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黃雀
茫茫赤疆,天地為墳,森森白骨隨處可見,如今也少見的添了幾個墳頭。
魂安用匕首在一個木牌上刻了“犧永元”三字,又將那木牌插在其中一個墳頭上。
而另兩個墳墓自然埋葬著是矮子和肌肉壯漢,魂安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只能立一座無名墳了。
老實說,魂安對這三人不要說交情,連一點點好感都欠奉,但他還是讓幾人入土為安了。
因為強者死的總要有些尊嚴吧。
“魂兄,師命以完成,我們要回天武城了,不知魂兄是否同行?”
看著面前的幾座墳,東方翔面色復雜的對魂安抱拳說道。
東方翔身邊還有著紀永和蔣興業兩人,他們雖然身受重傷,但都敷了外傷藥,再加上自身修為不凡,休息一段時間,看起來倒是好了幾分,最起碼趕路是不成問題了。
這樣一對比,解毒的東方翔反而是受傷最輕的。
“九,你到底要說什么?”
此時的魂安已經知道東方翔是奉師門命令來此追殺犧永元,自然知道這犧永元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頭,但他還是對犧永元最后在地上留下的九字耿耿于懷。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魂安不相信犧永元拼盡最后的力氣只是留下一個無意義的字在地上。
但他沒有和東方翔等人說這些。
“我還有事,你們先回去吧。”
魂安轉頭拱手對東方翔回道。
他同時也沒和東方翔說自己來赤疆是為了抓紫露蛛而來,因為與東方翔等人的任務相比,自己來此顯得太過兒戲了,不說也罷。
面對魂安的拒絕,東方翔張了張嘴,千言萬語還是化作無言。
對于救命之恩,要銘記于心,說的再多也顯得蒼白無力。
雖然東方翔對于魂安救了自己此事頗為疑惑,三個玄芒境武者內訌然后死了兩個,跑了一個,這事聽起來就不能讓人信服。
但幾座墳頭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懷疑。
“魂兄,后會有期!”
紀永、蔣興業兩人重重的向魂安鞠了一躬,而后跟隨東方翔離去,他們均是目光復雜,心中有著不小的疑惑。
但魂安救下他們這就是事實,這份恩情他們必須承著。
東方翔幾人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這廣袤的的赤土。
“我也該走了。”
目視著東方翔等人的離去,魂安也走了,只是他走的方向和東方翔幾人剛好相反。
一天的疾行,那揮灑在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跡就是最好的地標,血腥味指引著魂安找到了劉柴、關米、張油的頭顱。
默默將三人的頭顱收了起來,魂安繼續前行,不久就來到了幾人曾露營的營地,就是在這里,他遇到了對自己追殺不止的犧永元。
也是在這里,劉柴、關米、張油死于犧永元之手。
只是劉柴等人的無頭尸體早已不見,連帶著那些被犧永元殺死的逃犯的尸體也不見了。
“哎。”
長長一聲嘆息,可以預料的結局,想必三兄弟的尸身早以喂了妖獸,但魂安還是有些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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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土之上,幾座墳頭格外突兀,又顯得如此寂寥。
附近打斗留下的痕跡尚未散去。
前一刻還寂靜無人,下一刻就有一個黑衣人徑直走向那幾個墳頭,黑衣人沒有看兩個無名之墳一眼,而是走向了那木牌上刻著“犧永元”的墓地。
這黑衣人須發皆白,看著很是蒼老,正是前魂府上大供奉衛長武,其實他甩開魂安后,根本未曾遠離,一直就在附近,直到魂安、東方翔等人走了后很久才現身。
雙掌真元涌動,衛長武向著那犧永元的墳頭掃去,沙土慢慢散去,露出了犧永元的尸體。
看到了尸體,衛長武滄桑的雙目中露出了喜色,費勁心機,總算沒有一場空!
“多謝,多謝了。”
正在衛長武高興之際,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了。
一襲大紅袍子,斗笠下是一雙朦朧的雙眼,一把絡腮胡子。
風逸仙拿出酒壺又灌了幾口酒,打了一個酒咯,漫不經心的說道:“多虧了你呀,刨人墳頭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我的內心還是很拒接的。”
言中之意已然明了,衛長武面露猶豫,他有傷在身,又摸不清對面的底細,有心想要逃走又心有不甘,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話剛剛說完,大紅花袍一閃而過,風逸仙站在了衛長武的身后,衛長武臉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殺你的人。”
風逸仙回道,但衛長武聽不到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拿出一支匕首,風逸仙剖開了犧永元的尸體,伸手在其腹部一陣摸索,很快拿出了一物。
那是一件巧奪天工的工藝品,形似曇花,晶瑩剔透,散發著瑩瑩綠光,只是上面沾染了不少血跡,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噗!”
