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藍葉去鑫鑫熱處理的保鏢被藍葉以打擾工作為由，打發到和鑫鑫熱處理的門大爺一塊去看門。

但保鏢有一點挺疑惑，他說小姐在鑫鑫熱處理的性格外向，討人喜歡。

而回藍宅后，晚八點前，絕不見朋友，白天更不再和姐妹聚會。

藍葉的飲食、生活習慣，完全和以前不一樣，連見到媽媽都親切了好多，沒有像以前一樣排斥又期待。

就好像，就好像藍葉的軀殼里，裝著另一個靈魂。

藍夫人有午休的習慣，吃完飯后，林楠應藍葉的要求，坐在陽臺上，喝果汁，曬太陽。

陽光有些刺眼，迎著涼涼的秋風，確實舒服了很多。

“剛才我都緊張，幸好你爸媽沒認出來。”

“放心吧，只要我哥認不出來，他們都認不出來。我媽滿世界跑，我爸追著我媽滿世界跑，我哥要不沒時間管我，要不折騰我。昨晚，他不知道從哪里弄了盆一千五百萬一盆的蘭花，讓我一個晚上去樓下澆三遍水。”

聽起來，這個藍家大小姐過得滿不如意，有錢也不是可以為所欲為。

為了安慰藍葉，林楠只好自揭傷疤。

“別傷心了，其實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去。我爸從小到大喜歡抓罪犯，往家里撿人，拼命往我們家挖經濟大坑。我媽為了填坑，只好拼命沒日沒夜的賺錢。從我懂事開始，家里從日升到日落就我一人，長大后，我就回入了節儉的大軍，沒有一天能像別的女孩一樣買這買那。上次我去公司加晚班，見到老曹，你說他賤嗖嗖地說什么？”

“說什么？”

林楠捏著嗓子，右手翹起蘭花指，學著曹海清不正經的腔調說道：“喲，大放血呀。你這渾身上下，終于超過五百塊錢了，得拍照留個紀念。價簽是不是還在脖頸子里，還得還回去呢吧？”

逗得藍葉哈哈大笑，連林楠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我能穿上過一萬塊錢以上的好衣服，都是托你的福。”

“至少他們隨時隨關心你，你媽也不迫不得已離開你，不像我媽，活著也不想見我。我就像他們婚姻的附贈品，你看今天那一大桌子菜，都是我十四五歲時愛吃的。”

“其實我媽……你知道你哥為什么那么討厭我嗎？”提到媽媽，林楠也忍不住有些難過，她突然升起一股傾訴的欲、望，問了一個足以挖掘出一段她人生隱密的問題。

“不知道，我哥沒說，他就說你很虛偽，讓我們離你遠點。為什么，與你媽媽有關系嗎？”

“他還真是討厭得一點兒都不掩飾。”林楠自嘲道。

“阿隱，我讓你叫妹妹下樓，你怎么站門口。”藍夫人的聲音炸起，驚著林楠沒拿穩飲料，杯子掉在地上，碎了。

回頭，便看到藍隱正抱著臂，倚在不遠處的墻上。

今天他沒有梳大背頭，頭發和藍夫人一樣，微微發卷，散落額頭，一身潔白的居家服，干干凈凈，像在校的大學生。

只是那雙鹿眼里，風起云涌，看得林楠發僵。

“藍葉，剛才，我動嘴說話了沒？”

藍葉也嚇得直打磕巴：“好……像，應該，動了。”

林楠：“……”

藍隱緩緩站起身，眼中的深淵又變成了澄澈的湖面，仿佛只是林楠和藍葉的錯覺。

他轉頭對走過來的藍夫人說：“沒事，我和葉子聊會天。”

藍夫人看到地上的果汁，笑瞇瞇的：“沒關系，我現在再去給你榨點兒。”

“葉子，你去酒窖幫我去拿幾瓶七幾年的瓶紅酒吧，帶著一起去趙家。”

