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武冷眼盯著這幾個傻蛋，他們要是真是敢上前來。

    由不得他要表演一下，在前門大街上演西部牛仔的轉輪技巧。

    打死一群小伙計，也沒有多大問題，大不了再去花錢買關系！

    亂世啊！

    一群小伙計而已。

    ……………

    張開武的那一聲大喊，驚動了半條街。

    陳雪茹和林小娘在店鋪里面都聽見了，覺得有點熟悉，疑惑的跑出來。

    到了門口準備看熱鬧，就發現是自己家的瓜，看見了坐在地上的張開武。

    林小娘驚呼一聲道：“老爺！是老爺和人打起來了！”

    陳雪茹緊張的喊道：“老爺倒地上了，抄家伙救老爺！”

    她們帶著小蓮、小翠出來，一人手里一把剪刀。

    激動的陳雪茹想了想，還拎著了她的手包。

    里面有一把轉輪手槍啊！

    陳雪茹、林小娘跑過去，激動的摟著張開武，到處摸索著傷口。

    看見她們慌慌張張的，張開武隱晦的一人捏一把。

    打了一個眼色，小聲說道：“我沒有事情。”

    接著，張開武嘴里又高聲喊著：

    “我的腳啊！踢得我腳好痛啊！”

    聽見旁邊七嘴八舌的說事情經過，她們一下子反應過來了。

    張開武沒有吃虧，嚴掌柜可能是被廢了。

    看著牧春花抱著他的腿，在懷里緊張的揉捏著著張開武的腳。

    這是爭風吃醋打架？

    還是抓奸在床了？

    牧春花家和俞家的事情，她們多少知道一點。

    陳雪茹還沒有反應過來。

    林小娘眼珠子一轉，搶著大聲的喊道：

    “我可憐的老爺啊！大家都來拼拼理，這還有王法沒有？”

    林小娘的聲音驚天動地，半個前門大街都能聽見。

    “嚴掌柜偷襲我家老爺，把我家老爺腳崴了。”

    “不賠上一筆錢，今天不能善罷甘休。”

    陳雪茹瞪了林小娘一眼，你搶我的臺詞，我說什么呢？

    想了想，她抹著眼角喊：

    “大家都來看看啊，我的命好苦啊！我的丈夫的腳危險了，我不活了啊……”

    牛掌柜在遠處看著，喊腳踢痛了的張開武，又看著當下濕了一片的嚴掌柜。

    揉腳的牧春花？

    喊著不活了的陳雪茹。

    兄弟是狠人啊…

    俞家完蛋了，還納毛線的妾？

    續個毛線的香火？

    嚴掌柜家今天就完蛋啦！

    他對伙計們說道：“趕緊喊齊人，去保護我兄弟張掌柜！”

    于是又來了一群拿菜刀、木棍的一條龍飯莊伙計。

    和祥義莊匯合，一起指點著六必居伙計對罵。

    六必居的一個伙計趕緊跑去芝麻胡同里面，去搖工人。

    去搖嚴夫人了。

    …………

    好在是這里離箭樓太近了，這里可是重兵把守的南門。

    發現了這里的騷亂，巡防司的馬上就來了。

    一群巡城司的，吹著哨子把人群分開了。

    簡單的問詢之后，一下子登記好了經過。

    人證、物證太多了，要多少有多少，簡簡單單，清清楚楚。

    牧春花和路上的人都能證明。

    剛才嚴掌柜發瘋了，不知道為什么想偷襲張掌柜，反被他踢了一腳狠的。

    特別是牧春花的證明，她說道：

    “我和開武哥談事情，嚴掌柜一聲不吭的從背后偷襲。”

    “結果把開武哥腳崴了！”

    張開武的口供更加簡單：

    “我和牧春花聊天，突然他沖過來一腳踢來，我也沒有認出來是嚴掌柜。”

    “我還以為是打劫的胡同串子，我一腳回踢過去，誰知道就這樣了。”

    “我的腳好痛啊！會不會以后搞成殘疾了！？”

    “無故傷人，必須要給我一個交待！”

