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為妻么
在神父的注視中,薄啟明連忙接上:“我和我的妻子。”
說著,薄啟明便一臉莊重地將薄一心挎著自己的手交到了紀時謙手里。
一切都在按照原定的步驟緩緩進行,薄一心抬頭看著紀時謙的眼睛,完全掩飾不住的是她臉上羞澀的潮紅色,和她幸福到絕對不是偽裝的笑容。
“我命令你們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礙你們結合的理由。要記住任何人的結合如果不符合上帝的話語,他們的婚姻是無效的。”神父繼續(xù)開口。
當然,他沒有得到回應。
薄一心面帶笑容牽著紀時謙的手,聆聽著神父的聲音。
“薄一心,你愿意嫁給新郎為妻么?”
薄一心用力點了點頭:“是的,我愿意。”
“薄一心,你是否真的愿意這個男人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是的,我愿意。”
薄一心壓抑著自己內心的喜悅和歡欣,這才讓自己的聲音和往常無二,而不是激動地尖聲回響在眾人耳邊。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為妻么?”
這一次,卻沒能得到回應。
看著紀時謙的沉寂,下方的紀母和陸貞都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毛,剛剛退到一旁的薄啟明更是有些不解地抬頭看向紀時謙。
賓客們也漸漸發(fā)出了嘈雜的低聲細語,薄一心更是用力握住了紀時謙的手。
紀時謙仍然沒有回答,那位原以為只是單純地來主持一場婚禮的神父更是愣住了,有些無措地看向臺下。
紀母連忙使了個眼色過去,神父頓時明白了,這才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接著開口問道:“紀時謙,你是否真的愿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紀時謙仍然沒有開口,只是任由薄一心那只帶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捏著自己的手。
就好像,他的靈魂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站在這里的只不過是一個愿意陪這里的所有人演完一場名為婚禮的戲碼的機器人。
神父的額頭上更是滴下了一滴豆大的汗珠。
紀家和薄家的背景他當然不是全都不清楚,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他難道還要硬著頭皮裝作,新郎只是聲音小了一些么?
他是一個虔誠的信徒,遇見這樣的情況,他是絕對不想繼續(xù)的,可是一旁,紀家的那位夫人就那樣盯著他,而不是對自己的兒子表示憤怒,這讓神父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不太好了,才沒有聽到紀時謙開口的聲音。
在這樣的狀況之下,所有人都竊竊私語起來,薄一心急得幾乎要哭出來了,可偏偏紀時謙卻無動于衷,只是站在那里沒有動。
看到這樣的情況,薄安安也有些不解地皺著眉。
紀時謙曾經(jīng)的話,她不動腦子都想的起來。
那時候的紀時謙有多堅定自己必須要娶薄一心這一件事,現(xiàn)在紀時謙的動作就有多奇怪。
霍琛只覺得莫名其妙,可看著薄安安的表情,似乎并不介意事態(tài)這樣的發(fā)展,他也就沒有說什么。
這點小事情,和他們之前的打算并不沖突,只是在原本會發(fā)生的鬧劇上又添了出彩的一筆而已。
紀時謙轉過臉,不再看著薄一心那搖搖欲墜的模樣,而是將視線投在了剛才他沒能控制住自己,已經(jīng)注視過一次的人身上。
看到這視線,薄安安也有些怔楞。
紀時謙臉上的仍然沒有什么表情,卻又不是面癱——或者,可以稱得上是冷漠了。
原本人們也并不在乎他臉上的這點異樣,紀家的繼承人,性格上有一點點怪異又有什么影響呢?
臺下,陳習看著這一切,幾乎要笑出聲來,卻又不得不強忍著,甚至為了忍住笑聲而掐住了自己的大腿根。他身邊的幾個名媛千金看著陳習的模樣,更加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到了這份上,誰敢打包票說婚禮還能繼續(xù)下去,就絕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你是為我來的么?”
