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洋俊臉蒙上一層陰鷙，放在腿上的一只手捏成拳，“你說。”

        “小云舒在俞市的四年并沒有其他交往過的男人，若是如你所說，小云舒懷的不是慕止熙的骨肉，那么……”

        楚郁稍稍停頓，便正聲道，“小云舒懷的，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孩子！”

        他的？！

        徐長洋瞳眸猛然深陷，一顆心彷如在坐垂直過山車，兇猛的懸高，“你說什么？”

        “我說，孩子極有可能就是你的！”楚郁的聲音很嚴肅，一丁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因為他知道，在這件事上，開不得玩笑！

        可是徐長洋猛然吊高的心臟，卻重重打落到了谷底，連帶著他眼瞳里的波光都瞬間黯淡了下來，“楚郁，別開玩笑……”

        “我特么閑的啊！跑來跟你開這種玩笑？你少拿這種焉不溜丟的語氣跟我說話！你給我聽清楚了！”

        楚郁沉涼道。

        徐長洋苦笑，整個人圍繞著一股子頹氣兒，“你說吧，我聽著呢！”

        聽徐長洋這口氣，楚郁估計在那端正翻白眼呢，道，“我問你小云舒是不是快八個月身孕了？”

        “嗯。”徐長洋臉繃著。

        “我再問你，八個月前小云舒是不是回過一趟潼市？”楚郁說。

        徐長洋微微一怔，一顆“將死”的心，活了一絲，“……嗯。”

        ”小云舒回去那次，你在星辰借酒澆愁你還記得嗎？“楚郁道。

        徐長洋沉到谷底的心，緩緩往上攀跳，“……那次，是！”

        “你知不知道小云舒后半夜去找過你？”

        “……”徐長洋背脊狠震，一雙眸子被紅血絲鋪滿，隱隱閃著亮光，“沒，沒有啊！”

        楚郁重哼了聲，”那次我有事沒去星辰，我上午跟你通話后，便去查了小云舒回潼市后所有去過的地方。查到小云舒是凌晨去的星辰娛樂會所，而她出來的時候，是凌晨兩點過，也就是說，你們在包房里待了將近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你跟我說沒有？！你行不行啊？“

        徐長洋震得說不出話！

        楚郁又哼了聲，“你對那晚小云舒去包房找你的事，就一點印象都沒有？”

        徐長洋感覺自己的腦漿都在腦袋里震蕩著。

        但聽到楚郁的話，他腦子里便晃過幾個畫面，幾乎都是，他瘋狂將她壓在沙發上，茶幾上，甚至是門板上“逞兇”的……激烈片段！

        徐長洋一顆心咚咚瘋跳。

        拿著手機，以及攥成拳的雙手，微不可見的發著抖。

        “我，我好像有點……”徐長洋聲音啞得不能更啞！

        楚郁大約是聽徐長洋的聲音判斷他這會兒可憐見的模樣，聲線柔了柔，說，“你們倆不會在包房純聊天吧？”

        徐長洋雙眸血紅，臉卻透著蒼白，“楚郁……”

        “嗯？”

        “你確定夏夏沒有交往過其他男人？”徐長洋心臟傳來一陣急痛，赤紅著雙眼嘶啞問。

        “除了慕止熙，我確定沒有！”楚郁認真道。

        “是我的……是我的……”

        徐長洋邊吐氣邊語無倫次道。

        楚郁，“……”

        “老徐，不是我要打擊你。你自己要是都不能確定那晚有沒有發生什么，那小云舒肚子里的孩子，還真不能確定就是你的！就是我，也只能跟你說極有可能是你的而已。”楚郁說是說不是打擊他，但聽來就是打擊啊！

        徐長洋心尖一刺，頭一次招呼也不打，便掛斷了楚郁的電話，抓著手機猛地摁在沙發里，閉上眼眸，狠狠吐息。

        幾秒后，徐長洋豁然打開殷紅的雙瞳，偏首沉鷙看向沙發一側躺著的，夏云舒的手機。

        ……

        夏云舒去了房間，兩個多小時后，才從房間出來。

        只是將將從房間邁出腳來，夏云舒腳尖便停頓住。

        她醒來時看了眼時間，不到七點，就算天全黑了，也不至于整個房間……一點光都沒有吧！

        夏云舒迷惑，只好把臥室房間剛關的燈再次打開，把門開到最大，讓臥室的燈光投射到外。

        借著臥室投映而出的光線，夏云舒模糊看到客廳沙發里的身形。

        夏云舒心下生疑，在臥室門口站了幾秒，才小步小步的往客廳挪，盯著那團身影道，“徐叔叔，徐叔叔是你吧？”

        那團身影一動也不動。

        夏云舒心底發毛，往客廳的步子一轉，朝墻壁的開關走了去。

        啪啪啪——

        客廳內的燈一盞盞亮了起來。

        夏云舒微提著一口氣，盯向客廳沙發坐著的身形。

        確定是徐長洋不假后，夏云舒皺了皺眉，輕抿唇走過去，站在他身側，幾分不悅的看著垂首的他，“徐長洋，你有勁么？嚇唬誰呢？”