    …………

    前門大街上來了一大群掌柜的，都在旁邊看熱鬧。

    長春堂藥店的也來人了，一個花白頭發的老頭站旁邊看戲。

    俞老爺子、嚴夫人，也驚慌失措的跑來了。

    問了店鋪伙計事情經過，兩個人也是悲痛欲絕。

    俞老爺子抬起嚴掌柜的頭，顫抖的手像發動機。

    嚴夫人拉著嚴掌柜的胳膊，到處都是濕漉漉的。

    她驚慌失措的無處下手……

    俞老爺子趕緊的喊著長春堂的劉大夫，讓他檢查、救治嚴掌柜，希望能有一個好結果。

    家屬來了，有人出錢了。

    劉大夫這才不慌不忙的上前，把脈問診，檢查傷勢。

    張開武也喊累了，看著小花給他捏著腳，坐在地上看熱鬧。

    今天事情不解決清楚，他不準備起來。

    誰弱誰有理。

    大家都弱，那就講道理。

    …………

    一輛邊三輪摩托飛快跑來，吱一聲停下來了。

    車上跳下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巡城司軍官，喜不自禁的長馬臉上全都是笑容。

    嚴掌柜的發小，吳長官來了。

    他負責前門這一片的治安，也是芝麻胡同里面出來的人材。

    聽見發小嚴掌柜出事了，他拼命的跑來了。

    連剛才下達的搜城任務都不顧了，吳長官要看熱鬧。

    看了看牧春花在給張開武捏腳，妹子真是可惜了。

    看著地上暈倒的發小嚴掌柜，當下濕了一大片啊！

    這是如何鳥得啊！

    他看了看緊緊閉眼摸脈的劉大夫，不停的嘆氣。

    發小真的是完蛋了嗎！？

    看了一下巡防司登記的口供，他眼角都翹起來了。

    都是胡同鄰居，不能大笑，有點不仁義，不爽快啊！

    張開武又開始哼唧：“我的腳好痛啊！以后怎么做事啊！？”

    陳雪茹一愣，癟著嘴：“我的命好苦啊！……”

    林小娘激動的喊著：“青天白日的，仗兇欺人。青天大把總，你要為民做主啊。”

    牧春花：“吳大哥，嚴掌柜偷襲傷人！”

    …………

    嚴掌柜，你也有今天啊！？

    看著張開武和陳雪茹在那里要討一個公道！

    他好像是喝了八兩酒。

    吳長官笑著勸著說道：

    “都是胡同里面的鄰居，大家都別激動，看看劉大夫的結果。”

    一群人好奇的看著劉大夫。

    不負眾望。

    劉大夫的結果也出來了，他慢悠悠的說道：

    “fhhjjhdssdxdgh……已經是孤陰脈像了。”

    眾人一頭霧水。

    過足了大夫癮。

    劉大夫才慢悠悠的說道：

    “表征看上去，兩個蛋全碎了，根部也是嚴重損壞。天氣太熱了，傷口很難得恢復了。”

    “嚴夫人！趕緊的想辦法送洋人的醫院，想辦法弄青霉素吊命吧！”

    “要不然就趕緊割了，免得傷勢加重沒命了。”

    聽完了結果。

    俞老爺子一頭栽倒下去！

    嚴夫人天都塌了…

    剛剛新婚燕爾，這下子連根拔起，以后怎么生活！？

    嚴掌柜以后只能做姐妹了？

    …………

    聽完了劉大夫的話。

    全碎了，真是全碎了！

    吳長官情不自禁，興奮的大聲喊道：

    “好！”

    看見旁邊詭異的吃瓜群眾表情，都是街坊鄰居啊！

    吳長官咧著嘴說道：“好危險啊！趕緊割了吧，割干凈點，救命要緊啊。”

    “都是一個胡同長大的，我也不愿意嚴掌柜有生命危險。”

    “劉大夫！趕緊動手。”

    ……………

    劉大夫訕笑了一下子。

    我又不是傻子？

    割這一刀子又拿不到什么錢，萬一割死了，死了算誰的？

    真是萬一治好了，別人也不會感激，也是一個麻煩。

    嚴掌柜以后會不會來割自己一刀，做為回禮！？

    我也治不好啊！

    劉大夫不慌不忙的說道：

    “這個我不能動手，我家沒有那么快的刀割肉。”

    “事不宜遲，馬上就要送去洋人的醫院。想辦法求人用藥、包扎。”

