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這一場暢汗淋漓的吸收持續了兩個多時辰,畢棠舒服地嘆息一聲,雙眼睜開,兩道銳利的鋒芒自眼中泄露,筆直射向前方。
嗷。
太舒服了,是畢棠從未穿書以來從未有過的舒服。
周身經脈更寬更堅韌,丹田封印穩定,神識松快龐大,識海形成的海面平靜無波,就連日常忍耐的肌膚,都不復往日那般敏感。
畢棠唇角咧開無聲大笑,他抬起胳膊,想要暢快的伸個懶腰,卻在瞬間僵住了身子。
他抓著一只手!
一只冰冷的,完全不似活人的手!!
腦海中一瞬間浮現碎尸案,就連這種情況下,他該怎么自證清白的措辭都已經開始在大腦中模擬起來。
好在有前世強大的職業素養本能,畢棠沒有失聲尖叫,他嘴唇囁嚅幾下,緩緩拉起這只被他抓著的手。
順著手被拉出水面,手的主人也終于浮出寒潭,在慘白的月光下呈現出一張發髻松亂,面色比月光更慘白的人臉。
還好不是碎尸……
畢棠繃著的一口氣吐出一半,又化為不可思議的驚呼:“重…重…重御?”
臥艸重御?!
畢棠大腦嗡的一聲,進入寒潭后意識逐漸變得混沌,那部分被模糊的記憶,在強大的神識下被一點一點修復。
重御是怎么進入的寒潭。
是怎么檢查他的身體的。
又是怎么主動送入一道本源靈力。
而他,畢棠,在本源靈力的舒緩下,又強硬抓住重御,做了什么!
這些畢棠統統想了起來,他另一只手微微顫抖著搭上重御脖頸,大動脈還在微弱的跳動。
兩指又搭上脈門,畢棠愕然發現重御體內靈力空空如也,就連丹田都找不到一絲靈力。
他…把重御吸干了?
畢棠面色幾經變化,以魔尊的實力,在大量需求靈力的情況下吸干一個修為比較強的靈修,似乎是件正常的事。
正常個屁啊。
畢棠一手抄起重御腋下,一手攬住他膝彎,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重御快速跑出寒潭。
此時此刻畢棠無比慶幸這是個修真的世界,否則就算重御不被他吸死,也會因為溺水而亡。
雖然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重御發髻松散,碎發濕漉漉的貼在臉頰,呼吸微弱,臉色慘白,胳膊無力的垂在半空,身體被完全主宰在畢棠臂彎,腰股側貼在畢棠小腹,頭垂向后方,脖頸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形,凸出的喉結上還有水珠滾落……
好慘一男的。
破碎脆弱的美色在懷中,畢棠暗自吞了吞口水,心里譴責自己不該把人吸干,更不該這種時候居然覺得重御有點點誘人…但是,這只是身體反應而已,不是他真的垂涎重御的身子。
畢棠搖搖頭,將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腦子,催動靈力將他們二人的衣服烘干,抱著重御就往他們住的卯園疾馳。
片刻后畢棠一腳踢開卯園的木門,大聲喊人:“畢烏,畢……哦他不在,白禾,白禾,你家少爺暈倒了,快出來接人。”
園中靜悄悄,畢棠看看懷里依舊昏迷的重御,咬咬牙跑到重御小樓門口,將護樓陣法踢得砰砰響:“白禾,白禾,別睡了快起來,你家少爺要死了。”
“畢棠,你要死了是不是?”白禾沒有喊出來,身后段辰亦的樓門吱嘎一聲被暴力拉開,頂著雞窩頭的段辰亦瞪向畢棠:“大半夜不睡覺,你這是作什么妖呢?”
“段師兄,救命,”畢棠趕緊抱著重御跑過去,自從給段辰亦碧玉蟾蜍后,畢棠還真再沒見過幾次他。
畢棠早上出門的早,晚上回來的晚,作息時間剛好和段辰亦錯開,他們二人上的課又不在一個地方。上次見面,還是畢棠被一大早喊起來清掃登天梯的那次。
大半夜第二次被吵醒,連著在膳堂打雜多日的暴躁快要壓制不住,段辰亦抓狂:“從你住進來,我就沒睡過幾次好覺,我指定上輩子欠你的是不是?”
“段師兄,”畢棠不理會他難看的臉色,將抱著的重御往前遞了遞,“重御師兄暈倒了,你懂不懂藥理?會不會煉丹?幫我看看這種情況下應該給他吃什么丹藥啊?”
“這是重御?”
段辰亦因為被半夜吵醒的怒火滯了一滯,他眼神莫名,低頭看了一眼重御,又不可置信般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一連看了好幾眼。
畢棠眼睜睜看著對方那張丑臉在短時間內又丑出了幾個新高度。
“不是,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暈倒的?”段辰亦不動聲色后退了半步,警惕盯著畢棠。
畢棠額了一聲,小聲囁嚅:“應該…大概率…是被我吸干了。”
“你說什么?”段辰亦面色遽變,張大嘴巴看著畢棠,還掏了掏耳朵。
畢棠有些急了,“就是,我丹田封印不穩定,重御師兄幫我壓制封印的躁動,我沒忍住,反抓住他就給吸干了。”
段辰亦迅速又后退一步,眼神詭異著在二人中間來回打量,半晌,他突然抬頭看天:“啊,今晚月色真好,我怎么夢游了?奇奇怪怪。”
“砰,”小樓的門在畢棠面前迅速關上,畢棠愕然,試探喊話:“段師兄?段師兄?”
