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火云輕舟過黃泉
第298章 火云輕舟過黃泉
“嗷……”
“啊……”
“餓……”
“哈哈哈……”
嗖!嗖!
一道道鬼影,伸吟吼叫著呼嘯而過,飛向人間!
白墨腳踏火云,站在鬼影洪流中,靜靜觀察。
看到這一條條鬼影,原來是一具具骷髏,身上的衣袍用樹葉縫成,衣袍之外籠罩濃重的鬼氣!
四個狐貍徒弟,穿著仙氣藤甲,踩著火云,都面色嚴肅。
小花臂抱一盆紫色鈴鐺花,皺緊眉頭。
黑星星抱一枝紫地龍莖稈,瞪大眼睛。
白耳環抱一盆膽小菊,歪著腦袋,眼睛溜溜張望……這些鬼使,為什么不攻擊它們?
“等它們勾走了土豪的生魂,無魂可勾之時,我們再引導它們,去勾那千百葉的魂!
他抿嘴一笑,心念一動,腳下一朵火云,便飛馳而出!
五色丹火大熾,將白墨和四個徒弟包裹住,燒掉絲絲縷縷襲來的黑色煙氣。
他心中明白,昔年曾有仙人妄圖飛渡這深淵,最終卻沒能成功,墜入這無底深淵。
“嗷嗷嗷?”
“嚶嚶嚶!”
“嗷……”
“師父的勇氣,擔得起你們的恐懼。”
一個個笑著討論。
呼……
“我們腳下的拍賣場里,全都是土豪,全都有富貴之氣!
前方,深不見底的深淵大坑,斷了黃泉路!
又快速刪除。
白墨只能看著,看它們紛紛揚揚,從橫貫天空的門縫里飛出來,從身邊呼嘯而下,飛向茫茫夜空,飛向下方的萬家燈火。
重新抬起頭,站在這西州最高的天臺上,看向密密麻麻從天空壓下來的大片鬼使。
白墨抬頭,看向天空那巨大的門,看向那如同峽谷般的門縫。
“最起碼,我們穿著苦若葉,它們不會攻擊我們。
大些的,有蒲扇大小。
“但我從未見過,從未聽聞,有誰能再從里面出來……”
“試一試!
“進去看看!
“不要有一絲恐懼!
四只狐貍,八只狐爪,瞬間舉起來,捂住八個三角耳朵!
“快去快去!絕不要被騙上殿來!上殿只會萬劫不復!”
刷……
雖然說就算一輪,也未必能加成……但先試試吧,萬一能成功呢?
又快速刪除。
她揣了手機。
“我曾代表獸國出使陣國七次,參加鬼門祭典七次,先后見過十三位仙人,許下大宏愿,飛身入鬼門。
四只狐貍,八只眼睛,瞬間緊閉!
他再看向更遠處,看到黃泉路盡頭的宮殿群。
白墨恍然大悟。
【快下樓去地下室里,讓鬼使別那么快找到你】
“等下師父帶你們飛過去。
旁邊伙伴咂咂嘴。
四只狐貍還抱著師父的腿,耷拉著耳朵,緊閉著眼睛,淚水蹭在師父身上。
打出四個字,【我想你了】
白墨舉目望去,望見這后半段的黃泉路,路邊竟是生長了一株又一株苦若葉!
“當然,我還聽聞,歷史上還有更多仙人,也都曾進去過。
鬼吼聲陣陣,隨風傳進張教授等人的耳朵里。
【你快給仙委會打辭職報告,快把錢都捐了,別和富貴沾邊】
“這倒是正好。”
最后四個字,在輸入框里,她多看了幾眼……最后刪除,沒發出去。
一條黃土路,延申向沙塵暴掩住的遠方。
“讓我幫西州boss,拖住一點時間。
<div class="contentadv"> “但愿它們勾我的魂,能多費一些周折,能讓它們少禍害幾個普通人!
