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任性如她
乍暖還寒的三月,她裹著披肩徐徐落坐。
酒席氣氛又恢復到原來的其樂融融。
大圓桌就不分主位什么的,免得張家人又要分大小王,一言不合打起來也是有可能的。
他們四人坐一起,張海樓挨著他的大張哥。
緊接著是張麒麟和她,張千軍挨著她落座。
剩下九門人想挨著她的人都遲了一步,臉色黑沉了不少。
她只當不知,垂眸不知想著什么。
因許久未曾大辦過宴會,這次酒席天南地北的材料應有盡有。
她喜歡的菜式不少,無老狗見她來,早就通知了廚房又加了幾道。
因她在,沒人抽煙,也沒一屋子烏煙瘴氣香煙氣息,紙醉金迷的現象都無。
“張大小姐,今兒你來,嘗本幫菜可還喜歡?”
“這幾道都是從前你喜歡吃的,嘗嘗味兒正不正。”
“這幾道是佛爺帶過來的廚子做的,你不妨也嘗嘗。”
“這幾道是小九家慣用的廚子做的,今日我們大家也是沾了你的光,有口福了。”
主人家無老狗站起身為她介紹了一下轉動的圓桌,暗示他們特意為她安排的菜式。
只是江南念擺擺手,興致缺缺。
“多謝費心,你們自吃便是,不必管我。”
她如今胃口不好,現在心里有了小夫君,干脆連逢場作戲做做樣子都懶得做了。
張麒麟掃了一桌子酸甜香辣的菜式,確實符合她以前的胃口。
自是知道她的性子,最近不怎么吃東西。
拿了一盞燉好的官燕放到她面前,低聲哄她喝點。
他又夾了一些菜放在她手邊的碟子中:“吃一點。”
“嗯。”她瞧著乖順極了,只是半點不動。
瞧著他一直盯著她,女子心里嘆了一口氣,拿著勺子慢慢攪著。
他們那邊也動了筷子,可她攪弄了許久就是沒有放入嘴里的意思。
張麒麟垂首告誡她:“夫人,好好吃飯。”
“不餓。”江南念眼皮往下斂了斂扔下湯勺,背脊抵向椅背,以一種慵懶的姿勢坐回椅子上。
張麒麟也不管這里有多少注意些他們,直接拿起小盞湯勺喂到她嘴邊。
江南念再不情愿也喝了兩勺,眉頭一皺便接過張千軍遞過來的手帕捂在口鼻間。
“腥,不吃。”
她本來就不餓,張麒麟擔憂她的身體,一路上三人總是半哄半勸著她吃過東西。
見她又這般不配合,張海樓的眉毛慢慢挑起,嘟嚕道:“小月亮,你綁個繩子可以飛天了。”
他們看向女子,她清減了許多,愈發神清骨秀,風姿憐人。
到底麗質天成,顏色不見絲毫衰敗,其不勝之態反倒別樣的清素憐人。
“有什么可吃的?”
