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尋皇子作謀
“何人在街上吵鬧喧嘩?”一道威嚴的聲音從人群后響起,隨之而來的是陣陣馬蹄聲。
柳畢書本來還想嘴上逞強幾句,聽見這聲音瞬間不敢再講話,圍觀百姓忙讓開路,葉溫山見到來人后臉色立馬就變了。
“葉家的槍是用來對著慶陽人的嗎?”已是寧安侯的葉大將軍看著兒子,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悅。
“父親。”葉溫山連忙收起紅纓槍,再不敢動半分。
寧安侯冷哼一聲,握著馬繩掃了一眼方才打鬧的幾人,有個家丁現在還被小林壓在屁股底下做凳子,他正要詢問個明白,宋慕春搶先開了口:“寧安侯。”
“明珠郡主。”看向宋慕春時,他的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
“侯爺,我知道我們不該在街上打鬧,可是柳畢書欺人在先,我實在忍不了,一時動了手,是我不對。”宋慕春神情低落,眉眼低垂,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樣,在柳畢書震驚的目光下,甚至掉了兩滴眼淚。
祝紀年在衣袖的遮擋下對著宋慕春豎起了大拇指,她這么一說,錯就在柳畢書了,敢欺負明珠郡主,怕是打量著賢王府沒人了。
果然,寧安侯立馬瞪向倒霉的柳畢書,后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宋慕春,一時連話也說不完整了。
宋慕春被他這么一指,腳步往后一退,江云生立馬心領神會,一只手擋在她前頭,她摸著心口后怕道:“柳公子,方才是我不對,你不要打我,我怕。”
“柳家小子,你好大的膽子啊!”寧安侯眼神冷冷,手一動,身下的馬很聽話地慢慢走向柳畢書。
柳畢書恨恨看了眼祝紀年幾人,很識相地選擇先走一步,他可受不了寧安侯那眼神,死人堆里出來的,他惹不起還躲不起了。
見沒熱鬧可瞧,又來了不少兇神惡煞的官兵,圍觀的百姓自然就走了,寧安侯高坐在馬上,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就是江翁那個學生?”
“在下江云生,見過侯爺。”
本以為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寒暄,哪知寧安侯手一提,眼神凌厲,紅纓槍直指江云生面門,幸而江云生反應及時,青玉骨扇揮了上去,但那股子壓迫感讓他心中很是一震,隱隱有不抵之勢。
“父親!”葉溫山驚呼,往前邁了一步,祝紀年及時拉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
葉家有一把祖傳的紅纓槍,老祖宗用這把兵器名震七國,為慶陽打下半壁江山,之后一代傳一代,落入現今寧安侯手中,這把紅纓槍不知吸了多少敵人的血,在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也令此刻的江云生暗暗叫苦。
寧安侯心中也有些驚奇,這小子竟然僅用一把折扇就擋住了他的槍,他也知道這世間稀罕物不少,可若是還贏不過一個小子,他葉家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于是他手中發力,紅纓槍每往前一寸,江云生便往后退一步,寧安侯身下的馬卻未動半分。
江云生苦笑,手腕再支不住,一卸了力,整個人連連后退,拿著折扇的手發顫,一下子都無法再提起。
可紅纓槍的主人好似還沒打算停手,就在寧安侯再出手時,有人擋住了他,姑娘的手柔軟白嫩,卻絲毫不怕那尖銳之物,眼見著就要抓住,寧安侯立馬就縮回了紅纓槍。
“侯爺,若是要比武,何不挑個好日子呢。”宋慕春站在江云生身前,臉上帶笑。
“郡主所言極是。”寧安侯瞥了眼江云生,一夾馬腹,領著身后的官兵離去。
葉溫山沒敢多停留,見眾人都無大礙,也跟在其父身后回去了,當然今日恐免不了一頓罵。
而一路跑走的柳畢書,早就在心里把他們這些人罵了不知多少遍了,等終于走到一座小院門口時,柳畢書才停下了腳步,醞釀了一下后,他推開門哭嚎著跑進去。
“大人,你要為我做主啊!”
“事情辦的怎么樣?”趙辰良躺在院中一張榻上,把撲在他榻上的人一腳踢了下去。
“事情本來能行的只是”柳畢書被踢的差點坐在地上,但也不敢有半分生氣,說到后面時,聲音細若蚊蠅。
趙辰良瞧他這副樣子,冷笑一聲,嘴里含著眉生剝好的葡萄,他自邊疆巡視回來后,便命人買了這座小院,把眉生安置在這里,省的朝堂上那些迂腐老頭說他整日流連煙花之地。
柳畢書不敢去瞧那榻上搖曳生姿的東欄樓頭牌姑娘,只一個勁地低頭解釋,說到宋慕春打了他一巴掌時,他極為咬牙切齒。
“明珠郡主,又是她。”趙辰良喃喃著,眼里是晦暗不明的神色。
無題書院有院規,凡是在外滋事生架者,若事情嚴重,被上報至書院,一律除名,這是書院最重的責罰,也是為了規勸書院學子在內在外都要注重自身品行才是。
而被書院除名,科考可就無望了。
趙辰良本就沒指望柳畢書能做成這件事,若是如此輕易,那些人也就用不著他費心,好一個江云生,還真是小瞧了他,竟然能攀上賢王府。
不過那有如何,他趙辰良有的是法子整人,想要科舉成名,汴京可不是淮南郡,趙辰良露出陰惻惻的笑,他倒要讓他那爹好生瞧一瞧,沒有什么趙丞相,他趙辰良照舊能成事!
