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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被獵狩的報恩小狐貍(12)


京城郊外的官道上。

        天色昏暗,少周的馬車行駛在風雪中,忽然,紛亂的腳踏聲涌起,一群身穿兵甲的士兵迎面而來,將少周的人馬包圍在內。

        這些士兵只是將他們圍住,并沒有動刀殺人,少周挑開車簾走下馬車。

        見她出來,站在重重士兵身后的蕭長稷緩緩走進包圍圈,士兵們為他讓開一條道路,他勾起嘴角,滿臉的春風得意,宛如勝券在握:“蕭裕安,你叛君亂節,擁兵謀反,膽大包天。如今你的罪證已經被我掌握,你可知罪?”

        少周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蕭長稷的身邊,低著頭不敢直視她的盞秀。

        半個月不見,少年還是穿著紅衣,依舊是位漂亮奪目的少年郎,只是有些瘦了,臉頰兩側的軟肉消失不見。

        看來在蕭長稷身邊過的不太好呢。少周并不生氣,反倒有心思想一些細枝末節。

        蕭長稷見少周不回答,目中無人的樣子完全沒有認識到自己即將成為階下囚,他冷笑一聲,對士兵發號施令:“押走。”

        士兵蜂擁而上,將少周連同她的人馬一起收押帶走。

        少周的手腕被鎖鏈拷了起來,士兵推搡著她向前走,與盞秀擦肩而過的一剎那,她看向盞秀。

        盞秀亦鬼使神差地向她投了一眼,正對上她的目光,里面沒有不解,沒有責備,沒有失望。空蕩蕩地仿佛空無一物。

        狐貍的心忽然緊了一下。

        他無法坦然與少周對視,只好狼狽地抹開眼。

        一旁的蕭長稷察覺到他的異樣,故作關切地詢問:“盞秀,怎么了?”

        他只是搖頭說無事。

        蕭長稷點點頭,擔心盞秀對少周心軟,不厭其煩地向盞秀一遍遍講述少周過往的“罪行”。

        “不要心軟,盞秀,我們在做對百姓有利的事情。堅定些,不要讓蕭裕安迷惑你。”

        盞秀嗯了一聲,聲音如鯁在喉般艱澀:“我知道了。”

        一直到少周走遠了,盞秀才敢抬眼看向那個單薄的身影。少周身后的士兵嫌她走的太慢,在她的背后狠狠推搡了一把,少周被他推的一個趔趄。

        盞秀皺了皺眉,走上前去對那個士兵道:“我來押他。”

        士兵認出他是蕭長稷身邊的人,訕笑著說:“這樣的活哪用得著您來啊,小的們做就行,您在一旁監督就好,不用操心,小的們一定把安王囫圇個壓到天牢里。”

        盞秀神色未變,只重復了一遍:“我來押他。”

        士兵訕訕地退到一邊,在心里嘀咕:什么人吶這是,不用干活還搶著干活了。

        押送的人從士兵換成了盞秀,少周面上看不出半點變化,她淡淡地看了盞秀一眼:“不必如此謹慎,我跑不了。”

        盞秀正被她看的緊張兮兮,聞言又氣的不行:“誰擔心你會跑了!”

        他心說,就你的這副病弱身板,這里所有人里隨便拎出來一個你都跑不過,他有什么可擔心的!還不是因為那個士兵那樣粗魯,怕你被他推倒了!

        明明是一片好心,可是對方卻完全不領情,狐貍氣悶不已。

        少周聽見他不滿的語氣,不再說話了,只沉默著向前走。

        這條道路崎嶇不平,天又徹骨寒冷,呼嘯的寒風夾雜著大雪刮到人的臉上身上,凍的人骨頭疼。少周平日里最是怕冷,還未到冬天寢宮里便點上了炭火,手里不離小暖爐。

        可現在少周被收押,身上的大氅披風被人拿走,暖爐也被收去,在這大雪夜里,她只穿著一件白色袍子,肩背挺直,卻難掩單薄削瘦。

        積雪已經沒過了靴底,少周的靴子邊沿沾上一層細雪,沒過一會兒,那細雪便緩緩融化,沾濕鞋面的錦衾緞面。

        狐貍注意到,少周的指尖被凍的通紅,他裝作不經意間碰了碰,冰涼的觸感讓向來火氣很足的狐貍愣了愣。

        他的氣焰像燃燒的柴火被水流澆滅,在一瞬間消散下去。仔細想來,對蕭裕安來說,其實他生氣地挺不合理。

        說來蕭裕安有今日,全拜他所賜,他現在大概也明白了,在恩人布的局里,他是至關重要的一環。如果不是他幫恩人通風報信,再神不知鬼不覺做些事情,蕭裕安未必會被恩人抓住把柄。

        蕭裕安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恐怕就已經想明白了這一點。他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可他竟還想著用一點小恩小惠便讓蕭裕安對他慈眉善目感恩戴德。蕭裕安又不是傻子,怎么會被他這樣玩弄。

        他看向走在他前面的少周,偷偷放了一個可以隔絕風雪的法術。

        少周一直沉默,狐貍也安靜下來,跟在少周身后默默地消耗法力,卻半點也沒覺得心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恩人搜查到了少周謀反的證據,少周謀反是事實,少周多行不義也是事實,將少周逮捕明明是一件好事……可他為什么會覺得心中堵的難受?

