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回云疏扭頭一瞧,說話正是覺珠師姐。
香積寺以覺珠習武,覺音擅文,伴師太左右。
“靜慧師太,這是想要較量一下嗎。”清風觀的年輕僧人被佛了面子,十幾個人揚起僧棍,架起了出招的姿勢。
圍觀的僧人被這陣仗震退幾步。
這時,一位高昂的聲音傳來:“了哉方丈到。”
每個寺廟皆會有住持、或者師太,但是不一定會有方丈存在。只有皇家寺廟這般規模的,或者十分有名氣的,才會稱之為方丈。
隨著方丈的到來,覺珠收了僧棍,隨著眾人行佛禮。
見如此,清風觀的人也收了手。
了哉方丈從臺階上下來,與眾人回了佛禮,并說到:“阿彌陀佛,各位遠道而來,辛苦了。”
有小沙彌從了哉身后冒出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了哉露出一副恍然表情,說到:“老衲聽得此處喧嘩,原來是僧友之間在交流。既然是交流,便不該無理,不該動武。”
他話到一半,那清風寺的弟子都在微微勾笑;但又聽到“不該無理”時,又拿不準方丈的意思。那領頭的弟子說到:“了哉方丈,阿彌陀佛,弟子是清風寺的智方。這不動武,便不知僧友之間修行的程度高下,方丈此番話,可有什么方法讓弟子之間比試一番?”
智方話音剛落,四周竊竊私語。
“這清風寺的又想搞什么名堂?”
“這香積寺雖然最近名聲不大好,但是多是女流之輩,那清風寺動武真是面上在欺負人了……”
“可不是么,若是我們寺里名聲受損,估計我們住持都不會帶我們外出……”
……
雜言碎語之間,有穿著盔甲的羽林衛從臺階上自上而下圍了起來。
眾人惴惴不安,自覺噤聲。
“太子殿下駕到。”
了哉方丈領著眾人跪下,匍匐著身子。
眾人齊呼:“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多時,聽得一句:“平身。”
回云疏跟著眾人起身,瞬間,額頭上有兩絲頭發飄了出來。她心里一緊,趁著無人注意,微微抬頭,趕忙將頭發塞進僧帽。
當她的手放下時,不經意看到了臺階上的人。
那頭束金冠寶玉,著暗紫金紋外衫,身子偉岸,面如冠玉的男子,赫然是他!那把北斗七星短刀的主人,是,是對她做出那令人啟齒之事的人!
他是太子……
回云疏嘴唇微張,顧不上什么無理冒犯天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臺階上的人,眼眶里漸漸起了點點水珠,臉色由白轉紅,再轉成了白色。最后垂下了頭,攪著兩只手,緊張不已。
原因無他,只因她瞧見那臺階上的人,也在看著她。
……
裴延將回云疏的臉色盡收眼底,見她低頭,唇角微微勾起。
宮里那些想方設法爬上他床的人,趨之若鶩。
午間,趁侍衛去取藥的一會功夫,這女子,竟然偷跑了。
他派人去找,沒找到。
香積寺弟子住的廂房處空無一人。
恰巧方丈請他來大雄寶殿,他竟看到她像模像樣的穿著僧服跪在了殿外的臺階下。
他微微瞇眼掃視過去,那腰上那洶涌的柔軟之處竟然被收緊了,讓人瞧不出來玲瓏的身段。
三番兩次遇到這女子,也不知道她存了什么目的。
……
收回目光,裴延問到:“了哉方丈是遇到了什么問題?”
了哉方丈說道:“稟太子殿下,原是這萬姓交易之日定于明日開放,現下有僧人之間想做比試。”
裴延問:“方丈如何想?”
“回殿下,老衲覺得不妥,唯恐耽誤了殿下的行程。”了哉方丈不想生事。
裴延像是得了興致一般,他說到:“孤鮮少來萬姓交易,方可一觀。”
了哉方丈卻是驚訝,應道:“殿下,這怕是時間有些倉促。”
裴延頷首:“各寺一人,從簡即可。”
他揮了揮手,有隨從端上覆蓋著紅綢緞子的托盤。
裴延道:“既比試,便有彩頭,孤帶來三支鮫燭,賞給取得前三的弟子。”
既是天家要求,了哉方丈心下便大致出了方案。他道:“殿下,既然彩頭與燭有關,老衲建議比試點燭功夫,點燭是所有寺廟弟子的基本功。況且萬姓交易之日熱鬧非凡,也不是什么選拔科考般嚴謹日子,不若輕松些,讓從各寺廟年紀最小的弟子比試一番,只作為助興。”
“方丈安排即可。孤有些乏了。”裴延讓人將鮫燭交給了哉方丈,便要離開。
臺階下的僧人們又跪了一片,齊聲道:“恭送太子。”
……
竊竊私語一陣又一陣的起伏著。大抵不過議論著這三支皇室專用的鮫燭,雖然不是寺廟至寶,但在民間卻是不常見的。若是哪個寺廟獲得一支,便是一個能引來香客的由頭,更是一份殊榮。
了哉方丈與身邊的弟子商議過后,出聲道:“咳咳,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老衲說一下規則。明日萬姓交易與香燭比試同時開啟,其中香燭比試于上午半日結束。皇極寺將準備十排由低及高的燭臺,每排十支燭,以點燃數量的多少與點燭儀式的姿態為評判標準。比試場地便于晚間安排僧人準備,定于大雄寶殿前。”
那清風寺的智方問道:“了哉方丈,阿彌陀佛,弟子想問,參賽人選可由各寺自己定嗎?”