見趙辰良不說話,眉生伏在他胸前,紅唇輕啟,呵氣如蘭:“大人好沒意思,在眉生身邊想別的姑娘。”
趙辰良輕挑起她下巴,笑她:“你可吃不起這位主的醋。”
柳畢書見他倆這架勢,便悄悄退了出去,出了門之后,他才大大松了口氣,他打小就跟在趙辰良身后,深知這人是個心狠手辣的,少時趙丞相不讓趙辰良養一只貓兒,他親眼看著趙辰良掐死了那只嘴上最愛的貓。
若不是他爹是趙丞相一伙的,他寧愿做個浪蕩公子哥,何必卷入這趟漩渦。
趙辰良不知柳畢書的想法,在他眼里,柳畢書和他那尚書爹一樣,不過都是趙府的走狗罷了,一條狗,給點好處,便會對人搖尾乞憐。
“大人,接下來你當如何?”眉生笑得嫵媚。
“你覺得我該如何做呢,嗯?”趙辰良朝她胸前捏了一把,惹來這位花魁一眼羞色。
“眉生知道大人定有辦法,橫豎不用眉生操心。”她用手在公子心口打著圈,好似畫著綿綿情意,低頭一笑,風情萬種,只是眼底冷如冰,他從未瞧見。
“不過眉生之前倒是聽聞一事,說是這二皇子與那江公子等人曾有矛盾,至于何事,便不大清楚了。”
趙辰良思索著眉生的話,二皇子宋清麟如今被圣上親封為瑞康王,已在外建府自住,這位瑞康王的生母昭容貴妃,二十幾年盛寵不衰,當年若不是皇后先產下太子,以長為尊,人人都說恐怕如今太子也是另有人選。
這位二皇子自小得圣上寵愛,脾性可不太好,聽說自建府后,府上夜夜笙歌,下人惹事,不是打死便是發賣,與為民為國的太子截然不同。
他若是與江云生有矛盾,定然不會輕易吞下這口氣,趙辰良摟過眉生,心里已有了算計。
隔日,有人往二皇子的府上進獻了一位舞姬,甚是得宋清麟的喜愛,無論是在府還是外出,他都要帶著這位美嬌娘一起,恨不得日日黏在一處。
這事傳到宮中,圣上一句話也未說,倒是昭容貴妃免不了斥責兒子幾句,但也是雷聲大雨點小,反而是其舅舅秦家秦太傅聽聞后,氣的吹鼻子瞪眼,表哥秦安鶴更是不與之往來。
“辰良,這回我可記著你了,以后本王有什么好東西,定然會賞你一份。”
王府里,宋清麟任由那位舞姬坐在自個腿上,也不顧有外人在場,不過進獻舞姬的人當然不在意,反而很是樂意這個場面。
“王爺折煞趙某了,荷娘能得王爺喜歡,那是王爺看得起她。”
荷娘,正是趙辰良進獻給宋清麟的那位舞姬,在情動之時,這位美嬌娘身上會有若隱若現的荷花花瓣,讓人驚奇不已。
彼時,這位荷娘外罩輕薄的紗衣,露出的肩頭因宋清麟的撫摸,隱隱可見粉色花瓣模樣,趙辰良雙目清明,好似面前沒有這個人一般。
“怎么,瞧你臉色不大好,難不成又被丞相罵了?”宋清麟拍了拍荷娘的臀,示意她去倒茶。
趙辰良臉上露出抹苦笑,并未說話。
宋清麟皺了下眉頭,他平日里多多少少也有耳聞,趙家父子雖一同在朝為官,但丞相秉承著朝中無父子所言,平日里別說什么好差事,那些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能不落到趙辰良頭上已算不錯。
前段日子,趙辰良被圣上責罰,其實也本不用去邊疆那么遠巡視,不知丞相說了什么,第二日旨意便跟著下來了。
“如今你好歹也在御史臺任職,丞相還如此嚴待你,實則是不妥。”
“恐怕在父親眼中,趙某還不如書院那江翁的弟子。”趙辰良無奈搖頭,“也是,江翁的弟子,何其優秀,救太子有功,又與郡主交好,實在前途無量啊。”
“是那個江云生?”宋清麟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好,隱約含有怒意,連荷娘端來的茶也不喝了。
“他江云生有什么好,不過是一布衣書生,敢在汴京撒野!改日本王倒要他好好吃個苦頭!”
趙辰良臨出府時,臉上帶笑,對著宋清麟好一個鞠躬,有些難為情說道:“趙某今日與王爺相見之事,還望王爺莫與他人說起,恐父親知曉”
他還沒說完,宋清麟便打斷了他:“本王知曉,你放心,畢竟荷娘一事,本王還要多謝你呢。”
宋清麟又拍了拍趙辰良的肩頭,他不會知道,他自認為今日不過是一場簡單的寒暄說事,他日便讓他騎虎難下,自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汴京城內,人人都有兩幅心孔,你算計他來,他算計你,繁華富庶的背后,倒不如一方小城來的安寧。
老人坐在馬車內,離汴京城越進,他只覺心口越發疼痛難忍,那痛,是經年的孤寂,是好友的死不瞑目,是那汴京十幾年前一場大雪都掩蓋不了的冤苦。
馬車最后停在一山腳之下,這山上,住著他當年親手埋葬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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