    “有青霉素說不定能保住一個樣子貨，但是以后也沒有用了。”

    “再遲點腫狠了，就只有割得干干凈凈的了！”

    ……………

    張開武驚天動地的，拼命的喊道：

    “別急啊！我的腳好痛啊！這要先給我一個說法！”

    “劉大夫伱趕緊給我看看，我以后還能不能站起來！？”

    看了看張開武，吳長官詭異的說道：

    “對了，別急啊！這里還有一個真正的苦主啊！劉大夫趕緊看看吧。”

    “趕緊把事情處理完了，有了結果，就送嚴掌柜去救命。”

    “要不然！問題嚴重了，嚴掌柜還要吃官司。”

    嚴夫人驚慌無措的說道：

    “啊！這可怎么辦啊！？”

    劉大夫慢悠悠的走過去。

    生龍活虎的，張掌柜有個屁的事情啊！？

    救嚴掌柜才是正事啊！

    可是！

    看著吳長官，看著張掌柜，他們都在故意磨磨蹭蹭。

    他是大夫不錯，他也不能得罪人啊！

    劉大夫一家老小，也要在胡同里面討生活的啊！

    劉大夫面色復雜，捏著張開武的脈…

    手剛剛摸上去。

    不等他出結果，張開武連忙問道：

    “劉大夫，我的腳是不是很危險！？”

    “我這個腳踢得好痛啊，十個大洋的藥錢能不能治好腳？”

    劉大夫看了一眼張開武，嘴還沒有張開。

    吳長官連忙在旁邊說道：

    “劉大夫！你看仔細了，問題很嚴重是吧？有些事情看是簡單，其實很危險是吧？”

    “張掌柜痛得那么厲害，難道要二十個大洋的藥錢？”

    劉大夫為難的看了一眼嚴掌柜，他早就已經暈過去了。

    他還在流……

    張開武說道：“為了我的腳不瘸，我愿意花大價錢，我治好腳就行了。”

    吳長官走過來，大聲說道：

    “張掌柜！不管看病是多少錢，藥錢肯定是俞老爺出，劉大夫放心的救治好張掌柜。”

    “都是一個胡同的鄰居，有事情都要公平對待。”

    “嚴掌柜惹事在前，他就得負責任。”

    …………

    看見吳長官走近了。

    張開武小聲說道：“我的腳治好了就行啊，這個事情都要靠吳把總公平對待！”

    “我小家小戶的怕挨打，要靠吳把總去幫忙討藥錢了！”

    “還要靠劉大夫盡心救我，多少錢我都不在乎。”

    吳長官小聲說道：“難道芝麻胡同的第一大戶，還給不起劉大夫的藥錢！？”

    看著他們步步緊逼自己，劉大夫把心一橫。

    他以前和嚴掌柜交好。

    他最喜歡吃嚴掌柜家醬菜了。

    嚴掌柜雖然是自找的事情，但是這樣被廢了也很可憐。

    大不了！

    大不了以后就不吃醬菜了！

    …………

    劉大夫小聲說道：“二十個大洋，我保證開好方子，一定給你治好！”

    “藥是多少錢另算。”

    吳長官小聲說道：“一言為定，不管是多少錢，到時候我去要藥錢。”

    張開武小聲說道：“我就要公平公正，腳好了就行。”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

    …………

    事情圓滿解決了。

    吳長官笑著宣布道：

    “大家都是芝麻胡同的鄰居，看見嚴掌柜這么可憐，張掌柜的不追究嚴掌柜的責任了。”

    “嚴夫人，你們家負責張掌柜的藥錢就行了，不用吃官司。”

    周圍的掌柜們都說道：

    “張掌柜仁義，大人不記小人過！”

    “吳長官公平，不愧是芝麻胡同里面出來的把總！”

    “胡同里面也有真情的！”

    林小娘：“吳把總！你英明啊！”

    陳雪茹：“感謝吳把總仗義執言！”

    …………

    聽著胡同鄰居的夸獎。

    吳長官不停的回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大家客氣了！”

    一直等到大家不夸了…

    時間拖了這么久了，估計是要割蛋了。

    再說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一去別人就會搶救割蛋！？

    這個時間點，洋人醫生早就下班了。

    剛剛出了事情封鎖了東城區，嚴掌柜不一定能送進東城去。

    封城了啊！

    ……………

    看了看周圍的街坊鄰居。

    吳長官才微笑著說道：

    “嚴夫人，趕緊帶嚴掌柜去醫院救治吧。”

