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岑白沒上過大學,黎媚華也不會給他錢讓他上大學。
他剛上高一的時候,黎媚華就告訴他:“你不用努力,你努力再多也沒用,我不會讓你上大學的。”
那就不上了。
反正他也討厭學校,討厭和岑榕一個學校,討厭被人拿來和岑榕比較,討厭開家長會的時候所有人都有家長,唯獨他沒有。
現(xiàn)在想想,似乎真的會有遺憾。
不是被譚朔瞧不起,而是他自己覺得自己好卑微。
如果……他也能上大學就好了。
009頂了頂岑白的額頭:【現(xiàn)在也不晚呀。】
“嗯?”
【現(xiàn)在去學習,然后參加高考,去上大學,也不晚呀。】
“開什么玩笑。”
【為什么是開玩笑呢。那你這一世要走什么樣的路呢,還是和上輩子一樣?進入娛樂圈當影帝,然后再轉(zhuǎn)幕后去當資本家?】
“不要,經(jīng)歷過的再經(jīng)歷一遍也太無趣了。”
【那你要怎么過這一世呢?】
岑榕陷入沉思。
他好像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習慣了被人趕著走,習慣了一切都是被迫的,突然讓他有一個自主選擇權(quán),新奇且彷徨。
勸人向上的009努力說:【試一試嘛,你不會不敢吧?】
“放屁!我不敢?我什么不敢?”岑白高聲,目光灼灼,他看向了窗外,突然有了一絲暢想。
他意不在娛樂圈,如今也沒了和岑榕爭蛋糕的想法,如果真要重走一條路,他確實想試試這個遺憾。
岑白興致來快,也焉的快,他抱著枕頭,低垂著頭。
“他們都說我可笨了,學不會的。”然后自嘲一笑,捏緊了枕頭,感受著里面的棉絮,心癢癢的,“換句話說,我就是個廢物。”
【誰說的!】009氣的跳腳,翅膀的撲閃的快了許多,它用腦袋將岑白的下巴頂起來,讓岑白抬起頭,【宿主,不要灰心!你可以的!沖鴨!!!】
這聲音,真高真犀利,耳膜都要被刺穿了,岑白取笑道:“且行且看吧。”
種子埋在心底只會慢慢生根發(fā)芽,偷偷成長,然后在某一天成長為參天大樹。
拍戲的進度變慢了。
岑白猜測,可能是導演那邊也聽到了風聲,岑榕不愧是心機boy,聽說已經(jīng)掌握了一手證據(jù),就差送到警方那邊了。
岑白樂得自在,這種什么都不干就看著一個討厭的人快要消失的感覺,真棒。
這一次,他依舊坐在了那顆老樹下,借著參天大樹的遮擋,看著自己剛剛買回來的書。
這一次,依舊是看了幾秒就不想看了,他覺得他買錯書了,這書看的他頭暈,半天了都不知道講的是個啥。
導演過來了,坐到他身旁,笑了笑:“這幾天一直見你在看書,有收獲嗎?”
你看,這個問題就很刁鉆。
岑白搖了搖頭。
導演翻開書,驚訝的說:“英文版?”
岑白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買錯了,買成了英文版,好在,他這個文盲當初也是出國打拼過的,當初還在國外給自己闖出了一條人人敬畏的路,所以,英文,他懂。
岑白淡笑:“看了這個書,我覺得我的英文全白學了。”
“怎么能是白學了呢?”導演笑著指了指書上寫了字的地方,岑白的漢字很丑,但英文書寫極其漂亮,華麗瀟灑,“你寫的嗎,看起來是有研究的。”
岑白笑了笑,沒說話。
也許是看岑白太閑了,譚朔又不合時宜的走了過來,當看見導演正在翻看那本英文書的時候,果斷嘲諷:“中文的還沒讀明白呢,就開始讀英文的了?你學過英語嗎?”
導演面色變了變。
岑白不想吵架,懶散的說:“沒學過,看不懂,裝逼用,滿意了?”
譚朔道:“上次看我寫的書有什么體會嗎?哪里不懂,需要我給你講講嗎?”
岑白胃里上下翻騰,尋思也沒吃什么惡心的東西,怎么就這么反胃呢。
導演看見了書里寫的一句話,驚訝的說:“你寫的這個導演是安托嗎?那個意大利導演?他什么時候說過這句話呢?”
岑白瞟了眼,沒在意:“私下給我說的。”
導演震驚:“你認識他?”
岑白點了點頭。
認識,老熟人了,上輩子他在國外的第一個大恩人,如果不是安托,他這么一個語言不通的人會死在國外的。
只是,這輩子他還不認識安托,安托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某個地方撿破爛呢吧?
