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去演古裝劇
拍電視劇是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事，雖然白茉莉天天掛在嘴邊上，但那是離當初的我多么遙不可及的事啊！
現在，僅僅是因為我瘦了，因為加威告訴我一切皆有可能，我竟然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毫不猶豫地跟小伍導演去試鏡了。
真佩服自己的無知無畏。
但是管它呢，我只是要掙錢，這只是一份工作。
抑郁癥女孩廣告一共只有三分鐘，鏡頭也不多，也沒有對白，大多都是畫外音，很快就拍完，后面就要靠精良的后期制作了。
我和加威坐在小伍導演的車上，奔赴他朋友的片場試鏡。
那是在二環內一個四合院里，門口還掛著“文物保護單位”的牌子，里面卻是古香古色裝修一新。
“這里真不錯，是劇組租的吧？”小伍導演給同學遞了一支煙：“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夏雪，這位是電視劇導演界的一匹黑馬姜一方，人稱‘編倒一方’，能編能導、比我有才�！�
“姜導演，您好，我是夏雪，這是我朋友湯加威。”
姜一方導演不像小伍導演這么溫和開朗，而是一臉的冷峻，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點點頭說：“喜歡演戲嗎？”
“挺感興趣的，但還沒演過。”我老實地說。
“有興趣，肯學習，我可以教你。但有一點，演戲挺苦的，不是看上去那么簡單，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容易紅，很可能連網紅的知名度都沒有，你行嗎？他又問。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但很想試一試�！蔽艺f。
姜導又看了看我，然后繼續和小伍導演說：“我這里主要角色都內定了，就剩幾個丫鬟角色了，戲份都不多，她要愿意上，我可以挑一個女一號身邊的丫鬟給她，鏡頭還多點。”
“哥們，這可是我新簽的合作伙伴，照顧點兒啊！演員出場費多少？”
“你的人，我肯定能照顧就照顧，戲份不多，打包算，這個數�！苯獙旱蜕ひ艉托∥閷а菡f著，還伸出手指沖他比劃了一下。
小伍導演心領神會地拍拍他的肩膀說：“行，一會我們商量一下。什么時候試鏡？”
姜導又認真地打量我一遍，轉過頭繼續對小伍導演說：“我見過她的網絡視頻，還不錯，只要她愿意上，不用試鏡了�！�
小伍導演把我和加威帶到一間休息室。
“夏雪，現在只有女一號身邊一個丫鬟的角色還可以，其它都內定了，這個角色主要是在前十五集里，幫助女主逃婚，后來女主走后，被女主的后媽活活打死了，是一個忠誠的正面形象，雖然戲不多，但挺有力量的，打包拍大概兩周就能拍完，費用是五萬塊。你們覺得怎么樣？要是可以馬上就簽，這戲演員陣容不錯，再等可能連這個角色都沒了�！毙∥閷а萁o我們介紹。
“女一號是誰？”我問。
“是現在正走紅的新疆籍演員葉瀾娜扎�！毙∥閷а菀荒樝蛲卣f。
“網民稱她為‘金剛芭比’，是90后宅男殺手。”加威迅速提取了網絡信息。
“對對！說的沒錯，她近來突然火爆起來，身價已經是一集28萬！”小伍導演說。
“什么！28萬一集！”我不由得伸出一根手指驚呼。
“這劇投資不小，二線演員也能有一集5-10萬的費用�！毙∥閷а堇^續說。
我已經被這寵大的數字震暈了。
“那我一共5萬，算幾線呀？”我傻傻地問。
“比群眾演員高一線吧，夏雪，新人這樣是難免的，除非被潛規則，否則都是苦逼地從能上鏡開始努力，你現在因為有廣告片做基礎、有我推薦，能第一次都不用試鏡就可以定演員，已經算不錯的了。”小伍導演繼續說。
我迷茫地看了看加威。
“小伍導演說的沒錯，這個角色不錯，有豐富的感情戲在里面，如果能把握好，是個良好開端，夏雪，不用看一時如何，發展地看，這是個不錯的角色。我建議你接。”
“加威先生說的很對，這個角色演好，夏雪，我保證你下一個戲能進二線�！毙∥閷а萦峙闹馗f：“為了表示我對你的支持，這個戲的介紹費，我一分不要了，你自己收著。”
“好吧，既然你們都覺得可以從此開始，那我就聽你們的，接！”
我和姜一方導演單獨來到他的臨時辦公桌前。
他給我倒了一杯水。
