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三輪候選者已經進入室內,即將開始。
岑榕回來了,走到岑白身邊問:“讓你提前復習導演組發的試鏡郵件,復習了嗎?”
岑白懶懶道:“這有什么可看的,差不多就行了。”
他只需要將試鏡過了就好,又沒說要表演出人見人嘆的地步,況且他這人本就比較懶,很多事情都是得過且過,不太上心,岑白知道自己這個缺點,但他并不打算改。
岑榕聽后眉眼沉了幾分,靜靜看岑白,淡淡問:“上一次的測試考你也是這么說的吧?”
“哎呀,差不多就行了,上次測試考不就是我們自己私下的一個考試嗎,就差幾分及格無所謂的!
“每次測試你都這么說,每次都是差幾分,那以后大考呢?你要以什么心態去面對?”
“能混過去就行了。”岑白樂呵呵的說,心比誰都大,“人啊,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岑榕臉色沉了許多,不動聲色的笑了下。
人和人是有區別的。
岑白有無限潛力,但岑白總是自己放棄自己,給自己找無數借口,經常等到失敗了,再可惜的說一句:早知道當初認真點了……
可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早知當初,又哪有那么多的機會,失敗了就是失敗了,岑榕的信條就是,面對任何事情都要拼盡百分百的努力。
認真當頭,就算輸了也心服口服,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他不想改變岑白,但他知道,岑白的這種心態早晚會吃虧,而他,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岑白吃虧。
第三輪候選岑榕主動選擇搭戲,為候選者營造良好氛圍,提前進入戲中。
岑白很自覺的以為這是岑榕為了自己考慮,于是偏袒性提出的建議,不過很快,他發現不對勁兒了。
岑榕對其他演員那叫一個客氣溫柔和善有耐心,對方稍微出點問題,有些不自信了,就開始一笑安慰:“沒關系的可以重來,不要緊。”
如春風拂過細雨,綿長悠遠,打心底里的舒服,尤其是再加上他如水般的輕柔聲,催眠一樣,立馬讓人重打精神,再來一遍。
可以說,這樣的岑榕是天使般的存在,自帶圣光。
可偏偏等到岑白開始和他對戲了,好家伙,別說偏袒了,岑白差點以為岑榕是在針對他。
第一幕出現了個小失誤,情緒把控的有些差池,沒釋放出去。
主要是岑榕和他對戲的時候一直板個臉,岑白不自覺的神游萬里開始想為啥岑榕對他不笑呢。
第一場失誤,沒人安慰自己,岑白就自己安慰自己,告訴自己,沒事沒事前面九個人都失誤了兩次呢,畢竟這是隨機抽的一段戲,連準備時間都沒有,三分鐘看完就上,所以基本也是給每人三次容錯。
岑白調整心態,站在旁邊重新準備,準備期間,他悄悄瞥了眼岑榕,對方正站在那邊背著身子和人說話,背影看去寬肩窄腰,比例極近完美,或許是岑榕也發現了岑白的目光,回頭看了眼,然后又淡淡的別過頭。
岑白怔怔的站在原地,四顧茫然。
為什么呀,為什么突然對他這么冷漠,為什么別的演員出了錯他都安慰呢,而他出了錯岑榕怎么連個眼神都不給呢,就那么冷冰冰的走開了。
岑白低下頭,心底不是滋味,靠在墻上,重新看了眼劇本。
“你表現的很好了,不要緊張。”蘇棲白走來,給他遞了瓶水。
岑白興致不高,耷拉著臉:“我從來沒接過古裝劇,這里大戰的高潮戲,我是不是太收斂著演了?”
蘇棲白沒有在意那句從來沒接過古裝劇,因為他的認知里,岑白壓根是什么劇都沒演過,純純的小新人。
他站到岑白前方,兩只手搭在岑白肩膀上,輕柔的給他按摩,“有點信心,我覺得你演的就很好啊!
“算了,我自己再對遍詞吧!
他知道,不論他哪里有問題蘇棲白都不會說他有問題,只會繼續夸獎他。
他在蘇棲白這里經常能獲得信心和鼓勵,可此時此刻,這種信心鼓勵又莫名變成了不甘,甚至他感覺這反而是一種不信任,仿佛他這個人出錯就是很正常的。
岑白站這里和蘇棲白說話的過程中,岑榕坐在椅子上,看了幾眼,眉心輕輕一跳,裝的若無其事,可他的經紀人卻已經看出了端倪。
黎云走過來,“對別人都那么好,對岑白就這么苛刻?不去安慰幾句?這可是加深感情的好機會!闭f完,黎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咬舌頭了,一不高興就咬舌頭?”
岑榕訕訕的笑了下。
剛笑完,發現岑白走了過來。
岑白躡手躡腳的走到他身邊:“岑榕老師……你教教我呀,你怎么了,你不高興嗎,你怎么不理我呀?”
岑榕擰開瓶蓋,輕聲:“有這時間多去看看你的劇本吧!
岑白蹲在岑榕左邊,小心的拽了拽岑榕袖子:“是不是因為我失誤了一次……可是你看,別人也失誤了呀。況且導演給失誤的機會對不對,這又不是正式開拍,無所謂的!
又是無所謂。
這話一出,岑榕的面色又沉了幾分,清冷的眸子被黑鴉鴉的睫毛遮住,隱去了那半分鋒芒,他抬起手,阻止了岑白拽他袖子的動作,然后起身,俯視著蹲在地上的人,“準備好了嗎?第二次機會,開始吧。”
岑白一愣。
第二次試鏡。
岑白快速入戲,這一次,臺詞沒問題,情緒沒問題,狀態也沒問題,基本全部達標,當他飾演的齊莘怒吼著說:“明天!明天就是西涼侯被斬首的日子!你膽子不是很大嗎?你不如去劫法場!杜云宸,你敢嗎?你算個什么東西敢去挑戰皇權?”
