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帳子里漆黑,裴延進了屋,脫下的外衫,直接上了床榻歇息。
只是裴延剛躺下,回云疏就渾身僵硬了起來。這出行在外的床榻極小,約莫的是一個人的身量。
她在黑暗中隱隱約約的看著太子殿下這一串行云流水、毫不卡頓的動作,怔怔出神,不知作何反應,直到自己身邊躺了人,才驚覺微微起了身。
只是兩人緊貼著,她這稍稍一有動作,便引來了太子殿下的注視:“作甚?”
“沒,沒。”回云疏下意識的否認,為遮掩心下害臊以及這一突兀的行為,她躺了回去,連忙轉移了話題,小聲說到:“夫君,我把首飾賣了。”
“孤知曉。”
“你不要生氣。”
“睡吧。”
回云疏沒想明白太子殿下怎么什么都沒問,這一路上她在想過要如何做解釋。
只是見太子殿下闔上了眼睛不欲在說話的樣子,她有些心虛的不再出聲。
她往床榻里面側著身子,閉著眼睛未瞧見身后的人,可是這會兒,卻能明顯的感受到太子殿下身上的溫度。
回云疏清晰的聽到自己心跳的有些厲害,怎么會這樣。她給自己尋了個蹩腳的理由,應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與男子同床而眠吧。接著,她又將自己的心思努力轉為思考如何將襲婳引出來這一問題上。
只是想著想著,又加上先前受到的驚嚇,回云疏還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聽著身邊人呼吸逐漸平穩,裴延單手將人摟緊了懷里,感受到女子身上的柔軟的肌膚,只是他卻未生出任何旖旎的想法。
因為他們貼的極近,小姑娘先前那般極具起伏的心跳,他聽到了。
他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
當回云疏再次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身處的位置是在一輛馬車上。即使是再精裝的馬車,在山路中也免不了奔波。她并未打開馬車的窗戶,只是大約看著從窗戶透進馬車的稀薄光線,意識到太子殿下的隊伍在天未蒙蒙亮的時候,已經啟程了。
回云疏感覺車速很快,不同于之前在京城里行駛的速度。這是為了盡早趕到云州吧。
她低頭看去,自己身上還是穿著昨夜那件太子殿下的衣衫,有些寬松,她半起身把腰帶系到了最緊的位置。
馬車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她坐起來后,垂眼便看見了自己的小包袱,打開包袱,拿出了自己先前帶出來的經書。
回云疏翻閱著經書,思考著現在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先好好養腳傷,待到了云州,才能開始行動。
看著陽光的遷移,她估算著約莫午時,秀文進來換了一次藥。
馬車的門扇一關一合之間,她貌似瞧見了外面生了火。接著有湯食送了進來。
歇息了半個時辰,隊伍又開始趕路。
因為腳傷,回云疏也一直呆在馬車里。她也不想出去,怕被襲婳的人看到。現下,還沒有到能暴露的時候。
夜里,也是等到連月光都照不清路的時候,整個隊伍方才停下歇息。
她聽著外面侍衛們嘈雜的談話聲,約莫得知現在所在之處是一個山腳的空曠之地,前前后后未并有什么村鎮。做好了防御工作,整個隊伍緊急的臨時歇息一夜,便不再安營扎寨。
裴延在外面處理完事務進馬車時,回云疏已然睡下。他摟住這小姑娘的身子一道睡下,只是山林之間須得異常的警覺,裴延雖然闔上了眼睛,卻是不曾入眠。
回云疏每次醒來時,總感覺自己身子被壓住了,沉沉的,但是馬車內卻沒有人。
大約過了四五日皆是如此,回云疏沒有出過馬車,車里也足夠寬敞,她時而微微活著了,倒是沒有讓腿部生出坐久了發脹的感覺。
今日她的腳傷幾乎痊愈,秀文來的時候,也傳遞給她了一個消息,莫不過一日,便可以抵達云州。
秀文在給她收拾著衣衫,回云疏卻聽到馬車外面傳來一陣對話,兩邊都是她熟悉的聲音。
其中極為熟悉的一個,自然是太子殿下了。
——
“殿下萬安。”劉志恒被后面的文官們開著玩笑攛掇著,趕到了前面太子殿下的隊伍,提前來問問待到了云州之后的安排。畢竟他們這文官和武官要做的事情必然是不一樣的。
他不到三十歲便是從四品官員,即使不算出類拔萃,也算得上確年輕有為。只是大皇子的要求下,他不得不跟著來云州。
劉志恒知道自己在隊伍出發之前就已經被人談論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來占一份功勞罷了。雖然大家都知道是大皇子所造成的,但是誰敢背后說皇子的壞話呢。
對這事兒,他自己也有埋怨,也有順從。埋怨大皇子這次的舉動,但是想到自己的官職也是大皇子提拔的,他有埋怨也不敢說出口,只能說帶個媳婦來遮掩耳目,表示自己不會搶占功勞。
若人處于矛盾之中,沒有得到開解至想通,一路憋著忍耐著,只能說還是太年輕了一些,不知以后是否會走了彎路。
裴延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不平不淡的說到:“劉大人新婚燕爾,依然心系百姓前往災區,是辛苦了。”
“殿下見笑了。”劉志恒尷尬的笑了一下,他沒從太子殿下的臉上看出任何情緒,但就覺得那話里總含著一些嘲諷。
他繼而說到:“下官不敢當,不敢當,太子殿下應允臣下攜帶家眷已是恩典。”
“此路已快進入云州地帶,下官斗膽前來問安,不知這到了云州的地界,如何安排?”他們文官的隊伍在后面,始終是沒有前面跟著殿下的將士們消息靈通一些。
裴延收回了視線,轉過身,緩緩道:“劉大人傳話回去,到云州大同府后,孤會差人告知。”
——
回云疏讓秀文稍稍給馬車的門開了一絲縫隙,她順眼看過去,頓時呆住了。
是他!
