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收養之家(11)
少周和金智泰的最終決賽在周六,陳山山和沈弋不需要上學,兩個人并排坐在觀眾席上緊張地盯著臺上少周的比賽。
陳山山小拳頭握的緊緊的,她可緊張了,生怕對面的大塊頭會讓媽媽受傷。其實她現在也沒有弄明白媽媽為什么會參加綜合格斗的比賽,明明感覺這種東西和媽媽距離好遠,雖然說媽媽每周都會去格斗館鍛煉,但山山一直都以為媽媽是去隨便練練鍛煉身體。
這么兇殘的格斗比賽和溫柔的媽媽一點都不搭嘛。
臺上的大塊頭每次揮拳都這么用力,就算媽媽每次都躲了過去,可陳山山還是覺得危險極了,她拉住一旁沈弋的衣角:“哥哥,媽媽會沒事的吧?”
沈弋沒有說話,他的視線緊緊盯著場上金智泰的迅猛的攻擊,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沈弋抿著嘴角,目光和陳山山一樣充滿擔心。
與此同時,臺上躲避金智泰攻擊動作的少周皺起眉,她昨天有認真觀摩金智泰的比賽,金智泰的水平……不應該是這樣。
他的動作比昨天迅速不少,攻擊力度也比昨天增強許多。
見她擰眉,金智泰不屑地笑了一聲,握緊拳頭朝少周沖過來,他的力量很大,下盤也很穩,少周躲過他第一輪攻勢,他卻很快穩住身體,立即朝少周開始第二輪刺拳。
少周的體能極限放在這里,不能跟金智泰硬碰硬,就先采取躲避的策略,然而金智泰卻十分不滿,少周躲避地越靈活他就越氣急。互相攻擊與躲避中,他收到幾次少周的攻擊,但是他的攻擊卻一直沒有實質傷害到少周。金智泰的火氣上來了,幾乎失去理智,僵持之中,少周被金智泰違規用蠻力撅手指頭。金智泰的力氣大,十秒的時間,足以他弄斷少周削瘦的指節。
攝像頭早就將格斗細節大屏公放,觀眾們也看到金智泰的違規動作,紛紛發出憤恨聲討金智泰的不齒行徑。
然而金智泰卻不以為意,忽視裁判吹響口哨,判定金智泰違規,直到把少周的手指掰到斷裂的極限點才收手。
違規一次比分清零,但金智泰卻并不在意,他不屑地看著少周,并不覺得對方會給他造成什么威脅。
臺下眾人指責金智泰的行徑,然而除了指責,他們并不能控制什么,比賽并不會因此中止。沈弋和陳山山去找負責人員,然而負責人員也只是說抱歉,只有決出勝負或者場上的選手認輸比賽才能中止。
沈弋和陳山山擔憂地不得了卻沒有任何辦法,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少周握緊痛到不受控制的手,對上金智泰傲慢的目光,不卑不亢,不懼怕也不退縮,沒有片刻休息,她頭一次主動向金智泰發起攻擊。
這次她著重把攻擊放在金智泰的腿關節處,她看出來,金智泰的腿部有舊傷,身體的重量能讓他靜立時穩穩當當,可一旦動起來,金智泰的平衡性就差了許多。
繼續攻擊金智泰的腿部可能會造成他關節永久性損傷,少周本來沒想這樣做,畢竟格斗運動員靠格斗吃飯,讓人廢了雙腿這事做的太絕。但現在少周改變主意了,因為有些人,倒也不必留情面。
少周的招式向來讓人猝不及防,所有看少周比賽的觀眾都知道這件事,就在大家都以為花招玩到這里也是個頭的時候,這場最終決賽重新刷新了他們對少周的認識。
借力打力詭異身法靈活如蛇又鋒利像刀……所有人都想問少周本體是條蛇吧?否則又怎么解釋她能以那么刁鉆的角度和令人詫異的柔韌度攻擊得金智泰節節敗退?
金智泰如一座小山轟然倒地,劇烈顫抖的無力雙腿再不能支撐他站起來,他恨恨地看著少周,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的腿也許就要廢了,然而始作俑者卻一臉冷漠地站在他面前,俯視著他,并沒有厭惡或者任何情緒,仿佛他根本不值一提。
金智泰怒了,還要再糾纏,卻聽到少周對格斗賽組委會說:“我舉報金選手服用興奮劑,希望組委會能徹查這件事,還as區一個公平安全的格斗賽區。”
組委會原本不太高興,因為少周這樣簡直就是再說這場格斗不公平,何況賽前已經檢測過興奮劑水平,少周說這話是在質疑什么?
