到轉到一家店，墻上掛著的大衣吸引了沈茹的眼光。

駝色的面料，十分簡潔的造型，長擺領，腰間有一條腰帶，這個造型的大衣，就是放在現代，每年秋冬也是某購物軟件搜索第一名。

季川也看上這件，沈茹皮膚白，穿上這個一定很好看。“同志，這個能不能拿下來讓我們試試？”

售貨員坐在柜臺后面正在嗑瓜子，聞言抬了抬眼皮，

“買的話才能試，你們買不買？”

這個年代買什么都要票，買肉要肉票，買布要布票，甚至買塊豆腐都要給票。

現在國營商店的墻上還貼著，“發展經濟，保障供給”的標語。

物資短缺，買個東西都要托關系，所以這些售貨員的眼睛都朝天長的。

但是沈茹可不慣著他們這個臭毛病，她可是從，“顧客就是上帝”的現代來的，哪兒能受這份白眼，

“我不試試怎么知道合不合適，你的眼睛又不是尺，我要買回去不合適你給我退嗎！”

售貨員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茹，她今天出來穿了件灰色棉襖，胳膊肘的地方還打了兩塊補丁，根本不像能買得起羊絨大衣的模樣。

“都買回去了怎么退？趕緊走，別打擾我營業，一大早的就碰上你們這種鄉巴佬，真晦氣。”

她拿著雞毛撣子，裝模作樣地掃了掃柜臺上不存在的灰，這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刺激到了沈茹，剛想擼起袖子干，一旁的季川把她拉到一旁。

“請你向這位女同志道歉！”

“呵，道歉，憑什么道歉！”

“工農階級就是手上有牛屎，也比小資干凈，你現在這種行為，是在鄙視無產階級，脫離無產階級，我現在就去找你們領導，看他能不能解決這事！”

雖然批斗的時代已經過去，但是革委會的余威尤在，售貨員聽到這話，嚇得臉都白了。

正打算張口，剛好碰見商場的主管領導巡視，“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圍了這么多人。”

售貨員的臉上掛上逢迎討好的笑，

“沒什么孫主任，就是跟兩位顧客鬧了一點不愉快。”

轉頭就當著這位孫主任的面，向沈茹道歉，

“我剛才態度有些不好，對不起這位女同志，你要試這件大衣是吧，我這就給你拿。”

態度轉變之快，仿佛跟剛才不是一個人。

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孫主任看著一旁的季川，不可置信道：

“你是…小川？”

“是我，孫叔叔。”

售貨員聽到這里，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現在可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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