這是他的最后一段詞,此刻,正常戲份是岑榕的杜云宸狼狽的接一句:“你憑什么認為我不敢?”
這句話還一定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仿佛孤注一擲,背水一戰,而岑白這時只需要做一個氣結的神態,一幕告終。
可是!
岑榕沒有說出這句話!
什么都沒有!
臨時改戲!
改成了,杜云宸怔怔的望著齊莘,眼淚在眼眶打轉,明明雙腿殘廢,卻依舊強撐力氣站了起來,那一刻,屈辱不堪,嘴唇顫著,一句話也沒說。
良久,這個時候岑白心悸觸動,快速接戲,杜云宸低了低頭,看著握在他胳膊上的手,仿徨的說:“可是……我爹為你挑戰過皇權啊!
一瞬,戲崩。
崩的不是岑榕,岑榕的表現力足夠,張力足夠,哪哪都完美。
是岑白,沒接住戲,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最后直接跳到了戲外,宣告第二次試鏡又失敗了。
紀導意味深長的笑了下,他很欣賞岑榕的這種改戲,在不改大框架和主戲份的情況下,他允許改戲。
而這段,杜云宸的話正中人心,越發體現出幾分苦楚。
如果岑白的齊莘接住了這段戲,絕對上乘!
可惜……
紀導沒有露出可惜的表情,起身,走出門前留了一句:“還有最后一次機會哦!
出了門,又和旁邊的副導演低聲笑道:“看,我沒有選錯人,能激發岑白潛力的只有岑榕,能讓岑榕突破的也只有岑白!
演播室內的岑白可沒那么好的狀態了。
第二次試鏡,又失敗了。
蘇棲白從剛才的戲中回過神來,心里佩服岑榕的改戲,其實,剛才那段戲讓他接他也會猶豫,電光火石一瞬間,情緒的轉變,很難。
蘇棲白體貼的走到岑白身邊,猶豫一下,說道:“還有一次機會,要不我陪你對對戲吧?”
岑白沒說話,臉色不是很好。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很好了,別緊張……”說完,貼近岑白壓聲:“就算你試鏡沒過,你要真的想演,我想想辦法也能讓你演的!
蘇棲白本以為這句話會讓岑白放下心,或者被感動,誰知,一句話點燃了岑白,一剎那,岑白看到的不是蘇棲白對他的感情,而是蘇棲白對他全然不屑。
蘇棲白能說這句話,就是打心底已經認為他根本不可能靠自己實力取勝!
心如刀絞,岑白怔怔的看著蘇棲白,蘇棲白也察覺不對了,慌張:“我只是隨便說說,你……”
岑白沒說話,朝外奔去,上了樓頂,岑榕正和他的經紀人在樓頂說話,見他來了,轉身打算和經紀人一起離開,卻被岑白側身擋住。
“你什么意思,你為什么非要挑在今天為難我?”岑白聲音冷沉,呼吸加速,“你不覺得你這樣真的很傷人?很讓人難堪!”
岑榕不可置否的笑了下,溫柔的說:“緊張什么,反正你還有一次機會!
岑白怒吼:“誰他媽稀罕那一次機會?你下一次準備用什么招數讓我接不住戲?我怎么招你惹你了,我們剛才在外面不是都好好的嗎,怎么一到試鏡你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公是公,私是私!贬懦白吡艘徊,貼近岑白的,鼻尖相碰,“你是希望我像對待其他演員一樣去對待你?你需要嗎?”
岑白啞住。
“你希望我安慰你,不要緊張,只是一次失誤?也希望我安慰你,反正還有機會?”
岑白沒說話,低著頭,有些慚愧。
“你給自己的下限太低了。岑白,我是拿你當平級的,我和你的對手戲不是我帶你,而是你站的和我同樣高度自然而然接住我的戲!
他知道自己話重了,用手輕輕撥弄過岑白的發絲。
“如果你開口,說,你想讓我帶你入戲帶你演戲,可以,沒問題,我像對其他人一樣對你,只要你開口!
所有話堵在了胸口,一時,一句也說不出。
他的性格不允許他說出這樣的話。
“誰給你教的三次機會就可以犯兩次錯誤?為什么要和別人比說別人都犯了兩次你也可以?你給自己的設限是多少?家里對戲的時候我也給你說過,別人是別人,你是你。要求降低一次,以后就會不斷降低!
岑榕眉眼一低,微紅的唇張開又閉合,隨后收回手,“算了,沒事了,下場戲不為難你了,正常表現,你可以進選的!
岑榕和教導主任很像。
就那種,一點面子都不給你,用話一巴掌一巴掌的扇。
很教條,很冷漠。
說的全是得罪人的話,如果放在以前,岑白一定青筋暴起開始怒罵岑榕是不是瞧不起人嘚瑟什么嘚瑟,但現在不會了,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百感交集。
岑榕走出去的時候,岑白還在那里站著。
黎云聽了個全程,問:“就不怕心存芥蒂?明明可以好好說,非要疾言厲色,太傷感情了!
“我只是不希望他明明靠的是自己實力拿到角色,最后卻被人各種抹黑!
他比誰都在乎岑白的心情,他比誰都在乎網上的人是怎么議論岑白的,只有他逼的狠一點,讓岑白再突破一點,讓所有人都看見岑白的實力,這才是堵住百口的根本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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