天臺上,張教授、蘇搖搖等十幾個仙術委員,本來仰頭看天,滿臉歡喜,看著那五色火云,飄在鬼使洪流中,穩穩當當,竟沒有被鬼使分食!
但當他們看到,五色火云竟然扶搖而上,直接飛入鬼門中,瞬間都變了臉色。
這些苦若葉,有大有小。
白墨心念一動,黑星星懷中,紫地龍的根莖便如蛇一般探出薄膜,抽向路過的鬼使!
颯!
一鞭抽出即回,快如閃電,抽出音爆脆響,抽出白色水汽,抽出殘影鞭痕。
“我的天哪,有人用望遠鏡,看到西州boss,飛進鬼門里面去了!”
師父說不聽,那就不聽!
“哈哈哈……”
……
它們也沒聽到,遠處的宮殿里,又傳來似是同一個人發出的聲音。
它們最機靈,最聽師父的話!
“也不要聽!”
“嚶!”
他要的東西,已經找到。
“讓我先死。
……
蘇搖搖亦抬起頭,看著滿天壓下來的鬼使,滿臉堅決!
她突然想起什么,連忙掏出手機,打開聊天界面,要再發一條消息給白墨。
“嗷……”
“感覺好玄乎啊。
只要有師父在,就什么都不怕!
白墨倒背雙手,小拇指上,一點白霧鏈接夢境與現世。
“這也行嗎?”
“西方有地獄,冥界,撒旦,哈迪斯這種說法。
白墨瞪大眼睛,看向前方,便見這黃泉路,竟然斷了。
蘭芳芳坐在書桌前,快速翻閱一本厚厚的《中外古代神話》。
“深淵彼岸,又有什么?”
張教授腦海中,響起青爐古仙戲謔的聲音。
“哈哈哈,沒毛病,沒毛病!
她急出眼淚。
“快去快去!黃泉是禍患的根苗!不可靠近!”
卻是被師父彎腰用胳膊和手臂,急忙捂住眼睛。
“不能看!”
“鬼使能聽我們的話么?”
“東方有黃泉路,陰曹地府,六道輪回,忘川河,奈何橋這種說法。
夜空之中,密密麻麻紛紛揚揚的鬼使,落了下來!
便如一片陰沉的烏云,壓向西州,壓向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
即便在這黃泉路上,也還能感應到狐貍山,還能感覺到那邊千千萬萬的徒弟。
可是不聽什么呢?
“哪怕能加速一輪枯榮,也省了千年時間,也很值得!”
“雖然不太懂,但感覺好厲害啊!
“沒用?
“它們身體仿佛虛幻,鞭子抽上去,直接穿過。
宿舍里,幾個女生或站在陽臺看天空,或在一遍遍刷手機。
四只狐貍哭嚎著,飆出眼淚,抱住師父的腿。
“快來快來!絕不能讓它們謀走今生殿!來助我一臂之力!”
它們沒去過這深淵,不知道會不會怕?
或者說,它們真的很怕給師父拖后腿!
“無妨,我們走吧。”
……
“永不要再來!”
偶有鬼使嘶嚎著,不顧一切,想飛過深淵,想去往彼岸,但這深淵仿佛有無窮無盡吸力,將它們拽下去,吸進去!
白墨看向小花臂懷中的紫色鈴鐺花……鈴鐺花還安安靜靜,沒檢測到污染。
她身邊的孔雀紅寶,腦袋上還頂著一盆酒器花。
蘇搖搖腦海中,也響起古仙師父的聲音。
卑躬屈膝行禮的,身上衣袍古怪,卻是穿了車輪大小的苦若葉,狀如臣子。
旁邊其他仙術委員,死到臨頭,反而沒了恐懼。
火云瞬間停下。
“其實我不太懂,他進去到底干什么?”
“你們記住,要勇敢!
“在這深淵之上,勇氣會托舉著你向上,恐懼卻重若千斤。
“何不留下……”
他低頭看看徒弟們。
看到宮殿群之后,還有漫山遍野的宮殿,似乎正在興建中,還未完工。
最后一句話,說什么好呢?