        -

        夜半,狐貍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從床上一躍而下,穿戴好衣物沖進夜色。

        片刻后,他又返了回來,拿過衣架上那件少周以前送他的大氅,搭在手臂上,轉身走進漫天飛雪。

        他隱了身,沿著天牢內燈光昏黃的窄道一路向前,直走到關押著少周的牢房前停下,靜靜注視一道牢門之隔的人影。

        他沒有立時顯出身形。

        事實上,盞秀正經歷著從出生為止最大的掙扎,他不確定自己要不要這么做,也不確定這樣做了之后會不會引起不好的結果,他什么都不確定,可他也無法安然無恙當做無事發生。

        窗外雪花簌簌,冷風從高高的鐵欄內吹進牢房,夾帶著幾片鵝毛大雪,刮到少周的散落在地上的衣角。少周背靠著天牢的墻壁,就這么坐在寒冷陰濕的地面。

        她支起一條腿,低垂著頭,眼中無悲無喜,恍如和世界脫離。

        盞秀忽然覺得,蕭裕安這樣的人,天生便不應該淪落到天牢這種地方,他和這里格格不入。他應該抱著暖爐,住在他那溫暖的宮殿,無需他操勞,便有人為他鞍前馬后。他只需要安靜坐在那里,做他生來便是的貴人。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披散著頭發,衣衫單薄凌亂,被當做階下囚,在昏暗寒冷的地牢里挨過今年的第一場雪。

        雪夜寂靜,深夜的牢房內沒有半點聲音。

        少周忽然咳了一聲,這一聲咳仿佛是引發病癥的開關,一旦開始便再難停止,一聲接一聲,一陣接一陣,好像非要把肺咳出來才算作數。

        盞秀再也無法置身事外,他徑直穿過牢門,一個跨步走到少周身邊,撤了隱身術,拿起手中大氅,披在少周肩上。

        “你怎么樣?”他焦急地問。

        回應他的卻只有少周的咳聲,風箱般嘶啞。

        他四下望了望,卻看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于是盞秀站起身,穿過牢門走到廊道盡頭。看守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熟過去,他倒了一碗清水,用法術加熱后,匆匆返回牢房內。

        盞秀想要喂少周喝水,被少周制止,她伸出手,接過那碗水,小口抿了幾下。

        清水逐漸見了底,少周的咳聲被抑制了一些,不時傳出間斷幾聲。

        盞秀問:“還要嗎?”

        少周搖了搖頭,感受著手掌和碗底接觸的地方,尚有余溫。她看向狐貍:“一直以來,是你把消息傳給了蕭長稷嗎?”

        狐貍與她對視,因為劇烈的咳嗽,少周原本蒼白的臉染上一片緋紅,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淚花,她的氣息不穩,說話間仍有喘息,模樣狼狽地不像話。

        “……是我,又怎么樣?”狐貍低垂下眼,沒了一貫的強詞奪理,只是詢問,安靜地仿佛等待少周的審判。

        “不怎么樣。”少周回他,聲音并不冷漠,只是很平靜地敘述,“之前我曾經和你說過,以后發生什么事,都會聽你解釋。那么這次,你要解釋嗎?”

        狐貍猛地抬頭看她,對上她認真的目光。他記得這句話,這是在他因為尹玉紫的事而生氣時,少周向他承諾的。

        盞秀沒有想到,少周竟還記得。他聽見少周繼續道:“你的解釋,我會聽。認真聽。”

        她的態度不能再誠懇。

        “……”

        狐貍沉默好久,與上次不同,這次他根本無從解釋,因為那些傳遞消息的事,樁樁件件,全都是他做的,無從辯解,無法抹除。

        片刻后,他開口,聲音很低,仿佛在說服自己:“你這樣的大壞蛋,不就是應該被繩之以法嗎?”

