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相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想，皇上的兩個兒子也是成天爭來斗去，比她的女兒更加叫人不省心。

        “昨日的事，臣代不肖女來向皇上請罪。”說著，便跪了下去。

        老皇帝看他態度這么誠懇，加上為相這么多年，盡心盡力輔佐自己治國，立下過不少功勞，倒也不想為難他。

        另外，蘇輕妤是他當初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自賜給太子的，如果現在休棄，就等于承認當初看錯了人，于自己的顏面可大大不利。

        “你起來吧，高良娣雖然有所損傷，但所幸的是，到底保住了性命，沒有大礙，此事便到此為止吧，不日就讓她回東宮去，不過，你這個當父親的，回去可得好好教導她，讓她往后別再惹事生非，再有諸如此類的事發生，朕也不會再保她。”

        聞言，蘇相暗暗松了口氣，忙躬身謝恩。

        “多謝皇上開恩。”

        出了皇宮，蘇相暫時沒去官署辦事，而是先回了一趟相府，首先找到的就是蘇輕妤。

        “爹，您去找過皇上了？他赦免了我的罪嗎？”蘇輕妤急聲問道。

        蘇相坐在上首，手一拍響案幾，怒喝道：“你也知道自己有罪？跪下！”

        站在一旁的林氏嚇得一顫，“老爺，你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發什么脾氣？妤兒還有傷呢，怎么能下跪？”

        “你住嘴！”蘇相瞪了她一眼，疾言厲色道，“都是你平日里對她驕縱太過，養成了她這囂張跋扈，胡作非為的性格！你自己數數，這兩年來，她闖下的禍有多少件了？”

        他很少動怒，平日頂多也只是訓斥兩句，過后就忘，但這次是動了真氣。

        林氏不敢多言，忙向女兒使眼色，可蘇輕妤視而不見，直愣愣地站著，就是不肯動。#@$&

        蘇相見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叫你跪下，聽不懂嗎？”

        以這種姿態去面對太子與貴妃，難怪總不招待見！

        “快跪下。”林氏過去輕聲勸了兩句。

        蘇輕妤這才不情不愿地跪倒在地。

        蘇相總算緩和神色，慢慢道：“昨天的事，皇上已經不打算追究了，你應該慶幸。”%&(&

        “那件事不是我做的，皇上當然不該追究我。”蘇輕妤仰著頭，傲然說道。

        “混賬！”蘇相胸腔內的怒氣又被激起，“不是你做的，高良娣能指證你？”

        “是她誣陷我！”

        “她怎么不誣陷別人，偏要逮著你不放？”

        蘇輕妤越發不忿，自行站了起來，杏眼圓瞪道：“那是因為她跟云雀兒狼狽為奸，看我不順眼！”

        “事到如今，你還是只知道推卸責任，仍然看不見自身的問題！”蘇相也開始懷疑，自己怎么會養出這樣的女兒。

        “倘使你當初沒有給高良娣下\/藥，害她名聲盡毀，她何至于恨你至此，要用苦肉計來對付你？這是你自找的！”

        “不對，這是云雀兒造成的！”蘇輕妤越說越恨，從牙縫里說道。

        “你……”

        “你一直都偏心云雀兒，當然看什么都是我錯了！”

        蘇相看著這個不思幾過，反而字字句句都是對他人的責怪，頓時是既痛心又惱恨，這都是自己這個當父親的錯，這么多年來，沒有好好管教她的結果。

        “不管你信不信，在為父心里，你跟雀兒始終是一樣的，我對你們一視同仁，不曾對哪個有過偏愛。”

        “為什么？我是嫡女，難道不應該得到你更多的寵愛嗎？別人的父親哪個不是偏愛嫡出兒女，偏您不一樣！”蘇輕妤一向自視甚高，哪里肯跟云雀兒一介庶女比肩？更何況，她還是個極其貪婪之人，總想全世界的人都捧著自己，偏向自己才好。

        蘇相看著她這副近乎癲狂的模樣，甚至不想說，皇帝已同意讓她返回東宮的事，這樣的女兒即便將來真的當上太子妃，也只會給家族抹黑丟人。

        可皇帝金口已開，且為保全家族顏面，他不得不讓她回去，以免遭到休棄。

        他站起身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皇上已經免了你的罪，并允許你返回東宮了，你今天就回去吧，以后再出什么事，別來找我了，我一概不管。”

        得聞可以回到東宮，蘇輕妤喜出望外，忙回了內室收拾行李，林氏的注意力卻落在后半句話上，心頭一緊，趕緊追出去。

        “老爺，妤兒終究是你的女兒，你不會真的不管她的吧？她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情緒激動之下，說的渾話而已，當不得真。”

        “渾話？她還是孩子嗎？”蘇相厲聲反嗆，“她說的話比誰都真，那是才是她的心里話呢！這個女兒我是管不動了，你自己看著管教，讓她好自為之吧。”

        林氏拉住他，含淚哽咽起來。

        “再怎么樣，她也是你的親生女兒，哪有父母不管孩子的呢？你不能這么狠心啊。”

        蘇相冷哼一聲，將她的手甩開，怫然說：“我寧愿沒有這樣的女兒！”

        言罷，不勝其煩地揚長而去。

        離開小院后，蘇相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找另一個女兒說幾句話。

        剛到云雀兒的院子門口，就見她與黎舒畫坐在石桌旁邊，摟摟抱抱說說笑笑，極其親密，再次差點氣暈過去。

        這丫頭也太不知檢點了，就是再跟黎舒畫兩情相悅，也不能這樣親密相處，身為女兒家一點都不矜持，萬一讓外人看見，閑言碎語還不傳遍京城？到時他這個父親的臉放哪里放？

        必須得說說她不可！

        想到這里，蘇相挺直腰板，雙手背在身后，非常嚴肅地咳了一聲：“嗯哼！”

        里邊的兩人聽到聲音，這才分開，起身站得遠了一些。

        “爹，您怎么這個時候回府啦？今日好像不是休沐日吧？”

        蘇相緩緩走過去，瞥了黎舒畫一眼，又不悅地看著她，說：“今天有點事，今晨我去見了皇上一面。”

        “哦？”云雀兒倒了杯溫茶遞給父親，笑著問：“您來找我，想必是他又跟您說我什么了？”

        “你自己做過些什么，心里比誰都清楚。”蘇相逐漸收緊眉頭，似嘆氣一般地說道：“你現在還在禁足期間，別太招搖了，老實一些吧，少讓我\/操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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