“到底該吃什么丹藥啊?”
小院一片寂靜,連風聲都沒有。
畢棠一時在原地躊躇起來,他能求救的人除了白禾與段辰亦,就只剩弟子府。
可若抱著重御去趟弟子府,那就幾乎鬧得整個宗門都知曉了,平時重御是個深居簡出的主,似乎連課都不去上,那他抱著人家滿宗門跑,怕是會為其帶來麻煩。
思想斗爭了一會,畢棠還是無法,只得抱著重御回他自己的小樓,先將重御安置在他床上,再迅速收拾起屋子里一些不必要的擺設。
忙忙碌碌收拾好,時間已過了丑時,畢棠看看一米八寬的床,到底還是沒上去,拉了個蒲團過來,盤膝坐在了床邊。
將兩指搭上重御脈門,在其體內依舊感應不到一絲絲的靈力。
畢棠空有一堆丹藥,也背了不少丹藥的玉簡,可他將丹藥名字與那些藥丸對不上,明知道這種情況下起碼可以喂重御吃回靈丹,可他就是認不出哪瓶是回靈丹。
“這他要是醒來,發現自己靈力全沒了,會不會弄死我?”
畢棠焦慮的舔舔牙齦,他一向怕給別人添麻煩,這次倒好,直接麻煩了個大的,無論用什么辦法,都得補救一下才是。
“既然重御可以把自己的本源靈力給我,那是不是我也可以將靈力送進他體內?”
畢棠眼睛一亮,他的本源之力是魔力,自然不可以把魔力送進重御體內,但可以將轉換過的靈力送進去。
一縷靈力被送入經脈,游走一個大周天后,最終沉寂在丹田中。
“有用!”畢棠精神一振,加大靈力的輸送,開始反哺重御這具被吸干的身體。
重御昏迷中沒有自我意識,畢棠不敢一次送太多靈力,只能慢慢循序漸進,撐的時間一久,不由感到一絲無聊來。
他換了個姿勢,曲起一條腿,將輸送靈力的胳膊搭在膝頭,轉而打量起重御的五官來。
這人躺在床上,明顯比他要長出一點,畢竟身高比他高出了半個頭。發髻凌亂,有一些碎發貼在臉頰和脖頸,這份凌亂感將平時瞧著溫和,實則淡漠的人從云端拽到了地面,閉著眼后溫潤的臉龐都接地氣起來。
鬼使神差的,畢棠伸手將重御臉頰和脖頸的碎發理好,指尖慢慢移到了重御下頜處。
拜這具身子的一些本能反應,畢棠知道重御也是遮掩了容貌的,只是即便這世上最高明的易容,也只能欺騙他人的視覺感官,若真正上手摸,還是能摸出骨相的。
“唔,我只是好奇一下,畢竟段辰亦那么丑都沒有遮掩容貌,若不是要隱瞞身份,你為什么要遮掩容貌?”
畢棠嘀嘀咕咕自我寬慰一頓,一手依舊輸送著靈力,另一只手已經極不安分的摸上了重御臉龐。
修長的指尖從下頜處開始,一寸一寸摸了上去,就連唇瓣都沒有放過。
“臉型要比視覺中的更凌厲一些,唇應該很薄,要比視覺中的薄很多,鼻子倒是確實很挺,眉骨……”
畢棠絮絮叨叨著描摹重御的長相,自下而上摸過去,又自上而下摸回來,最終停留在喉結處,感慨道:“應該挺帥的,很張揚凌厲的帥。”
所以這人遮掩了容貌是為什么?
畢棠想要從日常的蛛絲馬跡中尋找線索,卻感到自己的思緒有些緩慢,一股困意莫名其妙就席卷了他的大腦。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畢棠腦袋一歪,就著一手還在輸送靈力,一手搭在重御喉結,腦袋枕在重御胳膊的姿勢沉沉睡去。
兩人沒有自主意識去控制、緩慢鋪散開的神識彼此重疊,交織,勾勒出線條明明滅滅的光影,在這浩瀚而炫目的光影中,畢棠聽到了人聲。
“龍須糖嘍。”
“糖人,糖人,瞧一瞧看一看,惟妙惟肖的糖人了。”
“剛出籠的包子,熱乎嘞。”
市井間的熱鬧喧囂撲面而來,人群接踵摩肩,可畢棠一眼就看到了那一高一低的兩道人影。
高大的男人身側跟著一位約摸四五歲,粉雕玉琢的男娃娃,發髻高高束起,稚嫩的小臉繃出不茍言笑,卻反而更萌更可愛,也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聽著四周小販的吆喝,萌正太目不斜視,可畢棠分明看到他喉結滾動,一聲微弱的腹鳴聲響起。
“想吃嗎?”
高大的男人垂首,詢問身旁還沒有他腿長的萌正太,萌正太猶豫一息,誠實地點了點頭。
“貪,指執著于色、聲、香、味、觸等五欲之境而不離。貪,嗔,癡為三毒,若你跳不出這三毒,將來如何追尋大道,庇佑蒼生?”
萌正太似懂非懂,卻也明白自己不該想要吃這些東西,于是他繃緊小臉,認真點了點頭。
“師尊,重御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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