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歸一宗外門弟子畢棠,于萬古七十九年六月十六,觸犯多條弟子規,其所犯罪行如下。”
“一、褻瀆并破壞‘問天石’域;二、私藏魔族法器;三、擾亂宗門秩序,嘩眾取寵。”
“修復‘問天石’所需物資,折算宗門積分二十二萬,需一年內補齊所有,另罰清掃登天梯三月。”
“至于段辰亦,在熟讀弟子規后,竟與新入門弟子一同行違規之事,此行為可視為公然挑釁宗門,罰積分三萬,著一年內補齊,并于膳堂打雜一月。”
“宗門會將你二人罪行公示三月,以示懲戒。”
明凱凱宣布結束,冷聲道:“畢棠,段辰亦,你們可有異議?”
似乎沒什么不可接受的,畢棠對二十二萬積分暫時還沒有概念,便道:“弟子無異議。”
段辰亦被三萬積分驚到跳腳,想要反駁的話在看到明凱凱手中的玉戒后,恨恨咽了回去,干巴巴道:“弟子…也無異議,”
明凱凱頷首,以指為筆在玉戒上寫了什么,待最后一筆落,又掐了個手訣后,道:“既無異議,今日起畢棠便搬去詭峰卯園居住。”
“誒?”段辰亦還沉浸在三萬積分的驚嚇中,聽到詭峰卯園,不由詫異看向明凱凱。
明凱凱卻已不愿再多說,擺手說了一個散字,便見眾弟子齊聲應了一聲,恭送著幾位長老離開。
司珂待幾位長老離開后,端著一個木盤來到畢棠身前,道:“還望畢師弟見諒,宗門規定,事發當時的私人物品均需檢查一遍,你看是否有遺漏。”
畢棠在段辰亦的攙扶下勉強起身,看了一眼木盤,笑著道:“并無遺漏,多謝司師兄。”
即便形象狼狽至此,畢棠神色依舊自若,似是察覺不到體內的劇痛,慢條斯理戴上扳指,將宗門腰牌系回腰間,最后將“一力降十會”與發冠收回扳指內,再次淺笑著向司珂道謝。
等段辰亦扶著畢棠出弟子府,不遠處有一人大步走來,在靠近畢棠前運轉靈力,將一夜站立凝聚在身上的露水烘干,低聲喚了一聲主子。
這是魔尊出來時唯一帶著的屬下,原鴉羽衛首領--鴉青,現充作“畢棠”的小廝皆侍童,畢烏。
畢棠沖他點點頭,任由鴉青從段辰亦手中接過自己,極為放心的將強撐著的力道卸掉。
“段師兄,”畢棠穩了穩聲線,從扳指中拿出一枚玄冰小盒,遞過去道:“今日是我連累你了,這是說好的碧玉蟾蜍。”
段辰亦自聽到三萬積分后的晚娘臉立馬變幻,喜滋滋接過去當場打開。
玄冰盒中寒氣外泄,段辰亦湊上前的眉眼迅速凝上白霜,他似是用了極大意志力,才將眼神從盒中兩只晶瑩剔透、拇指大小的蟾蜍上移開。
快速蓋好盒子,段辰亦眨眨眼,眉眼上白霜盡數消融,眉宇糾結道:“說好的是你闖禍我背鍋,結果最后還是你自己承擔了,這碧玉蟾蜍……”
“段師兄說的這是什么話,”畢棠渾身疼地不斷吸著冷氣,“連累段師兄被罰三萬積分,還要膳堂打雜一月,我已經覺得很對不住你了,這碧玉蟾蜍你可一定要收下。”
“嗨,都是小事都是小事,”段辰亦迅速收回遞出去的玄冰盒,熱情道:“我正好住詭峰卯園,要不要帶你認認路?”
“這么巧?”畢棠只知道詭峰不在外二十八峰內,確實不知道怎么走,于是道:“那要多謝段師兄了。”
段辰亦神色莫名,心道更巧的在后面,他也不多說,招出飛劍跳上去就沖天而起。
一刻鐘后,三道身影落在詭峰半山腰處,畢棠抬眼打量四周,這里和外門弟子的住處果然不一樣。
他們三人站在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兩側是郁郁蔥蔥,裁剪精致的綠植,濃郁的靈氣凝出絲絲縷縷的彩色線條,呼吸一口境界似都能有所提升。
只是畢棠這具身子對靈力不怎么接納,他抬眼看向前方籬笆處,一道簡單的木門上,寫著“卯園”二字。
“就是這里了,”段辰亦手中依然把玩著玄冰盒,被困在弟子府一整夜,他那張丑臉上冒出了青色胡茬,但到底是修真之人,神色不見萎靡。
段辰亦一邊向卯園走,一邊道:“詭峰共十座園子,每座園子內有三棟小樓,每人一棟。如今只有六個園子住了人,其中卯園一直缺一人,如今你來了正好滿員。”
畢棠在鴉青的攙扶下慢慢走,點頭表示了解,又不解道:“段師兄,內門弟子四百余人,內峰只有十五座,弟子們不是均勻分……?”
在邁進門檻后,畢棠的話頭戛然而止,微微蹙眉,看向庭院內八棱海棠樹下,手執棋子的男人。
此時日頭還不烈,陽光透過海棠樹的枝丫,在地上投出斑斑點點的光影,手執棋子的男人聽到動靜,抬眸望向門口。
眉目似遠山般疏離淡漠,周身氣質卻是溫潤如玉,著一身月牙白廣袖華服,袖口露出的手腕弧度恰到好處,執著白玉棋子的手指亦是骨節分明、修長有力。
這和昨夜那個滿身肅殺、氣質冷冽的男人簡直判若兩人。
畢棠牽動嘴角,看著對方那雙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眸,問道:“段師兄,這位是?”
