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舊情，早在你娘選擇和離的時候，就徹底斷了，”蘇父仍是無動于衷，冷若冰霜，“你娘殺了人，本該是死罪，是雀兒仁慈，才為她求情，留了她一條命，如今在府里伺候雀兒，也正好贖罪，沒什么不好。”

        “爹……”

        “好了，不必再說，你也回去吧。”

        “可是……”

        “莫非你是想讓你娘直接償命？”

        蘇父皺起眉頭，面上露出不悅，額上跳動的青筋昭顯了他的憤怒。

        蘇輕妤知道再說下去，無疑會令林氏的處境雪上加霜，連忙住了口，往外走去。

        待女兒離開，蘇父坐下來，獨坐著出了好久的神，然后往云雀兒這邊來。

        云雀兒早就收到蘇父過來的消息，特地讓人去把林氏叫過來服侍，等蘇父進來，林氏就候在一旁，低著頭一個勁地往那邊瞟。

        “爹，您怎么過來了？今日不用去辦公嗎？”

        “今天休息。”蘇父說著，便準備過去落座，始終也沒看林氏一眼。

        “還不快過來倒茶，愣著作甚？”云雀兒看向林氏，故意用訓斥的語氣道。

        同時她又朝蘇父那邊瞄，想看看他什么反應。

        林氏早已淚水盈盈，三兩步走上前來，將蘇父抱住，哭道：“老爺，你可算過來看我了，你知不知道這兩天我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我昨晚連飯都沒吃上，還被幾個婆子毆打，身上的傷現在還沒上藥呢，我快要被他們折騰死了！”

        來看望她？

        云雀兒翻了個白眼，這女人未免也太自戀了吧？

        不過，她還是很好奇地側目過去看，想瞧瞧父親的反應。

        之所以特地把林氏叫過來，也是想試試他的態度。

        林氏見蘇父并沒有第一時間排斥自己，便繼續哭訴：“再在這里待下去，我會死的，老爺，你要救救我。”

        “救你？”蘇父突然將她推開，緊跟著便是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你竟然還知道怕死么？那為何要謀害雀兒的母親？虧得當年她還一心認為你是個好人，多次在我面前為你說好話，你就這么辜負她，你簡直不配做人！”

        林氏踉蹌著向后退了兩步，整個人都被打蒙了。

        嫁給他這么多年，他從來沒有動過手，今日卻絲毫不留情，難道真是情分已盡么？

        “老爺，我真是冤枉的，是秀兒那個死丫頭胡說……”

        “到了今日，你還在狡辯？”蘇父失望透頂，做了惡事抵死不認，只會一味將責任推卸給身邊人，跟隨了十幾年的婢女能說殺就殺，何其狠毒！

        幸虧他當初簽下了和離書，否則將來蘇家還不知會如何遭到她的禍害。

        “我沒有……”

        “別碰我！”

        蘇父滿面皆是嫌惡，當年他就不該娶林氏，那樣秋氏也就不會枉死，每每想到從前的那些歲月，他就痛恨自己，悔不當初。

        “秋氏自打進門，就拿你當姐姐看待，哪怕后來知道是你暗算她，她也不曾對你生過恨，你卻還要買兇去殺她，你良心何在？”

        “我沒有，真的，”林氏拉住他的衣袖，仍舊不死心地為自己辯解，“秋氏她根本不是真心拿我當姐姐，她是裝的！在你面前一套，在你背后又是一套，你被她騙了！”

        “老爺，你相信我，是她要害我啊，她曾親口跟我說，要把我趕出蘇家，取代我做丞相夫人，我是為了自保才不得已做出反擊的。”

        蘇父冷眼看著她，一個字也不信。

        秋氏是什么樣的人，他很清楚，她不是那種會兩面三刀的人。

        “人已經不在了，你還要詆毀她？你以為我這么蠢，能相信你的話嗎？”

        說著，怒氣一上涌，紅著眼掐住林氏的脖子，“我真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送你去地底下跟她賠罪！”

        是他害了秋氏，若不是他當年猶豫不決，沒有及時作出取舍，保護好她，或許也不會有后來的事。

        林氏被丟在地上，急促地咳嗽了一陣，突然大笑起來。

        “就算是我殺了秋氏又怎么樣？是那個賤\/人她該死！”

        她瞪圓雙目，極致憤恨地看著父女兩人，“膽敢跟我爭搶，她也配？從小到大，就沒有我斗不過的人，搶不來的東西，她既然這么愿意往思路上走，那我就成全她！”

        云雀兒俯視著林氏，覺得這人似乎有了瘋癲之狀，有必要派人多看著點，免得鬧出事來。

        蘇父攥緊拳頭，忍了好一會兒，才將洶\/涌的怒氣給壓下去。

        實在不想再對著林氏這副可恨的嘴臉，遂回頭道：“雀兒，你看著她，我先回去了。”

        “您慢走。”云雀兒送他出了院子，再回來時，正對上林氏陰鷙的雙眼。

        “看什么？還不快去做事？把府里的地都給我掃一遍，不掃完，永遠別想休息。”

        這座府邸雖然比不上以前的丞相府那般大，但占地面積也不小，光憑一個人要掃完，是怕得花上十天半個月，何況林氏沒做慣粗活，笨手笨腳，又要比別人慢得多。

        “你這是要往死里整我？”林氏頓時暴怒。

        但考慮到這里是云雀兒的地盤，到底是沒能敢跟她太對著來。

        云雀兒一哂：“就是要整死你，不行嗎？要不是我對貴妃說留下你的狗命，你已經去閻王殿了呢。”

        “你該感謝我，現在還能茍活著。”

        林氏啐了一口，索性躺倒在地上，擺出個“大”字挺尸，“我不去，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還耍起賴來了？

        云雀兒微微挑眉，眼中掠過一抹嘲諷。

        “你不會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吧？”

        “哼。”林氏閉上眼，整個一副“我看你能如何”的姿態。

        云雀兒也火了，當即把小廝叫進來，吩咐道：“把這個好吃懶做的女人給我拖下去，扒光衣服，綁在園子里的樹上，供大家觀看取樂。”

        “你干什么？”林氏遽然坐起，掩住心頭的驚慌，“少嚇唬我！”

        “我可沒閑工夫嚇唬你，”云雀兒坐回原位，笑得極為燦爛，“我們尚書府不養閑人，你既來了，就得有你的價值，供人取樂也是種體現價值的方式，拖下去吧。”

        小廝果然一人薅住林氏一只手臂，就要往外走。

        “不要！我，我這就去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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