了哉方丈頓了頓,想到明日太子殿下是一定要觀看的,為了公平起見,也防止連夜找人替賽或者冒充,他說到:“原先說道各寺派出年紀最小的弟子參賽,便按照各寺參加萬姓交易報來的名單里選年紀最小的。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可以提前告假。”
“皇極寺內偏殿眾多,可供各寺臨時練習。明日將有六位裁判記錄各寺點燭的數量與分數。另外,也請各寺提前備下萬姓交易的物資。”了哉方丈詮釋完便離開了,讓大弟子把具體事宜寫下,晚些時候呈送至各個寺廟的師太、住持手中。
……
事情變化太快,回云疏一陣恍惚,香積寺當初報來的名單里,年齡最小的便是她了。怎么突然之間,她還要去比試了,腦子有些不夠用……
“師妹啊,你精神點,你聽到剛剛了哉方丈說了什么嗎。”妙清搖了搖回云疏。
回云疏懵懂抬頭,看著香積寺眾人都關切的看著她,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突然有對面那智方令人討嫌的聲音不適宜的冒了出來:“哎呀,你們寺廟這個小尼姑,行不行啊哈哈哈,怕不是比試前就哭鼻子了吧。師弟們走了,去練習。”
妙清又怒了,起身要追,便被覺音大師姐攔下。
待清風寺那些人走遠后,覺音對靜慧師太行了一禮,然后來到回云疏面前蹲下說:“云疏,這番變化誰也了想不到。那比試。你便像往日一般點燭即可,我們不要求你拿什么鮫燭,你上臺做完平安回來就好。等比賽結束,我們馬上啟程回寺,多一刻都不耽誤。”
回云疏感覺心什么地方塌了塌,但是又暖暖的,許是感冒帶了些鼻音,她說:“好。”她也明了了,這是師太的意思。
覺音摸了摸回云疏的額頭,轉身對靜慧師太說:“師太,現已傍晚,弟子帶回師妹去找了偏殿練習一個時辰便回。”
靜慧師太點點“你們去吧,老身就不去了。普廣、妙清你們跟著去,以防又出什么事。”說罷,她扶住覺珠的手便離開了。
“是,弟子遵命。”普廣、妙清齊道。
……
半個時辰后。
回云疏靠著妙清的身體,大口大口的呼氣。
妙清靠著白色的欄桿,也在大口大口的呼氣。
普廣蹲在柱子旁邊,模樣稍微好一點,他問:“大師姐,咱們還繼續找偏殿練習嗎,現在已經換了有十一間了。”
覺音看了看天色,思忖片刻后,淡淡道:“罷了。既然這些人如此作風,想必不論去哪一間偏殿都這樣。歇息一會。我們各自回屋歇息吧。”
妙清歇息了一會,忍不住感慨:“不過是尋一間偏殿給回師妹練習一下罷了。那清風寺的人,自己有了一間偏殿練習,還要霸占其他的偏殿,尤其是我們去哪兒他們便到哪兒。往年不曾這般,為何今日如此過分的針對我們,是不是有病!”
“妙清,慎言。”覺音呵斥妙清之后,又解釋道:“今日清風寺的弟子如此囂張,必是高位和尚受意的。”
“我們香積寺雖離的偏遠,但好歹也是位于京郊。他們爭不過皇寺,但為了香火與寺廟面積,早已把目光盯在京郊。我們寺多年來默默無聞,克己守禮,難得今年因熄燈婳的事被帶出謠言,讓他們有機會生事。”
“師姐,竟然是這樣……若他們想生事,那回師妹明日去比試,豈不是危險”普廣驚訝的咂咂嘴。
“師姐,我不怕。”回云疏看著覺音說道,之后在自個心底又補了一句:我只怕做不好。
回云疏低下頭,心里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勇氣,她有點,有點想贏,若是能拿下一支鮫燭,寺里便不會受到這般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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