早就等在一旁,想要觀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戲碼的段辰亦沖天翻了個白眼,不滿意道:“哦,這是重御,他住右手邊的小樓,我住左邊。重御師兄,這位是畢棠,以后他也住這里,你們好好‘敘敘舊’,小爺我不奉陪了,告辭。”
既然沒有好戲看,那是他的寶貝碧玉蟾蜍不香嗎,他要杵在那當棒槌?
段辰亦甩手離開,留下畢棠與重御主仆四人相對,畢棠從善如流頷首:“重御師兄,同住一園,日后要多有叨擾了。”
重御打量著畢棠,一夜不見,這人把自己弄得更糟了,體內傷勢比昨夜還重,若不是有侍童攙扶,只怕都無法站立。
發冠不見蹤跡,于是發髻松散,一半長發不受束縛地落在肩頭,煙青色外門弟子服上遍布血跡,有些已經干涸發黑,有些卻還新鮮。
即便如此狼狽,此人腰背卻筆挺如松,臉部輪廓精致,眉眼間隱約透著些昳麗艷絕。
重御視線在畢棠眉骨,唇瓣與下頜處劃過,眸色深了些許--此人容貌與骨骼,可不太相符……
若是“他們”知曉自己安排的人,入門不過七八日便搞出這么大的動靜,不知會作何感想?
重御唇瓣露出一個淺笑,道:“畢師弟,日后既要同住一園,自有機會可慢慢閑聊,不若你先去安置一二。”
畢棠也跟著笑,感激道:“那我就先去休息了,不打擾師兄雅興。”
重御頷首,不再多言,他身旁一直安靜站著的娃娃臉小少年笑著道:“見過畢公子,我是重御少爺的侍童,白禾,詭峰我熟,你們有任何不清楚的事都不要客氣,可隨時喚我幫忙。”
畢棠道謝:“那要先謝過你了,你放心,有需要我可不會客氣。”
白禾眉梢微挑,臉上愈發笑得真誠,道:“如此便好,畢公子不必客氣。”
簡單寒暄幾句,鴉青沉默攙扶著畢棠走向唯一空著的,位于品字形最上方位置的小樓,二人身影消失在一樓。
歸一宗很是尊重弟子的隱私,即便是畢棠之前住的外峰,只有三間平房的小院與小院緊密相連,院內也有陣法可保護弟子隱私,這里自然一樣。
鴉青往陣法里丟入一顆上品靈石,便有一道無形的陣法升起,既杜絕了別人的神識探查,又能屏蔽陣法內聲音,還能不影響陣內看到、聽到外界動靜。
陣法剛一升起,畢棠便不受控制的咳出大口大口鮮血,鴉青眼底染上焦急,扶著畢棠坐在蒲團上后,立即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丹藥來。
畢棠全身提不起半絲力氣,聽到鴉青低聲道了句“主子,屬下逾越”,他張口將抵在唇邊的丹藥吃下。
這丹藥極好,入口即化,剛一吃下去,體內痛到痙攣的傷勢便明顯有了修復,疼痛也大大減半。
畢棠呼出一口氣,可算緩了過來。
鴉青保持著跪姿后退半步,重重叩首下去,道:“屬下無能,讓主子親身冒險,請主子責罰。”
畢棠勉強忍下被人磕頭的不適感,淡淡道:“與你無關,這一遭不僅徹底解決了丹田魔力被發現的隱患,又混進了內峰,想必這里距離仙尊更近,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起來吧。”
“在弟子府,歸一宗和司家都查了畢棠的身世,怕是你這個畢烏的身份也會被調查,身份那邊可還有隱患?”
畢烏--鴉青跪坐在畢棠伸手可觸及的位置,回道:“主子放心,畢家將畢棠送去私島,陰差陽錯下錯上了‘逍遙散人’隱居的島嶼,兩歲的小孩與一眾奴仆遇到那個瘋子,不過半年便死的只剩一個啞奴。這些年和畢家通信的一直是這個啞奴,屬下已控制住他的神識,‘逍遙散人’壽命已盡,尸體是屬下親手焚燒的,此事萬無一失。”
畢棠點點頭,魔尊手下第一人,鴉羽衛首領親自辦的事,想出紕漏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心中擔心的事放下,畢棠有了閑心看向窗外海棠樹下的主仆二人,他沉吟道:“查一查這個叫重御的,他和本尊一樣,都遮掩了真實容貌。本尊是別有用心,不知他是為何……此事不著急,小心一些,不要引起他的察覺。”
“是。”鴉青記下這件事,道:“主子可要沐浴更衣?”
他不說還好,一說滿身的血腥味直沖鼻尖,畢棠臉色難看了幾分,立即道:“去準備。”
雖然可以掐個潔身符凈身,但作為一個剛穿越來的地球人,這種情況下不泡個熱水澡,那是絕不可能覺得自己干凈的。
鴉青無聲離開,畢棠暫時還要忍耐一會身上的味道,便拿起宗門腰牌打發時間。
下一瞬,一聲驚怒到極點的聲音壓抑著蹦出齒間:“臥艸,的歸一宗坑我!”
tm的,虧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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