然而一旁的秦江河卻點了頭。秦江河是as區的議會議員,每年的格斗決賽,as區都會派出一名議員出席,今年正輪到秦江河。作為as區政界幾個主要人物之一的秦江河開了口,組委會只能去辦。
而一旁的金智泰已經面色發白,今天,他不僅將失去日后作為一名格斗運動員的資格,還將失去他過往所有榮譽。
他面無血色地被人抬了下去。
少周抬頭看了一眼坐在高臺上的議員,兩人對視的瞬間,竟是自詡見過許多大風大浪的秦江河率先躲避。少周沒說什么,眼底沒有半點波瀾,沖議員點了點頭,極為平淡地道了一句謝。
秦江河張了張口,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咽了下去,說了一句沒關系。
少周站在了頒獎臺上,愛好格斗運動的郝由前也前來觀看這場決賽,并親自送出了事先承諾的那份夏季小島派對的入場券。
郝由前清了清嗓子,笑起來時臉上的肥肉擠沒了眼睛:“祝賀陳小姐奪冠,也歡迎陳小姐一個月后來小島盡情暢快地玩。”
少周接過他遞過來的入場券,揚起嘴角,她微微低頭,額前發絲遮住眼底晦暗:“謝謝,我一定會去。”
走下頒獎臺來到休息區,陳山山朝少周撲了過來,拉起少周的手左看右看,還要吹吹風,問她痛不痛。少周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眼睛彎彎:“沒事了,山山不用擔心。”
一束生機勃勃的向日葵遞到少周面前,沈弋抿了抿唇,漆黑的眼睛看著少周,第二次啟唇才發出聲音:“給你。”
少周接過花束拿在手中,毫不猶豫地給了沈弋一個大大的擁抱,她放輕聲音緩慢說:“謝謝你所有的向日葵,我非常、非常喜歡。”
而在遠處,高位上的秦江河議員走下座位,說不清什么情緒使然,他回頭看了一眼,正看見少周和沈弋山山親昵的畫面,黃橙橙的向日葵,他們置身其中,仿佛童話般溫馨。
他停下了腳步,靜靜看著少周,看她對沈弋和陳山山展露笑顏,露出柔和溫軟的一面,心底滋生一種說不出的復雜。
格斗臺上的少周是個非常鋒利的人。
格斗臺下的少周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鋒利留給對手,溫柔留給家人。
她一定是個非常稱職的家人。
想到這里,秦江河猛地頓住,七年前女孩子尚且青澀的臉龐映入腦海。是他和蘇婧親口說的不是家人,日后不要再聯系,現在又在這里感慨對方組建了新的家庭,完全沒有意義。
只是,話雖這樣說,看到她在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成長為如今這副模樣,堅毅、鋒利、獨立又溫柔,秦江河還是不可避免地感覺到一種空蕩。
那是一種明知不可彌補也不會去彌補的無可奈何與罪惡,他逐漸感受到一種羞愧,在對方坦然走到他面前卻對他不再抱有半點期待之時,在她終于將他和蘇婧視為陌路之后。
畢竟原本,以家人身份迎接她的該是他和蘇婧的。
議員思緒紛亂。
這時,秦淮亦看到議員,朝他走了過來。順著秦江河的目光看過去,他頓了頓:“爸?您在看陳聲?”
秦江河回過頭,見是秦淮亦,又聽他這么問,有些驚詫地反問:“你認識她?”
秦淮亦點頭。
這場決賽他本來真的不想來了,在少周說了那樣的話之后,他總不好繼續去打擾對方,把喜歡這樣美好的感情變成對方的困擾,但他最后還是沒忍住,悄悄地來到現場。
他不知道少周日后的打算,也不知道還能再見她幾面,總歸是沒有理由難以相見,趁現在還有機會,他想多看看她。
他沒瞞著秦江河,有些自我調侃地開口:“本來想帶著她見見您和我媽的,但對方……”
秦淮亦話沒有說完,因為秦江河情緒激動地打斷了他:“你喜歡誰都行,唯獨她不可以!”
秦江河鮮少有這樣激烈的情緒起伏,秦淮亦怔了一下:“……為什么?”
對上秦淮亦一無所知又這么難過的目光,秦江河忽然不知該如何開口。他知道秦淮亦是個怎樣的孩子,從小優秀到大卻沒有一個喜歡的人,這恐怕是他迄今為止唯一一個喜歡的人,也可能是往后一大段時間里唯一一個喜歡的人。
所以……他要怎么告訴秦淮亦,對方不可能喜歡他。
因為比起秦淮亦的一無所知,她卻知曉一切。
知曉秦淮亦占據著本該屬于她的身份、地位、甚至家庭,秦淮亦所擁有的一切,本該是屬于她的,可是直接間接,因為秦淮亦的存在,她一無所有,喪失一切。
特權、金錢、教育、上流社會的通行證……
她才是秦江河和蘇婧的女兒,但秦江河和蘇婧卻拋棄了她,選擇了秦淮亦。
他該怎么告訴秦淮亦,她不恨你就已是實屬不易,又怎會對你產生半點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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