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的那場變故，斷了他們的友情，成就了成明帝的帝王之尊。

        這些年來，成明帝一直都對當(dāng)初的事情避而不談。

        程立雪知道成明帝嘴上不說，其實(shí)心里一直都在和當(dāng)初的攝政王較勁，想要成為一個比攝政王更英明的帝皇。

        今日寧致遠(yuǎn)所作之事，等同謀逆，勾起了成明帝藏匿在內(nèi)心深處的往事，這才會做出這樣的感嘆。

        多年的光景，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

        成明帝幽幽一嘆：“朕不如他！”

        程立雪有些意外，他知道成明帝極為高傲，讓成明帝說出這句話來實(shí)在是太難了。

        程立雪看了成明帝一眼，見他的雙鬢間已經(jīng)有了不少白發(fā)。

        歲月無情，他們已經(jīng)不再是之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郎了。

        如今的他們，各有牽絆，再不能像年少時那樣張揚(yáng)恣意。

        他就算和成明帝有數(shù)十年的交情，還有著少年之誼，也依舊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多做評判，更不會直剖成明帝的傷處。

        他只道：“你這些年來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成明帝的眸光里有些無奈：“我做得再好也擋不住自己的兒子自相殘殺。”

        程立雪笑了笑：“這難道不是你最先求的嗎？”

        成明帝朝他看了過來，程立雪接著道：“你一直不想遵從嫡庶的教條，想從眾皇子中挑一個最優(yōu)秀的繼承皇位。”

        “太子手段高明，將眾皇子壓得喘不過氣來，眾皇子只得拼盡全力提升自己的本事。”

        程立雪說到這里笑了起來：“從本質(zhì)上來講，你養(yǎng)兒子如同養(yǎng)蠱，他們會自相殘殺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既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你也不必生氣。”

        成明帝冷聲道：“你在笑話朕？”

        程立雪嘆了一口氣：“我可不敢，只是想起你之前的豪言壯語罷了。”

        成明帝沉默了好一會后才道：“可能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就開始患得患失了吧！”

        做為君主他覺得自己還算是個明君，但是做為父親，他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了。

        程立雪淡聲道：“說到底這些事情都是你的私事，我不會插手。”

        “我只需要守好我的國子監(jiān)，給大燕培養(yǎng)最優(yōu)秀的人才。”

        “不管最后是你哪個兒子登基稱帝，國子監(jiān)里都是可造之才。”

        成明帝輕聲道：“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程立雪看了他一眼：“你今夜將我留在宮里，應(yīng)該不是要跟我說這些客套話吧？”

        成明帝淡聲道：“她的女兒怎么樣？”

        程立雪一聽這話就炸了毛：“你自己想要關(guān)照棠妙心，你自己去做就好，你把她丟到國子監(jiān)算什么？”

        “你把她丟在國子監(jiān)也就算了，偏偏還讓我收他為關(guān)門弟子！”

        “她那性子，比起當(dāng)年的靈兒有過之而無不及！”

        “也是我知道她的生父是誰，要不然我真要懷疑你才是她親爹！”

        他回國子監(jiān)之前，除了井拾余天天跟他告棠妙心的狀外，成明帝也曾給他飛鴿傳書。

        他當(dāng)時就好奇的不行，這棠妙心到底是何方神圣，會讓他們這么關(guān)注。

        他回來后見到棠妙心之后就明白了幾分，看在故人的份上，他收她為關(guān)門弟子也沒什么。

        他最初是真的想收她做弟子，教授她一些東西，所以就試了她幾回。

        結(jié)果那幾回直接就把她給試毛了，她現(xiàn)在就天天想著怎么坑他！

        這中間的苦處，他只能自己承受。

        畢竟他不能對外說，他完全搞不定棠妙心，快要被她整殘了，那也太打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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