這個劉大人,是回云疏在香積寺撿到昏迷的太子殿下時,蹲在灌木叢里所看到的人。當時劉大人他說,說香積寺欺壓僧人!
那天香積寺,太子殿下也在場,那么他知道了多少呢?
還有大火那天夜里,她被大師姐藏在竹簍里看到的那一群黑衣追兵的頭頭,就是這個劉大人!當時,他還抱著襲婳!
怪不得她會覺得耳熟。
回云疏的小腦瓜飛快轉動著。
太子殿下剛提及的“新婚燕爾”,那所指的新娘子難不成是襲婳?!
秀文看見回云疏打了個激靈,忙把車窗關上了,“主子,需要添衣嗎?”
回云疏沒有回答秀文的問題,倒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低聲問到:“你可知外面與殿……與我夫君說話的人是誰?”
“是禮部的劉侍郎呀,我可聽說了呢!”見到主子終于提到了自己知曉的話題,秀文便開始滔滔不絕。
秀文說到:“這場賑災本來沒他什么事兒,就是被上面的人派過來了,簡直是閑差一個,還帶上了自己剛入門的娘子。”
秀文歇了一口氣,繼續說到:“他們的車子在很后面,所以歇息的時候,有文官們去冬白小哥那領物件的時候,時不時總提起這事兒,說他是來分功勞的。冬白小哥說了個詞兒,叫什么,什么含沙射影。”
“主子?”秀文見她又走神了,連忙問了一下。
“啊,沒事。秀文,若有機會,你幫我去打聽打聽這個劉侍郎的娘子吧。不要聲張。”回云疏仔細交代到。
“是,主子。”
待秀文離開馬車后,回云疏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劉大人,他是襲婳的幫手。對香積寺的事情是全然知情,還是受了蒙騙?
襲婳現在,又是什么身份?是官員的正妻?
回云疏走了神,低聲在只有自己一人的馬車內呢喃道:襲婳,你好像過得很好,心里可曾有過一絲的愧疚?
——
直至夜里,太子殿下進了馬車,發現那小姑娘雖然眉眼惺忪,卻是毫無睡意、直愣愣的看著自己,她喚到:“夫君。”
裴延感到意外,他問:“有事等孤?”
“夫君,云疏可以跟著去災區嗎?”
裴延坐下后,看了她一眼,緩緩道:“你跟女眷們在大同府。”這言外之意便是不會讓她跟著。
回又疏貌似思考了一下,捉住了太子殿下的袖延,輕聲說到:“那夫君,可否在大同府留兩個侍衛給我?聽我話的那種。”
這才是她的目的。白日回云疏便聽說了,太子殿下到了大同府之后,還得進懷縣一趟,這一去不知幾日,便是自己動手的好時機。
她要做成事情,便需要人手,若是秀文和自己,定然是不夠的。
裴延并沒有說話,倒是不動聲色的把這小姑娘打量了一眼。
回云疏癟癟嘴委屈的又說道:“聽說,聽說有官員出行都帶著妻子,夫君都不帶云疏,云疏想得緊,但是又害怕,現在在外面,只是想要兩個人看護著。”
裴延一手緩緩轉著腰間的玉佩,一手攬過回云疏的腰,那小姑娘就整個人撲在了他身上。
他在她耳邊低語:“記住你現在說的話。孤暫且應下了。”
這距離極近,回云疏感覺到太子殿下開合的唇瓣似乎都要碰上了自己的耳垂,她羞的閉上眼睛,含糊道:“云疏聽話。”
至于聽的什么話,回云疏暫時沒想過。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小腦瓜在思考事情這方面進步了,至少現在,她在有意中、無意中得到了一把刀、還要到了人,身上還有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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