啊,對了!
張教授抬頭,甚至已經能看清鬼使的爪子和臉!
四只狐貍在薄膜內,踩著火云,都有些害怕,但抬頭看看師父,一個個又重新瞪大了眼睛。
呼……
“而且芳芳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神話傳說中的地府、地獄,都是為了維護秩序。
……
啪啪、噠噠……時而有或大或小的沙粒,飛到火云薄膜上,又被薄膜彈飛。
打出兩個字,【再見】
胖幽幽抱著自己的電鉆仙人掌,狐貍眼睛看到這火云外,包裹一層淡淡的膜……五顏六色,像是肥皂泡,在微微震顫,竟是學著胖幽幽的樣子,模仿胖幽幽的氣息,把存在感降到比胖幽幽還低,屏蔽了鬼使的感知。
火云落在深淵彼岸。
“這怨念發酵出的惡臭,不會臭到鼻子,但會臭到我們的心。
同一個人,似乎和自己吵架了,莊嚴洪亮的聲音,前前后后,自相矛盾。
“它帶著兇性,帶著邪異,好像……好像出現某種異常?好像病態了?”
鬼門之后,竟然是一片黃色!
黃天黃地,黃沙飛舞,茫茫沙塵暴,遮蔽天空。
“而是……被凝固的鬼使、鬼臣與鬼王,千萬年來,落了塵埃,凝成泥殼,狀如雕像?”
這里只有風聲,很安靜啊?
它們不知道的是,被丟在火云上的紫色鈴鐺花,在上岸的一瞬間,沒來得及發出一聲鈴響,便因振動太過劇烈,將自身硬生生振爛了!紫色的花汁濺在白墨衣服上!
它們看不到的是,這里的路、這里的草、這里的雕像和宮殿,都在騰起絲絲縷縷黑氣!
白發少年愣了片刻。
蘇搖搖臉色蒼白,身體微微搖晃。
引得附近鬼使紛紛扭頭看來,紛紛抓撓、嗅探、吼叫!
白墨卻微微皺眉。
五色火云便如一葉扁舟,在灼灼青光中,飛越深淵,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
下一刻,便見五色火云青光大熾,綻放灼灼光華,承載師徒五個,飛上深淵,飛入沖天臭氣,飛入茫茫黃沙,飛向深淵彼岸!
“嗷嗷嗷!”
他低頭,看到崖邊有散落的靴子、銀冠,看到崖壁有垂死掙扎的血手印,看到崖壁插著斷裂的戟和劍,看到崖畔掛著腐朽的車輪,看到突起的石頭掛著斷裂的指骨……
“很邪門的東西!
數之不盡的鬼使,便鋪天蓋地,從沙塵暴中飛出,飛向鬼門,呼嘯著撲向那門縫。
“嗷!”
“千百葉的話……它們應該是不喜歡的,看運氣吧。
他又看向這深淵,瞳孔聚焦,神識探出,看得無比認真。
幾只狐貍瞪著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張開嘴巴,面帶惶恐!
“嚶嚶嚶?”
“快來快來!黃泉是人族的希望!不可放棄!”
“怕也沒關系。
又快速刪除。
“無論東西方神話,都喜歡討論的一個話題就是……人死之后的歸宿。
呼……
心念一動,腳下的火云便騰起,越飛越高,載著他和四個徒弟,與無數呼嘯而下的鬼使擦肩而過,飛入那鬼門之中。
……
“這……那地方能進去么?”
“大家都不知道,這些神話究竟從何而起,從何而來。
呼……
大恩還未報……
白墨面無表情,轉身騰云飛起,踏上返程之路。
白墨能感覺到,越入黃泉深處,手指上那一點與狐貍山的聯系,竟在漸漸變弱!
四只狐貍瞪大眼睛,看著一個又一個鬼使,狀若癲狂,爭先恐后,向黃泉外飛去,與他們對向擦肩而過!
在風聲中,載他飛入茫茫沙塵暴,飛向黃泉深處!