“噗!噗!”
“這好像是放屁聲。”
風逸仙眉毛一挑,他轉頭看去,居然有一人就蹲在不遠處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
那人看起來年歲不太大,看似四十來歲左右,眉宇間依稀能看出,年輕時一定很俊美,卻生的白發白眉,正是道三千。
四目相對,道三千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語氣十分輕佻的說道:“不好意思,黃豆吃多了,你繼續,你繼續。”
風逸仙不答,手中寶劍出鞘,一道劍氣閃過,所過之處,樹木成片的倒下。
“哇,厲害呀!”
這劍氣快如閃電,但還是被道三千躲了過去,他雙腳凌空,嘴中還沒閑著。
一襲紅袍落地,風逸仙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原地,當他再次出現已經在道三千的面前,同時一劍向道三千斬去。
道三千懸于半空,無處借力,而這一劍角度極其刁鉆。
能躲開自己的一道劍氣,風逸仙知道眼前的白發中年人不簡單。
在出劍的瞬間,風逸仙腦中預料出道三千所有可能閃避的方式,并在腦中加以模擬。
“你死定了!”
一劍不中還有后招,風逸仙自認就算眼前的白發人能躲過這一劍,但他接下來必定避無可避。
然而一劍斬去,風逸仙腦中想到道三千所有的躲避方式都沒有發生,他就那么直直后退,穩穩落地。
“哎,不要打了,自己人!”
道三千落地趕忙從懷中拿出一枚令牌,那令牌通體黑色,有著赤紅紋路,上面只有一個字,那就是“九”。
勢在必得的攻擊落空,風逸仙知道眼前的白發人不好對付,也不在貿然出手,而是拿出酒壺灌了兩口酒,接著醉醺醺的說道:“你為什么不還手?”
這話既有試探的意思,也是風逸仙確實好奇這白發人身手了得,為何只知躲閃。
哪知,道三千卻說出了讓他哭笑不得的話,只見道三千將令牌收好,擺了擺手,一臉鄙夷的說道:“打打殺殺,有辱斯文。”
有趣,當真有趣!
“你不殺人,怎么當得殺手?”風逸仙覺得面前的人實在有趣,調侃般問道,又將自己的酒壺扔給了道三千。
道三千接過酒壺,也不客氣的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酒水順著道三千的嘴角流下,染濕了他的寬大衣衫,但道三千絲毫不在意,在胸前摸了幾下,回道:“我是不打架,又不是不殺人,誰說殺人就要動刀動搶了?”
“下毒也不錯嘛,我最近又搞到幾種好玩意兒,保證能讓人死的舒舒服服的。”
“還有陷阱也挺好,我一般都會設置一些新奇的陷阱,這樣死的比較有創意”
“當然要說到我的最愛,那就是想辦法讓人心甘情愿的自殺,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此乃上策。”
提到殺人,道三千來了興致,一個勁向風逸仙分享自己的殺人經驗。
風逸仙聽得直皺眉,嘴上不說,心里想著:“此人如此不知羞恥,下毒、陷阱這種下作手段都能說的理直氣壯、津津有味,實在是個人才!”
“只可惜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決不能讓他活著。”
風逸仙殺心再起,正欲動手,但道三千身形一晃,只留下一道殘影,真身早以退到離風逸仙三丈以外。
“蠱?”
道三千看著衛長武的尸身,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什么?”
風逸仙不知道道三千這一聲“蠱”是何意,下意識的問道。
道三千指著衛長武的尸體,耐心的解釋著:“也是一種殺人手段,就是比較惡心,沒想到能在這看到。”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了!”
只看了一眼,道三千就對衛長武的尸體沒了興趣,轉身就要離去。
赤疆一行,他已經得要了自己想知道的一些信息,沒有必要再此逗留了,大越國的美酒佳人不比這好上千萬倍。
“嗯,不過似乎惹毛了這里的妖獸,不知道會不會對邊境造成影響?”
突然間良心發現,道三千想起自己好像惹了麻煩,但這良心也只是存在了一瞬間。
“管它呢。”
“走?”
風逸仙看著自顧自離去的道三千,嘴角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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