沒有回答神父的問題,紀時謙開口問道。
所有人都知道,他說這話的對象是誰,薄一心更是已經(jīng)捏死了他的手,身形也肉眼可見的顫抖著。
紀母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起身結束這場鬧劇,卻因為紀時謙的動作而停下了動作。
紀時謙從薄一心身后的花童手上接過了原本應該要被戴在他們手上的婚戒,毫不留情地把它們甩到了花廳后面的那片小小的有著各色睡蓮的池塘中去。
“時謙!”薄一心終于控制不住地失聲尖叫。
“不是,我知道,”紀時謙嗤笑了一聲,將薄一心緊緊抓著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了。
最后,毫不留情地將她的手甩到一邊,從一旁的場控手中搶過遙控器,把一邊原本準備要等到宣誓之后播放兩個人婚紗照和日常照的屏幕打開了。
薄安安并未起身回應紀時謙,只是看著他的動作。
所以,紀時謙現(xiàn)在的動作,大概也算得上是獨角戲了。
心理上的恐懼終于到達了頂點,原本就算不上能控制好自己情緒的薄一心已經(jīng)徹底崩潰了。
不過還好,在這里還有紀母和陸貞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紀時謙的爆發(fā)和突然的對這場婚禮所表現(xiàn)出的抗拒雖然不是沒有征兆——比如說他們所以為的那場只有姜夏主動的一晚,卻終究還是讓所有人都覺得不能接受。
主動提出要準備辦婚禮的人是紀時謙,到現(xiàn)在竟然以這樣的姿態(tài)反抗了這場婚禮的人,依然是紀時謙。
狀況已經(jīng)緊張到了一個高點,這樣的事態(tài)遠比薄安安鬧事要讓人意外地多。
場中的記者拿錄音筆的拿錄音筆,錄像的錄像,更多的還是不停的閃光燈。
雖然已經(jīng)有保全上去控制場面了,可是既然薄一心做好了讓記者們入場的準備,就該承受有記者將婚禮所有的動靜都傳出去的后果。
有手快的記者已經(jīng)把剛才的一小段錄像傳上了微博,那段視頻本來是可以命名為“紀氏夫婦婚禮宣誓過程”的,可到了現(xiàn)在,卻變成了“紀時謙臨場悔婚喊話薄安安”。
點擊量因為本就關注著這場婚禮的網(wǎng)友們瞬間過萬,這件事即使是動用兩家人的力量,也不能再壓下去了。
霍琛也握緊了薄安安的手,可幸好,薄安安還沒有站起來的打算。
他們原本是要等到兩個人宣布禮成,彼此結為夫妻的時候站出來,揭露陸貞和薄一心的種種惡行的。
紀時謙的動作雖然并讓人覺得意外,卻不會打破他們原本的計劃,只是霍琛有些怕,薄安安會因為紀時謙此刻在做的事而心緒不定。
另一邊,冷楓已經(jīng)在手機上輕輕點了幾下,將早就存在草稿箱的信息發(fā)了出去。
霍琛的母親今天也來了,只不過她是坐在一群貴婦人之中,用一種十分清醒的姿態(tài)看著眼前的一切。
鬧劇啊,鬧劇。
原本大概是可以讓他們這個圈子的結構再次發(fā)生變化,讓紀家再上一層樓的聯(lián)姻,現(xiàn)在會走向何方,在座的人有許多,都還不知道。
薄安安只是微笑著,淡淡的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
看著薄一心瞪著自己的通紅的眼睛,看著薄啟明想要阻止紀時謙動作質問他的動作,看著紀母和陸貞都站了起來,卻像是在等待事態(tài)的進一步發(fā)展一般仍然站在原地。
薄家,已經(jīng)亂了,還沒有等她動手。
那么,他想做什么呢?已經(jīng)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在這樣的程度,他還想要做些什么呢?
看著忽然涌出的保鏢將所有試圖湊近紀時謙的人攔到一邊去,薄安安這樣思考著。
不過,和她沒有關系。
他要做什么,為什么要那樣做,都是他的選擇,和她沒有一點點關系。
薄安安這樣,勸說著自己。
塵封已久的心臟就像是忽然被人拿了出來,吹了一口氣,吹掉了上面落滿的塵埃。
它驀地一動,卻因為鑰匙早就被藏在了更深的地方,而仍然沉寂著,無法打開。
是啊,她早就把鑰匙丟到了很深很深的地方,隔著重重疊疊的這樣那樣的東西,已經(jīng)很難很難,可以說,幾乎不可能拿得出來了。
他要做什么,還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紀時謙做完剛才的一切以后,就好像是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一般,坐在了身邊的保鏢遞過來的椅子上,就坐在那塊懸空掛在那里的屏幕邊。
有其他的人抱了一臺筆記本過來,往上面插了一塊像是記憶卡一樣的東西。
現(xiàn)場一片嘈雜,可因為紀時謙的動作,所有人都明白,他大概是想要做些什么。或者說想要給他們看些什么,所以,也都保持著冷靜,暫時沒有讓場面變得更不受控制。
忽然,遍布整個場地的為了讓所有的誓詞都被聽清楚的那些小小的音響同時響了起來。
薄安安訝異地看向薄一心,只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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