……
打出五個字,【你要好好的】
“那扇門,進不得!
火云在茫茫飛沙中疾行。
【多藏一會兒,也許能獲救的!】
幾只狐貍,察覺到好像安全了,也紛紛抬頭,要往外看。
“餓……”
……
油膩膩污濁的黑氣!
張教授灑然一笑。
“沒有實體,像是某種……規則?”
“或許是,想找到破解鬼使的辦法?”
它們還是害怕!
它們的恐懼,便如四座山,陡然壓得火云下沉一截!
“啊……”
黃泉之內,深淵之上。
這黃泉大殿,他連理都不想理。
“是誰斷了黃泉路?
“它們能分辨命格。
“用它們積攢千萬年的勾魂之欲,去加速千百葉的枯榮!”
“它們最喜歡王侯將相的生魂,也喜歡富貴之人的生魂。
一道道鬼哭狼嚎,頓時響起!
一只只黑影鬼手,攀了過來!
但白墨抿嘴一笑,腳下五色火云,青光更熾,抬著火云扶搖而上,將攀來的鬼手燒成飛灰!
這幾句話,沒有糾結,便發送出去。
“不用怕。
“雖然不知道他怎么瞞過鬼使的感知……但那門的后面,只會有更多更多鬼使,去檢驗他這招仙術,哈哈哈哈!”
“我冤枉啊……”
“但天上這門,這鬼使巡天什么的,卻并非如此。
“這些雕像,也并非雕像。
昂首挺胸前行的,戴著古怪冠冕,穿著寬袍大袖,狀如鬼王。
最小的,如巴掌大小。
“這鬼王身上穿的,也是苦若葉吧?
“足夠大的苦若葉,折疊成冠冕,剪裁成寬袍?
金皇大廈天臺,白發少年和他的十幾個同伴,看著大片鬼使飛來,都咧嘴笑出聲。
“所以我們今天看到的,天上這扇巨大的門,是真正的人死之后的歸處?
“它究竟是什么東西?
“天地規則?
“萬眾心念?
“還是人為鑄就?”
叩首跪拜、戰戰兢兢、噤若寒蟬、不敢抬頭的,身上穿著蒲扇大小的苦若葉,正是鬼門外,肆虐于夜空的鬼使。
它們也沒聽到,遠處的宮殿里,傳來莊嚴洪亮的聲音!
“快來快來,登上殿來,我與它勢均力敵,只差你這一手,便可戰勝!”
“你們說,那門的后面,究竟是什么?
“為何進去的仙人,一個都出不來?
“西州boss,他還能出來么?”
黃泉路越深處,苦若葉便越大,漸漸大如鍋蓋,漸漸大如車輪,在黃泉路最深處,甚至有苦若葉長成巨大的毯子,垂在地面,堆疊起來。
“忘了黃泉!忘了此處!
【記得想我】
“快走快走!莫要停留!
“大片鬼使,會循著富貴之氣而來!
他從這深淵中,看到了沖天的臭氣!
再回想之前的情報,他恍然明白,黃泉路斷,鬼使們勾到的魂,就都被丟進這斷路深淵里!
千萬年前的罪人魂、仙獸魂、蟲豸魂、仙草魂,都被丟進這斷路深淵里!
它們在這無盡深淵滅了魂火,殘留怨念,怨念發酵千萬年,釀成這沖天的臭氣!
黃泉路上,有一尊尊雕像。
刷……
旁邊的關悅鈴也湊過來。
風聲過耳!
來程路生,返程路熟!
來時如同逆水行船,
返程卻如順水輕舟!
風聲之中,他載著仍然閉著眼睛捂住耳朵的徒弟們,飛過臭氣沖天的深淵,飛過鬼使密密麻麻如過江之鯽的黃泉路,飛向洞開于天地間的巨大鬼門,帶著自己看到的知識,踩住火云,飛了出去!
我今晚爭取把這段劇情寫完。。
感謝溫柔且堅定JUNZ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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