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遺愿
第397章 遺愿
行李都安置好了，足足出動了四輛馬車。
離別之時，眾人滿眼不舍，悄然紅了眼眶。
方瀾抿唇，定定瞧著車旁的方許，用力攥緊簾子，默了半晌，才低聲道，“小許，姐姐走了�！�
方許勾起唇角，輕輕頷首，“一路平安。”
方瀾嘴唇微張，眼眶發(fā)紅，片刻后才道了句，“你也平安�！�
平安，便是最好的祝詞。
車簾被緩緩放下，馬車朝著城關(guān)的方向駛?cè)ァ?
望著馬車的背影，林升膝蓋一彎，頭重重磕在地上。
“奴才林升，恭送太后，恭送幾位主子。”
話語之間，鼻音濃重。
為了掩人耳目，就連離別，也不敢大聲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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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謝黎好像很忙，經(jīng)常早出晚歸，回來時滿臉倦色，累得脊背都彎了幾分。
東市別院里也常有人出入，多是來拜訪宋徽歆的女將。
又忙碌了半個多月，在尋常的一天里，京城的安靜突然被打破了。
“夫人！”
葉鳴急匆匆沖進(jìn)屋中，神色驚慌，沒心思顧及腳下，險些被門檻絆了一跤，踉蹌了好幾步才穩(wěn)住身子，“宮里頭傳來消息，早朝時，皇上吐了血，直接昏在了大殿上！”
方許愣住，捏著簪子的指尖倏然一松，喃喃道，“這一天還是來了……”
話落，方許抬頭望向一旁的蘇子，低聲道，“我囑咐的事，可有辦妥？”
蘇子正了神色，重重點頭，“奴婢吩咐了小廚房，添了許多米面，新鮮菜也買了不少，藥材都填滿了。”
“地道是白及盯著，如今也挖好了，對外稱是修繕候府，并未惹人生疑，進(jìn)了地道，能直達(dá)京郊山腳，便利得很�！�
“可有告知老夫人她們？”
蘇子小聲應(yīng)道，“夫人放心，幾位主子都告訴了，不會出什么岔子。”
方許松了口氣，眸底閃過一抹幽光，“到了這個時候，上頭應(yīng)該也有動作了�！�
蘇子頓了頓，小聲道，“夫人，世子那邊……”
方許緩緩搖了搖頭，輕聲道，“皇上病倒，還有祝閣老和沈濟監(jiān)政，若他連朝都不上了，必定打草驚蛇，日后府上，只有謝黎能出入，其余人都莫要再隨意出府了。”
蘇子忙不迭點頭，低聲道，“是，奴婢這就去知會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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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心殿
太醫(yī)跪了一地，對著床上的元諶，一籌莫展。
見太醫(yī)令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沈濟迎上去，低聲道，“趙太醫(yī)。”
“沈大人……”趙太醫(yī)搖搖頭，發(fā)出一聲長嘆，“先前我就叮囑過皇上……他身子本就偏弱，如今只怕是藥石罔效�！�
沈濟擰起眉頭，語氣沉重，“當(dāng)真沒辦法了嗎？”
趙太醫(yī)連連擺手，語氣無奈，“沈大人，我身在其位，比你更想讓皇上龍體無恙�！�
送走趙太醫(yī)，沈濟走過屏風(fēng)，來到床前，仔細(xì)打量著上頭的男子。
經(jīng)過一番折騰，元諶早就醒了，見沈濟過來，費力提起唇角，低聲道，“你來了……如何，是不是都說朕活不久了？”
<div class="contentadv"> “皇上莫要瞎想�！鄙驖⒋怪^，視線移開，不愿與他對視。
“朕的身子，朕自己有數(shù)�！痹R唇邊含笑，定定望著他，低聲道，“沈卿……先前朕讓你受了冤，是朕不對……”
沈濟心下一沉，眉頭微蹙，似是不愿繼續(xù)這個話題，“皇上，臣……”
“沈卿，你就讓朕說吧�！痹R精神極好，臉色都不似早朝時那般蒼白，“朕怕再不說出口，就會帶著遺憾入地府了。”
沈濟垂下頭去，沉默不語。
“仍記得初見你那日，在福臨酒樓，你就坐在窗邊，風(fēng)輕云淡的品著茶，好似料定了朕會來找你，與你結(jié)交，后又聽你談古論今，朕受益匪淺，下定決心要將你收入麾下。”
“你一路扶持朕走過來，忠心耿耿，朕都不曾忘，只可惜……人在權(quán)勢之下，會蒙蔽雙眼，失了判斷，朕對不住你，亦對不住謝黎，本想彌補，卻沒了機會……”
“沈卿，朕為你和方氏賜婚好不好？”
元諶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說個不停，東一句西一句的，沒有邏輯，很是奇怪。
沈濟忍下心頭的澀意，也明白元諶為何突然有了精神，起了興致，說起以前。
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沈卿。”元諶笑望著他，朝他招了招手，“你過來坐下�！�
“是�！鄙驖酱策�，視線落在他臉上，溫聲道，“皇上莫要自暴自棄，您吉人自有天相，定……”
“這些都是外頭人該說的虛話，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元諶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眼底有光亮起，“沈卿，朕有一遺愿，想…交代給你……”
沈濟垂下眉眼，心上好似壓了一塊巨石，“皇上直說便是，臣一定盡力而為�！�
“朕把未出世的皇子交給你，望你輔佐他成人、成君……”元諶好似沒了力氣，聲音也越來越小，怕他拒絕，握在他腕上的手隱隱發(fā)抖，“你答應(yīng)朕……”
“你說……說你不會對江山起異心……”
沈濟突然愣住，安靜望著他。
元諶沒注意到他的臉色，依舊重復(fù)著方才的那句。
沈濟闔上雙眼，過了好半晌，才低聲回道，“皇上，您還是不信臣。”
“沈卿……”
元諶用光了力氣，已經(jīng)聽不清沈濟的話了，卻仍舊固執(zhí)，瞪大雙眼盯著他的嘴唇。
沈濟抿緊薄唇，淡淡說了句，“臣對江山無意，只要一人。”
元諶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的口型，見他答應(yīng)，唇角勾起笑來，緩緩松開指尖，再也撐不住，頭一歪，沒了意識。
沈濟心一顫，連忙去探他的鼻息，察覺到微弱的氣流，沈濟才放下心來，喃喃道，“幸好……”
“沈濟！”
屏風(fēng)外傳來聲響，沈濟側(cè)頭望去，正見謝黎大步走進(jìn)屋中。
臨到床前，謝黎一眼就瞧見了昏睡過去的元諶，登時一愣，蹙眉問道，“皇……”
“只是睡著了。”沈濟沒等他說完，就應(yīng)了他的話。
謝黎眉心一松，長呼一口氣，低聲道，“探子來報，淮王和平王勾結(jié)，在淞城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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