像什么事情也沒發生過，藍隱似乎什么也沒聽到，沒懷疑什么。

或許他只是恰巧走過來而已。

“好。”林楠隨著藍葉的指示去了地窖。

但越走越不對勁。

“藍葉，你確定是這邊嗎？”

不是林楠認得地窖的路，而是林楠認得，這條地道的一個出口，通向的是藍家私人藏館里。

藍家老宅的隔壁，兩萬平方米的藍家私人藏館里，不僅擺著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機車，五米長黃花梨的衣柜，以及某個朝代皇后娘娘的鳳冠，還有異型的蜥蜴呀，蛇呀，鱷魚呀，還有大蜘蛛等等。

在她與藍隱關系最差的那年，她剛高考完，藍隱過生日，突然邀請她來藍家玩，礙于老林頭的勸說，藍父親處送請帖，她硬著頭皮來了。

見面后，藍隱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眼珠子恨不得瞪出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是不被歡迎的。

吃完生日蛋糕，本來要走的。

藍隱的朋友們起哄說玩捉迷藏。

她被一個女生拽著躲到了藍家私人藏館里動物專區。

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冷血動物，滑、膩、膩的，總結起來，就兩個字，惡心。

她想走的時候，門不知道怎么被鎖上了，燈也沒了電，拽著她來的女生也不見人影。

拍門也沒人開。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她感覺有冰涼的東西爬自己的腿，手機手電筒打開一照。

嚇得她魂飛魄散。

蛇，兩個頭的蛇，半米長兩個頭的蛇，多得數不清的半米長兩個頭的蛇。

林楠感覺自己化成了與蛇一樣冰冷的動物。

接著，她又看到兩只頭的烏龜，兩只頭的蜥蜴，長了六條腿的蛤蟆，都盯著她，往她腳邊爬。

當最平常的東西多出幾個肢體后，變得熟悉又陌生，恐怖感成噸地砸下來。

林楠窒息了。

那些小動物舔她的腳尖，她感覺自己好像靈魂出殼，能在身體上方，看到自己雪白的臉，以及快要脫出眼眶的眼球。

直到刺眼的光，扎破黑暗。

“林楠，你踩壞他們一根毛，你這輩子都賠不起。”藍隱冰冷的聲音響起。

她哇地一聲才叫出了聲，整個人跳起來，像抱救命稻草一樣，抱住眼前的人不撒手，淚流滿面。

那人卻毫不猶豫地將她推到地上。

一旁，一條兩指粗細黃色兩頭蛇突然抬起頭，沖她吐信子，又紅又長又細還分叉，沖她搖搖晃晃，她暈了過去。

那些異常生物，在她身體上留下了可怕的肌肉記憶，想起來，都會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

越往里走，越冷，身體不自覺得僵硬，生怕冒出一個三頭怪來。

“右邊。”

“這不是向那個有雙頭蛇的藏館里去嗎？”

“你別怕，這條路有好幾個出口呢。再說那個藏館里動物，都被我哥殺得七七八八，沒剩下多少了。我爸怕我哥再發瘋，把他們都轉移到別處了。”

“藍隱？為什么要殺它們？”

“可能是生氣吧，自從那年我哥過生日，你見到它們暈倒之后，不是好幾天才醒嘛。他被我爸關了禁閉。我哥出來后，就拿著錘子去了，砸死了好多。那件事情不是他的主意，是他哥們自作主張。那時我哥可嚇人了，從來沒見過他那么生氣過。你別怪他了。”

想到藍隱提著一個血錘，身立一處一片兩頭蛇尸體之中，林楠不禁打哆嗦，仿佛聞到了沖天的血腥味。

溫文爾雅的藍隱，其實一直是個狠角色。

很快，她們到了酒窖。

一排排酒有序擺在架上。

“最東邊那排酒都是，你拿兩杯就行。”

林楠踮起腳尖，拿了兩瓶，突然，手背一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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