    “張掌柜的醫藥費我先來做個擔保，明天我再來你家拿。”

    嚴夫人感激的說道：“謝謝吳把總了。嚴掌柜以前還一直和你斗，你太寬宏大量了！”

    吳長官笑著，大聲的說道：

    “沒什么！都是胡同里面長大的哥們，以前都是鬧著玩的。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他跳上邊三輪，美滋滋的去執勤了。

    今天晚上必須要喝一斤！

    慶祝發小成了老公。

    說不定連當老公的機會都沒有啊！

    …………

    醬菜鋪子里面的伙計們，一起動手，拆來二塊門板。

    一塊門板抬著俞老爺子回家，劉大夫說了，他是氣急攻心…

    時間到了就醒了。

    不用浪費錢去救。

    大家都夸劉大夫醫術精湛，仁義心腸。

    一塊門板抬著嚴掌柜去醫院求醫，嚴夫人也跟著去了。

    這個還要花錢找關系進醫院，不是隨隨便便就收的啊！

    求醫問藥啊！

    這個是世界上最艱難的事情。

    …………

    街上的人太多了。

    不適合雙腳走路…

    陳雪茹和林小娘架著張開武，他單腿跳著去了長春堂藥店。

    牧春花羞答答的提著一只布鞋，也跟著去了。

    大瓜吃完了。

    胡同里面的鄰居一哄而散。

    三兩成群的小聲嘀咕著走了。

    “沒有想到，皇帝都跑路了，還新出來一個老公！”

    “嚴掌柜這做老公了，以后怎么稱呼他！？嚴老公？”

    “嚴掌柜也是一表人才，這要是早些年，說不定還能進宮去，還能大富大貴啊！”

    “老公現在不吃香了，嚴夫人才十七啊！”

    “嘖嘖嘖！這么年輕守活寡，如何鳥得……”

    “俞家這次真是絕后了，連侄子也做老公了…”

    “張掌柜那一腳，真是太準了。我就看見影子一閃，嚴掌柜就飛了。以后千萬別得罪他……”

    牛掌柜笑咪咪的帶著伙計回去了，真是沒有看錯人。

    張掌柜夠狠！

    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嚴掌柜這比死了還難受啊…

    ……………

    陳雪茹她們在外面柜臺等著。

    張開武翹著腿，坐在長春堂里面，面對著尷尬的劉大夫。

    叼著哈德門香煙，他笑咪咪的說道：

    “劉大夫！小花的爹要不拉來你看看？給開點什么藥補一補，等我去上海托人買點青霉素回來再治一治。”

    劉大夫尷尬的笑著說道：

    “以前那是她家沒有錢，不好用藥啊！”

    “她爹那是我這里的老病號了，要補身體簡單得很。”

    “喝上幾包中藥先調調身體。”

    “最關鍵的是食物跟上去補一補，我再開點補氣血的阿膠、鹿茸之類的。”

    “如果有了青霉素，其實也不難治斷根。去外面弄個護士來給他掛上青霉素針，我再來給他配點藥調補。”

    “其實不難治，就是東西有點貴……”

    張開武笑咪咪的說道：“不怕貴！就記在我治腿的藥費上，反正也能報銷的。”

    “青霉素回來了，小花的爹如果治好了，我另有重謝！”

    ……………

    另有重謝！？

    劉大夫笑咪咪的說道：“那我就給你開方子了，你這腿耽誤不得啊！？”

    張開武笑著說：“別客氣！撿最好的用。”

    “再麻煩開個食補的清單，配好了東西，該怎么算你自己記帳就行了。”

    劉大夫一邊寫方子，一邊笑咪咪的說道：

    “食補的很多東西我這里都有，小棗啊、桂圓啊、枸杞之類的。”

    “就是成色比外面好一些，所以比外面貴一些。但是……”

    張開武打斷他的話，說道：

    “劉大夫！不用和我解釋，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只管開藥，不要怕浪費吃不完，難道六必居那么大的廠子，還沒有錢！？”

    “給我家里面也多開點阿膠膏片、聽說這個東西女人吃了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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