        徐長洋一聲不吭，甚至連呼吸夏云舒都是聽不到的。

        夏云舒愣了好幾秒，抬眼掃了眼客廳四周，見客廳的窗口和陽臺的簾子都詭異的拉得死死的。

        夏云舒心頭一跳，有些不安的低頭看徐長洋，“……徐，徐長洋，你，你不會又，又犯病了吧？”

        犯什么病？

        當然是神經病！

        “夏夏，你打算瞞我多久？”

        徐長洋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是從冷凍室里發出來的般。

        夏云舒咬了口下唇，迷蒙且惶然的盯著他，“什，什么啊？”

        “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其實是我的！”徐長洋這句話說得極慢，極慢。

        夏云舒身形猛地一抖，往后極速退了兩步，瞪大眼看著徐長洋，“你說什么？”

        徐長洋又才支起身子，當那雙紅得潑了世上最紅最紅的墨液般的眼睛落進夏云舒眼底的瞬間，夏云舒的心，豁然被凍了下，緊跟著全身都冷了冷。

        徐長洋從沙發里站起，一步一步走到夏云舒面前，伸手抓住夏云舒兩側肩頭。

        夏云舒整個人都往上聳高了分，驚恐盯著徐長洋，雙唇白得似是蒙了一層霜，“你是不是瘋了，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

        “我都知道了夏夏！你瞞不住我！我都知道了！”徐長洋咬著牙關，盯著夏云舒一字一字道。

        “孩子是我的，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夏云舒隱忍，瞪視徐長洋顫抖道。

        徐長洋收緊雙掌，眼眶里的烈紅仿似下一秒就會跌出來，“還撒謊，還撒謊！"

        “孩子是我的，我一個人的！你憑什么說你的！徐長洋，你忘了么？我們已經四年沒有任何聯系，試問這樣，我們怎么可能有孩子？你放開我，你這個瘋子！”夏云舒白著小臉掙扎。

        “別動夏夏，別動。”徐長洋抱住夏云舒，下把重重抵在夏云舒擺動的腦袋上，“我沒有發瘋，夏夏，你別動，別動……”

        “你總是這樣！動不動情緒失控。徐長洋，我受夠你了，你有病，你應該去看心理醫生……”夏云舒身子繃得很緊。

        “孩子是我的，你為什么不肯承認？為什么不告訴我？”徐長洋箍緊夏云舒，心頭激烈翻涌的情緒都被他壓制在喉嚨以下，他也在努力，努力抑制，不嚇到她。

        “不是！孩子才不是你的！不是！”夏云舒突地大叫，即使被徐長洋那么用力的抱著，她仍堅持抵抗，想掙離出去！

        徐長洋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滾出，那些情緒壓得他喉嚨鈍痛，“夏夏，我知道那晚你去過星辰，你來找過我，我們……在一起！”

        “放屁！放屁！”夏云舒情緒更是激烈，仿佛被突然戳中了某個情緒失控點，她崩潰了。

        “我沒有去，我才沒有去！你無中生有，你是個騙子！放開我，放開我！”

        “你去了，你就是去了！我以為我做了一個夢，我以為我在做夢！夏夏，我那么想你，你沒感受到么？”

        夏云舒堅持且猛烈地掙扎，而徐長洋同樣固執且昂揚的擁著她。

        他不會放開她，他不會了！

        “我說了我沒有去，你聾了么？那些都是你齷蹉臆想的！我根本沒有去！”

        夏云舒許是沒有力氣了，她死死瞪著一雙眼，身體繃得筆直，被徐長洋摟緊在懷里。

        “……”徐長洋覺得自己眼角的溫熱如何都止不住，汩汩在他臉龐上由上往下的淌過。

        他很無奈，他對夏云舒堅持的否認很無奈。

        “需要我把你進出星辰的視屏監控給你看了，你才肯承認你去過么？”徐長洋沉痛道。

        夏云舒嘴角劇烈顫動，眼淚亦是大滴從她眼眶跌涌而出，她艱澀咽動喉管，啞然道，“那又怎么樣？就算我去過又能證明什么？我跟你什么都沒發生，孩子跟你徐長洋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徐長洋心如刀絞，“夏夏，我的心很疼，很疼！”

        夏云舒睜大眼，“我最后說一次，孩子不是你的！請你不要自作多情的以為，我去過一次星辰就證明我懷的是你的孩子！徐長洋，你憑什么自信的以為，在被你那樣傷過以后，我還會繼續犯賤的給你生孩子？你憑什么？”

        “不管你怎么說，我都是孩子的親生父親！這一點，是你無論如何爭辯，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徐長洋沉啞道。

        “就因為我去過星辰……”

        “不止！”

        夏云舒蜷緊手指。

        徐長洋用力抱了抱夏云舒，才緩緩松開她，往后退了一步。

        他深深盯著夏云舒，從褲兜里拿出夏云舒的手機，點開，屏幕朝向夏云舒。

        夏云舒眼中的淚在這瞬間掉得很快，她連吸了兩口氣，才眨散眼底的水汽，看向徐長洋遞過來的屏幕。

        “相思，記住你答應我的事，絕不能把我孩子的事告訴你徐叔！”

        “我知道。云舒，你就這么信不過我嗎？你放心吧，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背叛你，告訴徐叔，你懷的是他的孩子，行了吧？”

        看清楚這兩條消息的內容。

        夏云舒如遭雷劈，一張臉血色全無，呆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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