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煬的反應絲毫沒有影響白棉棉的打工積極性。

        她眨巴著眼睛，期盼地看向郭美達：“那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參加嗎？”

        郭美達被于煬的拒絕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吞吞吐吐道：“按理是不能的……我們這畢竟是一檔戀愛節(jié)目啊。”

        白棉棉眼里的小火苗倏地熄滅了。

        “除非，你能帶另一個男嘉賓過來。”思忖過后，郭美達幽幽地吐出一句。

        聽到這話，白棉棉眼中的小火苗又有了死灰復燃的趨勢。

        不知道男主演愿不愿意和她去，聽說他最近在和助理抱怨最近空窗期太長了。

        “不行。”

        劇組導演橫插一腳，斬釘截鐵，無情地掐滅了白棉棉的幻想。

        沒有人可以拆我cp，導演心想。

        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在他眼前發(fā)生的。

        “啊？為什么……”白棉棉還沒說完，就被導演一把扯過。

        兩個人蹲在墻角，嘀嘀咕咕。

        只留下于煬和郭美達在原地面面相覷，氣氛有一點點尷尬。

        “我能問問你為什么拒絕嗎？”郭美達率先打破了這份平靜。

        于煬雙手插兜：“不為什么，僅僅是不喜歡罷了。”

        他移開視線，那邊導演不知道和白棉棉說了什么。白棉棉激動得手舞足蹈，像一個見到了棒棒糖的幼兒園小朋友。

        連背影也透著可愛。

        于煬輕笑出聲，自己卻毫無察覺。

        郭美達一臉了然：“你不喜歡她嗎？”

        “不喜歡。”

        于煬撇開視線，再一次否認。

        而另一邊導演和白棉棉嘀嘀咕咕的，并非是棒棒糖這樣稚嫩可愛的問題。

        相反，現(xiàn)實極了。

        導演：“你還記得我們一開始簽片酬時，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以分紅形式發(fā)放的嗎？”

        白棉棉點頭：“記得的。”

        “那你知道怎么樣讓這筆錢變多嗎？”導演不斷誘導，像極了拐騙小紅帽開門的狼外婆。

        天知道，他一開始和演員們簽分紅只是想省錢。畢竟，《冷情王爺俏王妃》這樣的劇名一看就是撲街預備役了。而分紅，既可以節(jié)約現(xiàn)金流，又可以讓演員幫助抵御一部分撲街的風險。

        誰料到這小破劇還能有今天呢？

        當然，這些事就沒有必要讓白棉棉知道了。

        “什么樣？”傻白甜白棉棉果然上鉤了。

        “帶著于煬參加綜藝啊！讓你們提前進入大眾視線，增加我們劇組的曝光度，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啊？！可是他不同意啊。”

        “不同意就讓他同意。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導演壓低聲音，對她傳授秘訣。

        多年來，他都是靠著這份秘訣從投資商、制片那里摳出錢來，從未失手。今天他可是對白棉棉傾囊相授了，希望，她不要讓他失望啊！

        翌日，白棉棉穿著一襲清純小白裙，斗志昂揚地來到了片場。

        和劇組的工作人員打過招呼，白棉棉掀開一個小馬扎，在攝影機前坐了下來。她在為接下來的表演養(yǎng)精蓄銳。

        不只是她今天要拍攝的戲份，還有……

        瞥見于煬過來，白棉棉抄著一瓶礦泉水就過去了，她嗲里嗲氣地說道：“于煬哥哥，你能不能幫人家擰一下瓶蓋呀！”

        于煬一頭霧水地接過，擰開瓶蓋遞給她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怎么感覺白棉棉有點怪怪的。

        他的預感沒有錯，拍戲間隙時的白棉棉更是離譜。

        拍戲的時候她還是兢兢業(yè)業(yè)的本分模樣，一旦下了戲……

        “哥哥～，哥哥～我和你離得這么近，你女朋友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啊？”

        哦，這是暗九貼身保護六公主的時候。

        劇本上說是“寸步不離”，就四五十厘米的距離，也沒有很近吧。

        “哥哥～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你幫我領盒飯，你女朋友不會吃醋吧～”

        嗯，這是于煬見平時干飯?zhí)胤e極的白棉棉罕見地來晚了，順手幫她捎過去。

        早知是這樣，他就該把伸出去幫她拿盒飯的那只爪子給剁了。

        “哥哥～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你騎著馬帶著我，你女朋友知道了，不會要揍我吧？”

        “好可怕啊～你女朋友，不像我，我只會心疼哥哥～”

        于煬捏緊了韁繩，手臂上青筋暴起。

        這是一場雙人騎馬戲，他們騎的也不是真馬，木馬而已啊！

        大兄弟，你清醒一點！

        總而言之，一天的拍攝下來，于煬被白棉棉捏著嗓子生產出來的造作聲音包圍了，以至于休息的時候出現(xiàn)了“魔音貫耳”效應。

        他上洗手間的時候，洗手臺上；他換戲服的時候，天花板上；甚至他開車回家的時候，方向盤前面……全部都是白棉棉！！！

        嗲里嗲氣，十分造作的白棉棉。

        以至于第二天，看見白棉棉張口，于煬就條件反射地先起了雞皮疙瘩。

        他當機立斷，打斷白棉棉的讀條，先發(fā)制人——

        “有什么事直說就好，千萬甭客氣！”