沒錯,這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導演,樂忠于撿破爛享受當流浪漢的快感,他說,他喜歡每天清晨起來見到的都是不一樣的畫面,喜歡在垃圾桶里翻找到不同的驚喜。
岑白不敢認同。
他只知道,沒錢的清晨是饑腸轆轆,垃圾桶里只有臭氣熏天……
但他在國外最苦的日子,還真就是跟著安托早起晚睡這么混過來的。
別看安托撿破爛,但他家底殷實,家里可是大大豪門!美金堆成山都用不完的那種。
前段時間,他還網(wǎng)上翻墻,靠著記憶中安托的通訊方式,去加了安托好友,調(diào)戲了一下這個人,安托驚訝于他對他怎么如此了解,還說有機會了來中國見一面。
見一面?岑白拒絕了,可別又拉著他去撿垃圾了。
思緒被傲慢的聲音打斷,譚朔冷笑:“他怎么可能認識呢,他連這個省估計都沒出過。”
岑白:“……”
他起身,怕自己忍不住一會兒真的一腳踹上去,他現(xiàn)在要做文化人了,不能動粗,但這個導演他是喜歡的,于是笑了笑:“下次,有機會了幫您引薦。”就,一點都不謙虛的一句話。
岑白用了幾天時間,做足了心理準備,他想好了,他準備考大學這件事還是有必要給岑榕說一聲的。
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清風涼爽,春末的寒意已消減,只剩淡淡的燥熱。
岑白對岑榕說:“岑榕啊,我最近有了個規(guī)劃。”
岑榕看了眼他,“說來看看。”
“我打算考大學。”這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是帶了幾分膽怯的,虛張聲勢一般挺起胸脯,然后觀察著岑榕的表情,“這么無所事事也沒意思對不對……考不上再說考不上的話,先定個目標玩玩嘛……”
岑榕呼吸一滯,微笑:“嗯,挺好的。”
岑白松了口氣,他不怕別人否定他,但會怕岑榕否定他,在他的潛意識里有一個觀念,如果一個對你最了解的人都不信任你能做成某件事,那就算了吧別費力氣了,因為大概率做不成。
這個觀念很消極,邏輯也不通,但這是岑白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只要是黎媚華和岑榕否定他的東西,他最后就一定做不成。
所以他最后也不會再撞南墻似的一意孤行。
沒開始就收手成了他的法寶,這個法寶不會讓他尊嚴盡失。
岑榕手下輕輕握著水杯,看著岑白白皙清俊的臉,這張臉張揚肆意,在岑白身上有無限可能,但這些可能有可能不包含他了。
人都是自私的。
他從不認為自己心胸寬廣,他其實是個非常自私自利的人。
在岑白沒有提出定的目標時,他已將他和岑白的未來規(guī)劃好了。
岑白可以無憂無慮吃喝玩樂的生活下去,而自己所求只有一個,岑白能性情不移的陪著自己。
他想相信岑白,但岑白總是很容易放棄,耳根子太軟,別人幾句話就沒了向前沖的毅力,所以,他現(xiàn)在并不慌張,因為他覺得岑白試著學習一段時間就會放棄,于是故作輕松的笑了下。
“以后想學什么專業(yè)呢,未來什么打算呢。”
岑白有了精神,對未來充滿幻象,笑道:“我以后想當導演,我想好了,等我從大學里出來,直接就跑國外深造,學上個幾年,然后去試水拍幾部戲。”
岑榕笑了下:“出師了讓我當你的主角嗎?”
“啊?”岑白納悶,側(cè)首看過去,“哎呀呀,那個時候你都是大明星了,我請不動的,況且我是要去國外拍戲,你跟著干嘛?”
岑榕臉色淡了許多,握緊了水杯,裝作不在意的笑了下,“這么算下來我應(yīng)該有五六年見不到你?”
岑白笑嘻嘻:“倒也不至于,青春歲月就這么點時間,二十五左右結(jié)個婚,找個外國老婆,生個混血兒,到時候請你來吃席呀!”
岑榕連笑容都維持不下去了,呼吸凝滯,他看向岑白,岑白還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水杯滾燙,可他卻感受不到溫度,強撐一口氣,喝了口水,眼底的寒光隱隱散出。
他斜睨一眼岑白,輕輕勾起唇角,淡淡笑:“是有打算定居國外?”
“嗯嗯,對呀。”
岑白不否認這個想法,上輩子他成年后就是去了國外,國外的日子最初雖然難熬,但不可否認,那段日子沒有來自童年的陰影,也沒有各種糟心事。
他的輝煌和成就都在國外,至于最后回國,只不過是忍不下心里那口氣。
可如今他沒有了那口忍不下的氣,看淡了,人生就這么幾十年,何必斗來斗去呢,還不如去尋找屬于自己的美好回憶在國外定居呢。
倏然,岑榕深深看著他,黯淡的眼底看不見半點光亮,苦澀的笑,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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