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病

季川的婚假已過半，他每天除了送沈茹上學，就是去老爺子那里。

老爺子前兩年身體受了點苦，今年精氣神差得很。

季朝寧回單位了，走的時候叮囑季川每天過來看一眼，也不費什么事兒，他當即答應下來。

他送完沈茹，就來老爺子這邊吃早飯。

剛進門，就見張嬸端著托盤從臥房里出來，看見季川，打了一聲招呼。

季川看了一眼，托盤里的飯菜用了不到一半，詢問道：“怎么了？”

張嫂搖搖頭：“首長說他沒胃口。”季川：“行，我知道了，張嬸你去忙你的吧，這邊有我呢。”

見張嬸出去，他換了拖鞋，敲門進了臥室。

老爺子靠在床上看報紙，見季川進來，低頭透過眼鏡看了他一眼：“又跟你告狀了吧？”

季川上前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正常：“要不找醫生過來看看？”

老爺子咳了兩聲，想要坐起身，季川連忙上前，在他背后墊了個枕頭。

“行了，我的身體我知道，都是老毛病了，不用大驚小怪的，你結了婚，我心里一塊大石頭放下，一松懈下來，感覺渾身沒勁兒。”

季川不聽他這番話，還是打了個電話，醫生沒過多久就來了，做了個細致的檢查，邊收聽診器邊說：“沒什么大問題，您就是最近累到了，多注意休息，小川以后有了孩子，還得您幫忙帶呢！”老爺子聽完，當即就說：“就說沒什么大問題吧，這孩子，非是不聽，折騰你們這一趟。”

季川：“汪醫生，我送您出去。”

他跟著出了門，汪醫生在外面等著，季川沖他比了個手勢，兩人從院子走出來，立在門邊。

汪醫生扶了扶眼鏡：“老首長的情況不容樂觀，他現在肺部擴張有問題，所以才會覺得呼吸困難，你們商量一下，盡快安排住院。”

季川怔了怔，送走汪醫生，他在門口抽了一根香煙，等味道散得差不多，這才走進去。

老爺子不時咳嗽一下，季川遞上一杯水，不停地給他順著氣兒，他抬了抬手道：“小茹該放學了吧？你不去接？”

季川：“她今天課一直到下午，還早著呢。”

老爺子：“小汪是不是讓我住院去？”

季川也沒瞞著他：“盡快去吧，呆在家里怪讓人擔心的。”

“哎……老啦！”

老爺子嘆了口氣，算是同意了，季川往外走去，打算給季銘安和季靜和去電話。

“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季川坐了過去。

“你們結婚之前，我就想著，給你置個產業。”

季川悶悶道：“我有房子住。”

老爺子：“那是你母親的房，算是盧家的產業，你三叔前段時間各處走了走，倒是挑了一處，就在北海往東，我看過了，位置不錯，比你現在住的大一點，我估摸著，一時半會兒地，你也用不上，就找人租出去了，橫豎也算份家產，以后到了下面，見了你祖母，她也不至于怪我這個當長輩的沒本事，咳咳……”

他一口氣說完這段，又咳了起來，季川想站起來，他手掌向下壓了壓，喝了口水，緩了一會兒，繼續道：“那片地方，無論放在什么時候，都是不錯的。”

季川聽得不耐煩，胸膛里就像塞了一團火，迫不及待地就要發出來：“行了！”

“別搞得跟交代后事似的，季銘安那么欺負我，你也真咽得下去這口氣！”

他這話說得可算是大逆不道，誰料老爺子聽了，倒笑了起來：“哈哈，你小子，你放心，老子還沒活夠呢，怎么也得活到我曾孫出世的時候。”

外面客廳座鐘的聲音響起，季川站了起來：“明天我送你去醫院，我先走了。”

“你趕明兒去把房子過戶了，聽見沒？”

季川沒說話。

他從學校接到沈茹，兩個人回西交民巷，沈茹下午沒吃飯，回來就進廚房。“有剩菜嗎？我吃點。”

季川早上沒在家吃，廚房沒有現成的。

“我給你下點面吃？”

“行！”

說完季川就卷起襯衫袖子，沈茹自覺讓出廚房，收拾了一下東西，換了身衣服，沒過一會兒又進來。

她從后面抱住他，頭在季川的背上蹭了蹭。

季川笑了笑：“餓了？馬上就好了。”

沈茹：“想抱抱你。”

她看得出來季川今天的心不在焉，他不說，她也不問，只乖乖地呆在他身邊。

季川切了一點肉，用榨菜炒了做碼子，做了兩碗面。

沈茹吃得滿頭大汗，自從她結了婚，自己的廚藝好像沒了用武之地。飯后，季川坐在院里：“爺爺身體不好，最近要住院。”

沈茹錯愕不已：“怎么會？前一陣不是還好著嗎？”

季川見她擔心，安慰道：“沒事兒，老毛病了。”

沈茹：“那要不你最近別送我了，我自己可以騎車去，你去醫院搭把手。”

季川皺著眉頭：“你騎車行嗎？”

沈茹：“怎么不行！我哥以前教過我，不信我騎給你看。”

她扯了謊，沈衛國哪兒教過她，她上輩子當過一段時間社畜，剛畢業的時候，為了省錢，天天早八晚五地擠地鐵，共享單車可是她使用率第二的交通工具。

沈茹來到前院，推著自行車，季川擔心地跟在她后面，只見她一只腳踩在腳踏上，一個借力，蹬上車子就走。

季川驚呆了，沈茹安安穩穩地繞院子騎了一圈，將車子停好。

“你還真會啊！”

沈茹：“昂！”

季川笑著抱她：“我媳婦兒真厲害！”

沈茹：“那我明天開始就自己騎車上學，你放心去照顧爺爺吧。”

季川點了點頭：“我有空還去接你，對了，虎子上學的事情我打聽了，目前京市的小學還是需要戶口才能上，不過什么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周末你幫我去跟爸媽說一聲。”

沈茹：“沒事兒，我們再慢慢想辦法，總有接受農村戶口孩子的學校呢，事在人為嘛，你先照顧好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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