        白棉棉抿唇輕笑，“不管我說什么，你都答應么？”

        于煬戴上了痛苦面具，連連點頭。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白棉棉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貓，脆生生地說道，“陪我去參加綜藝吧！”

        “不……”于煬神色動搖。

        “gege～”

        “彳亍”于煬咬牙，打斷讀條。

        “真的嗎？”白棉棉的眼神亮晶晶的，“謝謝哥哥～”

        “咱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能！以后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白棉棉認真點頭。

        看著白棉棉一蹦一跳著歡快離去的背影，于煬才頓覺自己被發(fā)了好人卡。嘶，這還是人生第一遭。

        “導演，你說的撒嬌真管用欸！于煬他答應了。”白棉棉積極地向導演匯報進度，關系到賺錢大業(yè)，她不能不上心。

        “是吧？我就說管用！”導演理直氣壯，絲毫看不出心虛的樣子。

        其實，他當時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yī)，隨便試試。成了，他賺了；不成，他也不損失什么。

        “接下來你們就安心在劇組拍戲。別的事，我來和郭導聯(lián)系的。”

        導演心想：要把他倆的戲份集中拍攝，爭取讓劇組的宣傳期趕上綜藝的熱度。

        白棉棉不知道導演的打算，歡快地應了聲。

        等待白棉棉和于煬的，是一段暗無天日的連軸轉拍攝期。

        導演將白棉棉和于煬的戲份提前，為了節(jié)約時間，通常他們在拍上一個情景的時候，工作人員已經在有條不紊地布置下一個場景了。

        兩個拍攝場次之間，他們最多休息十分鐘，不能更多了。

        也幸虧他們兩個的角色是男二和女二，戲份并不吃重。再加上白棉棉天賦異稟，于煬演技穩(wěn)定，半個月，他們就趕完了進度。

        殺青紅包都是導演在他們上飛機前，用微信丟給他們的。

        剛一殺青，匆匆忙忙吃了頓殺青飯，導演就火急火燎地把他們打包了，盡顯資本家的丑惡嘴臉。

        導演笑吟吟地對電話那頭說道：“郭導，人已經坐最近一個班次的飛機往你那兒去了，請注意查收哈！”

        郭美達接到電話，喜出望外：“好好好，我馬上安排人去接。”

        白棉棉和于煬搭乘的是同一航班飛機，他倆的座位緊挨著。

        剛一上飛機，于煬就靠著椅背睡著了。發(fā)絲凌亂地遮住他的額頭，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

        這段時間他實在太忙了。白天晚上都在拍戲，半夜還要抽出時間記臺詞調情緒，有的時候一天睡眠時間甚至不足3小時。

        白棉棉倒是精神得很，一上飛機就好奇地東摸摸西看看。

        她透過窗戶看見飛機從停機坪起飛，看著底下的機場一點點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窗外的景物變換，似乎能一伸手摸到點綴在藍天中的白云。

        哇，坐飛機原來這么好玩！

        白棉棉轉頭想和于煬說說話，說些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的心情。她一臉興奮地轉過來，看見于煬安靜的睡顏，默默地收斂起臉上的激動神情。

        主人睡著了啊。

        白棉棉心里有點遺憾，她支著手又看了會兒窗外的風景，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白棉棉把擋光板放下來，又瞅了瞅于煬。

        環(huán)境是陌生的，同一班次的乘客是陌生的，就連上飛機的體驗也是頭一遭。白棉棉唯一熟悉的就是身邊這個人。

        他的聲音，他的味道，甚至他睡著時的一點小動作。

        于煬突然動作，抱臂環(huán)起，這是他冷了。

        白棉棉壓低聲音，向空乘小姐姐要了一床毯子。

        她出發(fā)前提前上網做過功課：有什么不會的，或者想要的，向空乘小姐姐提出來就好。空乘小姐姐會滿足乘客的合理要求。

        她有很認真地在融入人類社會哦。

        空乘小姐姐笑得很溫柔，點點毯子，又指了指于煬。

        在對方曖昧的視線中，白棉棉有些不好意思，把小毯子裹在自己身上。

        支棱著耳朵聽見空乘小姐姐的腳步聲遠去，白棉棉偷偷把小被子挪過去一點點。

        這毯子太熱了啦！她蓋一個角就好。

        位置太擠，毯子大半都到了鄰座于煬那邊。

        白棉棉忍不住上手替他整理一下，于是，于煬幾乎半個身子都在毯子下面。

        她只是有那么一咪咪強迫癥，見不得小毯子有褶皺啦。

        剛才的一番動靜沒有吵醒于煬，他依舊睡得香甜。白棉棉驀地想到自己似乎很久沒有睡著了。

        她有些嫉妒地磨了磨牙，心想：都是你把瞌睡傳染給我的。

        我就悄悄地蹭一蹭你，應該不過分吧！

        于煬！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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