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十里紅妝換枉死
楚音心中煩亂,腦子里一直回想著將軍府那一張張親切的臉龐。
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她才能徹底放下蕪安的身份,重新做回楚音。
她正在,馬車外面突然響起一陣馬蹄聲。
就在快要靠近馬車的時(shí)候,傳來一陣?yán)振R的動靜,想來是被侍衛(wèi)攔住了。
楚音的神色卻動了動,嘴角微微上揚(yáng)。
她果然沒有算錯(cuò),有些人是不會那么輕易死心的。
“蕪安公主,微臣有要事,還請您下車一見!”
車外隨行的舞袖轉(zhuǎn)頭一看,竟然是安元嘉,當(dāng)下臉就垮了下來,于是沒好氣對車內(nèi)的楚音說道:
“公主,您可別理他,奴才瞧他就沒安什么好心,您要是下了車,太后指不定要怎么懲罰您呢!”
楚音不禁覺得好笑。
這舞袖跟在蕪安身邊多年,也真是操碎了心,擔(dān)心她又惹禍,竟然還把太后都搬出來了。
但是她要做的事情,可不是和安元嘉保持距離。
她要讓安元嘉一點(diǎn)點(diǎn)的上鉤,然后成為貓爪下的老鼠。
她要讓安元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是舞袖話音才剛剛落下,馬車的簾子就被掀開,楚音款款走出。
“公主……”舞袖有些著急了:“您怎么好了傷疤忘了疼了,再說您這傷疤還沒好呢!”
自從被砸了以后,她一直感激上蒼,終于讓公主殿下變得省心一點(diǎn)了,可是這會怎么又開始不上道了。
這要是真?zhèn)鞯教蠖淅铮慌戮筒皇穷^破血流這么簡單了。
都怪那個(gè)安元嘉!
楚音笑了笑,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也許安侍郎真的有什么急事,我只是與他說兩句話而已,你不用多想。”
說完,便朝安元嘉走了過去。
舞袖無奈,只能跟了上去。
她都想好了,只要公主有一點(diǎn)表現(xiàn)出要和安元嘉舊情復(fù)燃的跡象,她便是拼了命也要把公主拖走,大不了回去挨一頓打。
另一邊,安元嘉被侍衛(wèi)攔住,不能前進(jìn)一步,他也不確定蕪安究竟肯不肯見他,心中正在著急,便看見一道清麗的身影朝他走來。
蕪安的容貌并不遜色于楚音,只是不討喜的性子讓很多人都無心去在意她的美貌。
并且因?yàn)槌錾砘始遥c生帶來的貴氣,更是常人無法比擬。
此時(shí)安云嘉竟然有些看癡了,本來之前只是看在蕪安好騙并且地位高的的份上才的決定和她私會,其實(shí)在他的心目中,懷清那種端莊的皇室中人才是合適的妻子人選。
只可惜懷清看不上他。
如今他才突然發(fā)現(xiàn),蕪安的容姿不知道比懷清高出多少,只要丟掉草包的名頭,侍郎夫人的位置她不是坐不起。
這么一想,安元嘉的嘴角忍不住高高揚(yáng)起。
他可真是慧眼識珠!
楚音走近時(shí)正好看見了他的笑容,以前這種笑容總讓她覺得如沐春風(fēng),如今卻覺得有些惡心。
他哄她喝下毒酒的時(shí)候也是這副笑容。
莫非他現(xiàn)在也在算計(jì)什么?
于是她也跟著笑了。
這一次,就看誰的算計(jì)先人一步吧。
安元嘉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之前的冷淡都是做給將軍府的人看的,其實(shí)心中對他還是傾慕的。
念及此處,安元嘉的笑意更深了,對楚音拜手躬身行禮:“微臣見過公主。”
楚音揮揮手,示意侍衛(wèi)退到一邊,然后對安元嘉柔聲道:“不知安侍郎有何要事要跟我說?”
安元嘉并未回話,而是從身上拿出一塊玉佩遞過來:“公主遺落了此物在將軍府,這等貼身之物想來對公主十分重要,所以微臣才斗膽沖撞,還望公主不要計(jì)較微臣的無禮。”
楚音看向那塊玉佩,眸子不自覺的瞇了起來,眼底藏著冷光。
安元嘉只是一個(gè)侍郎,以他的俸祿在京都只能算是中等人家,可是侍郎府的吃穿用度樣樣富貴,倚靠的都是楚音從將軍府帶過去的嫁妝。
如今他手上這塊成色上乘的玉佩,也是其中之一。
若不是這一出,她都要忘記安元嘉竟然還欠了她這么多東西。
也好,這樣她就可以一一討回來了。
“安侍郎只怕是弄錯(cuò)了。”舞袖搶在了楚音前面開口:“公主的貼身物品都由我清點(diǎn),并未有遺漏,安侍郎請回吧。”
這話倒不是舞袖胡說,皇室規(guī)矩森嚴(yán),蕪安身份高貴,她的用物自然也有專人看管,因此舞袖一下就看出安元嘉是故意找借口接近蕪安。
不過安元嘉并未因?yàn)槲栊涞脑捰X得難堪,反而看向蕪安的眼神更加深情。
因?yàn)樗緛砭褪遣皇莵磉東西的,他只是用一塊玉佩來試探蕪安的心意。
“這玉佩是我,有勞安侍郎了。”
楚音伸出手,從安元嘉那里把玉佩拿過來了。
“公主,這怎么可能……”舞袖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安侍郎只是好心來還玉佩而已。”楚音打斷舞袖的話,然后繼續(xù)對安元嘉說道:“不過舞袖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畢竟楚小姐剛剛?cè)胪翞榘玻彩汤膳c她夫妻情深,自然也不希望聽到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所以安侍郎這天生的多情姿態(tài),還請收斂幾分,免得惹人閑話。”
說完這句話,楚音便轉(zhuǎn)身朝馬車走去,絲毫沒有留戀。
舞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應(yīng)過來公主這是罵安元嘉自作多情呢,一時(shí)間沒忍住差點(diǎn)笑出來,隨后連忙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安元嘉臉色卻沒有因此臉色難看,待馬車走遠(yuǎn)以后,他攤開了方才一直緊緊拽住的拳頭。
掌心上安靜的躺著一個(gè)紙團(tuán)。
是方才楚音拿走玉佩的時(shí)候,留在他手里的。
展開一看,上面只有四個(gè)字。
麓山古寺。
……
回到馬車上,楚音一直將玉佩拿在手里把玩。
大雍國成親自有風(fēng)俗,嫁妝彩禮這一塊也是有講究的,照理說迎娶她這樣的權(quán)貴千金,彩禮不得少于九十擔(dān),而將軍府至少要拿出七十擔(dān)的嫁妝方才合理。
可是彼時(shí)安元嘉干剛剛?cè)胧耍雌礈悳愐簿湍苣贸鋈畵?dān)。
將軍府并不嫌貧愛富,卻也不能讓楚音受委屈,成親那日,一百二十擔(dān)嫁妝轟動了整個(gè)京都。
十里紅妝,換來的就是她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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