        “我怎么壞了呢?”少周反問。

        狐貍又無話可說了。他忽然發現,他說不出來什么。所有他看到的少周,并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發布的政令,批改的文書,無一不是為了利于黎民百姓。

        可是,恩人難道會騙他嗎?盞秀完全沒辦法說服自己。恩人就是恩人啊,他不可能懷疑他。

        最終,盞秀把蕭長稷對他說的那一套拿出來反駁。

        “你也這樣認為嗎?”少周直視著他,明明處于拐角的牢房,油燈的燈光照射不進來,牢房內一片昏暗,可盞秀卻看見少周那雙眸子分外干凈明亮。

        這樣的眼睛簡直讓人無處遁形。

        狐貍一時怔住了。他發現自己內心……其實并不這么以為。他翻來覆去,也找不到說服自己少周是個壞人的理由,因為從他的眼睛里所看到的,是少周干干凈凈的樣子,她的手上沒有骯臟和鮮血,她如話本子里的那位宮大人,清清白白。

        甚至她連當下的命運都和宮大人相似,失了勢的宮大人被朋友落井下石,被押進天牢的少周連一個普通士兵都可以隨意推搡。

        他還記得少周曾與他說,不要別人說什么便是什么,要學會自己去看。而他自己看到的便是一個無罪的少周,是一個……很好的人。

        可是,說少周是壞人的人是恩人呀,他無法懷疑恩人。如果恩人是個壞人,那么他就不會在許久之前救下自己,也就無從成為自己的恩人。

        與妖怪們結下恩緣的人不可能是惡者。這是族中所有狐貍都知道的法則,他怎么可能懷疑恩人呢?

        盞秀陷入兩難的境地,他沉默著,什么也沒說。

        少周沒有逼問他,只默默移開了視線。

        “你走吧。”她說。

        盞秀猛地抬頭,卻只能看見少周的側臉,她將目光放至虛無之處,眸中毫無情緒波動。

        漫無邊際的昏暗從她身后溢出來,連帶著寒風一起包裹住她,她就那樣靜靜望著一處,明明存在著,卻仿佛快要消失了。

        孤寂。

        有一瞬間,狐貍覺得少周仿佛孤寂本身。

        他的心臟狠狠地跳了跳。

        “你為什么要謀反?”他問出這個問題。

        他緊緊地盯著少周,試圖以目光將少周從某個他不知道的地方拉回來,少周不應他,他甚至伸出手,試探著,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少周的袖口。

        少周有些無奈,重又看向他:“你不走?”

        “你還沒有回答我。”

        “……”

        少周敗下陣來,她看著狐貍,聲音很輕卻鄭重:“我從未謀反。”

        狐貍承認,當他看著少周的眼睛,聽到她的答案時,他相信了。盡管恩人親口告訴他少周犯了謀逆之罪,可對著那樣真摯的眼睛,他還是相信了。

        他甚至覺得一定是恩人弄錯了,里面必定有什么誤會,所以他對少周說:“我去請恩人救你。”

        少周短暫地笑了一下,似無奈似嘆氣,她伸出手,如同平日親近時那樣,摸了摸狐貍的頭:“怎么還這樣天真。”

        盞秀只當少周不信任恩人,他想了想,謀逆這種罪名在人間帝王看來是很嚴重的,最關鍵的不在恩人身上,而是帝王那里,恩人在帝王面前恐怕也不好說話。

        他心中篤信,若是恩人知道謀逆之事另有隱情后,一定會幫助少周,卻不曉得所謂謀逆之罪,本就是他的恩人親手扣在少周頭上的帽子。

        當然,他不知道,甚至蕭長稷也不知道,這一切也是少周的順水推舟。

        狐貍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謀逆是死罪,我救你出去。”

        “就當作是還你這些天的點心。”狐貍別扭地說。

        盞秀在心中想,把少周救出來,人間肯定是不能留了,但是他可以把少周帶回山上,去他們一族居住的山脈。

        他可以給少周做一個山洞,里面放一些天靈地寶,再和山爺爺說一下,讓少周居住的山洞冬暖夏涼,肯定不會比人間宮殿燒的炭火差。

        狐貍胡亂地發散著思維,邊想邊等少周回答。

        少周有些訝異,她本以為狐貍會堅信不疑地選擇蕭長稷,卻沒想到狐貍會愿意救她。

        她輕笑了笑,卻是搖頭拒絕了:“我不會被處死,盞秀。但還是,謝謝你。”

        她沒有一絲擔驚受怕,毫不畏懼帝王的屠刀會落到她的頭上,明明已經身處天牢,卻仿佛穩操勝券,一切都在她掌控中般自如。

        對著狐貍,她還有心情提醒一二:“你來之前,蕭長稷已經進宮了吧。不出意料,或許他現在已經被關押起來了。”

        她話音剛落,牢房的長廊入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盞秀立即隱了身形。

        昏黃燈光中,一隊訓練有素的宮廷侍衛走到關押少周的牢門,侍衛長拿出鑰匙打開門鎖,對著少周單膝跪地,行了一道莊嚴的軍禮:“末將來遲,請殿下恕罪!”

        少周手腕上的鐐銬被人打開,她活動幾下手腕,淡淡道:“無礙。走吧,帶我去看看蕭長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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