又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文本合同，簡單地填了幾個數字，然后遞給我看。
“這個劇馬上要開機了，主要演員制片方也都簽定了，剩下幾個角色是打包由經濟人一起推薦，你是一個例外，因為有小伍這層關系，我和制片人打過招呼，說時間緊，制片方同意我來代簽。所以你最好不要把合同內容和費用說出去，要保密�！�
“好的，我知道了。”我看著合同內容。
“還有，你的視頻我看過，挺有戲的，努努力，還可以演得更好。”姜導的表情比剛才溫和了一些。
合同很簡單，主要是費用和一些保密條款，我簽完了遞給了她。
“后天會有一個開機儀式，能見到很多主要演員，來交流一下吧！”
就這樣，我簽下了三十集古裝劇《自在飛花輕似夢》中的一個不入流的小角色，能掙到五萬塊，又能維持一個月的開銷了。
我現在至少可以省吃儉用地養加威三個月了，好棒！
小伍導演開車走了，我和加威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好路過我媽家。
“加威，你在這里等我，我進去看看我媽。”
這里是我們以前的家，斑駁地外墻，黑壓壓的樓道，一派破舊衰敗之相，完全不是記憶中小時候的樣子了。
就像一個人從青壯年變成了中老年，讓人見了便覺傷感。
來開門的是我媽。
“夏雪，你怎么來了？出什么事了嗎？”我媽一臉的意外。
“用您的話說，我回我媽家，非得是出什么事才能回嗎？”我笑著說。
“貧嘴，進來吧�！蔽覌屵f我一雙拖鞋。
一進客廳，居然是滿屋子的包裹，橫七豎八、一片狼藉……
“媽，這是怎么回事？”我驚訝地看著大包小包問。
“哦，我接了個取快遞的活兒，我們樓的人不在家，快遞來了就先放我這里，取一個件一快錢�！彼f著，便把包裹碼放整齊，給我收拾出一條道。
我媽居然干這個！
一個提前退休的人民教師，還愛整潔到了有潔癖的程度，居然在家里的客廳堆滿大包小包，只為掙取收件費一塊錢！
我沒有說話，卻心酸得很。
“我哥呢？”我問。
“又住院了�！蔽覌尠涯槀攘诉^去，看著窗外，神情落寞。
“這次是怎么不舒服？”
“心臟不舒服，去醫院查了，是心衰。夏雪，你哥他……可能沒幾年了。”我媽看似冷靜的表情，卻隱藏著莫大的悲哀。
“�。吭趺磿�？醫生當初不是說長期用藥就可以維持到至少五十歲嗎？”
“現在已經不只是白血病的癥狀了，而是心臟和腎臟都很衰弱，這會引起很多并發癥�！眿寢専o奈地說。
我走過去抱住她，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流。
“媽，我們怎么才能幫他呢？”
“我已經想好了，給他做一次干細胞移植手術，就算不能保命，也讓他舒舒服服地走。”我媽給我擦了擦眼淚。
“干細胞移植手術是怎么回事？”我問。
“就是提取你哥骨髓里的干細胞，在體外重新分離培育成健康優良的細胞種子，再植入回到他的肝臟里，這個原始細胞就會自我繁殖出新的健康的干細胞，就能在他的肝臟、腎肝里修復受損的細胞組織，聽說效果很不錯的，幾個月就可以改善人的身體機能�！�
“哇！好棒！還有這個手術！我哥就需要這個，怎么不早做？！”我激動地說。
“這個價格很貴的，不能走醫保，國內也沒有幾家可以做的。根本就不是我們老百姓能做得起的，一般都是有錢人為了保養身體做這個�！�
“多少錢？”
“光是手術費就要58萬，還不包括準備手術的各種費用，沒有六七十萬，下不來。”
“什么？！”我難以置信地一聲哀嚎。
“哎呦！你嚎什么！嚇死我了！”我媽捂著心口說。
“媽，那我們到哪里去找58萬啊？！”
“我都想好了，不用你管。”我媽用一貫的口氣強撐著說。
“我能不管嗎？你哪有錢？有錢還能掙那一塊一塊的錢嗎？”我焦慮，又心疼。
“這房子，我也住膩了，我問了中介，可以賣200多萬，足夠用了�！蔽覌尮首鬏p松地說。
“賣房子？那你們以后住哪里�。俊�
“和你一樣，租房唄！”
“可租房子，一個月至少要好幾千的房租，哪里有現在這個地方看病方便，我哥以后去醫院就遠了。”
“這時候了，也顧不了那么多了，現解決手術資金吧�！�
我看了看這個房子，這是我媽唯一的“離婚財產”，已經老得墻皮都脫落了，這么多年連一次裝修都沒有過，還是我們離開時候的樣子。
我雖然各種受不了我媽，但怎么忍心看著她，活到這把年紀，卻無家可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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