她遲遲不動筷子不張口,張海樓瞇了瞇眼,嘖笑一聲:“之前你想吃螃蟹,我們大半夜好不容易找了一家,給你做了一桌子螃蟹。
你聞到味道,就說腥氣十足!一口不吃,虧我給你剝半天殼。”
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虧他還記得,江南念一點愧疚的樣子都無。
他接著道:“在漢口你說想吃長沙的糖油粑粑,我們找了幾條街的長沙人做好了等著你賞臉吃幾口。”
二月紅也在看她,薄薄的內雙眼褶耷拉著,神色喜怒難辨。
張海樓抽了口氣笑了聲:“好家伙,你和大張哥扔下我們跑去武昌摘蓮子。你倆游湖,把我倆扔江邊吹半宿風。
小月亮,沒良心,不講理。”
“夏天吹風怎么了,不涼快嗎!”她老神在在隨意答一句,順手給左右兩邊的人夾菜。
陳皮聽聞她帶著別的什么人去游湖摘蓮子,剛扯起的嘴角又拉了下去。
張海樓繼續吐槽她的任性:“一路上你吃的,比小鳥多不了幾口。”
“姑奶奶,你就說你想吃什么吧?這幾位爺想來都能給你弄來,趕緊說說。”
“月月兒,你有想吃的嗎?”齊恒心想,反正已經喊過了,就這么著吧。
無老狗:“你就當這里是自己家,想吃說一聲立馬給你安排。”
張祈山:“副官聽你使喚,我帶來的看看可有喜歡的,只管交代。”
二月紅:“月,許久不曾吃過長沙菜了吧。我讓府上的廚子帶些食材過來,想吃什么你說一聲即可。”
解九:“隔壁就是我府上,你有想吃想頑的只管說。”
得了,張海樓賣弄他們的親密,這是戳了九門中人的肺管子,集體討伐她是吧。
江南念聞言眼睫微顫,一陣心煩,愈發覺得心煩意躁。
她對著神色不變的張麒麟催促著:“我說過了不想吃,不餓,快點吃,吃了我們就走。”
她語氣不溫不火,兩條細眉忍耐似的簇著。
其實不算失禮,更談不上驕橫跋扈,一舉一動還特別賞心悅目。
但偏就給人一種興頭上被她一瓢冷水潑下,又掃興又心頭拔涼的感覺。
張祈山睨視她:“這么急著離開做什么?故人相見,就和我們沒什么可說的?”
問什么,不就是躲你嗎!
江南念心里煩躁,說出來的話也極不中聽。
“說什么?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我可不知和張大佛爺有何可說的。”
二月紅低笑了一聲:“和佛爺沒什么可說的,和我們說說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好。”
“……”
陳皮撩起眼皮子,陰惻惻撂話:“這般不待見我們嗎?話都不想講一句?”
“你們想聽什么?”
空氣僵滯了瞬。
這天簡直要被她聊死了,張海樓一邊吃飯一邊毫不掩飾的發笑。
提前去廚房煎好的藥也端了上來。
張千軍攪了半天試探了一下溫度才放在她面前,“小月亮,該喝藥了。”
她沒辦法說服張麒麟,也不愿意輕易妥協,神色漠然地與他作無聲的對峙。
她直接把手中的公筷都折斷了,挑眉嘆一句:“煩死了。”
身體要死不活的,心情半死不活的,一點都不開心。
各種意味不明的目光相繼投來,不知她怎么又喝上藥了。
她正不舒坦,懶怠瞧他們的臉色,正對上張麒麟端起藥碗準備喝一口的舉動。
要命,他不會想直接渡過來吧。
女子被張麒麟握著的手白如鵝脂,指甲泛白不見半點血色,他心里一時柔軟心痛得發酸:“夫人,聽話。”
她衣食難安,他亦不好受。
江南念直接從他手中拿起碗一口悶了,扔下的碗在桌上打了個轉。
“喝飽了。”她言外之意很明顯了,藥都喝飽了還哪里吃得下什么珍饈美食。
其后他們說什么她都充耳不聞,眼梢垂下一言不發,滿屋子盯著她看的男人都被她當成了空氣。
對于張麒麟少見的和外人飲酒,江南念聞著酒氣不由嘔了一下。
“夫君,今日走嗎?”
“夫人,我喝多了。”
“……”
她簡直都要起笑了,理由都找好了。
無論何時何地,張麒麟仿佛都能保持從容淡然的氣度。
看著這人打定主意不走,江南念身上都有些虛軟了,撐著張麒麟的手臂起身,“夫君即是不愿立即啟程,我出去走走。”
轉頭對無老狗他們道:“白費你們一片心了,我先生不勝酒力,麻煩五爺安排一下休憩的房間。”
“客氣什么,房間早準備好了。你只管出門溜達,我讓二白給你作向導。
無老狗太清楚二兒子的心思了,他也不介意成全他那點可憐的念想。
江南念點點頭,烏潤潤的眸子一轉,波光微蕩,蕩得周圍端詳她的男人神魂顛倒,兩眼發直。
“小美人,看好你的大張哥。”
別傻乎乎的被張祈山套路了,其實她純粹就是多想了。
張麒麟這人看著淡漠清冷,實際心眼子可不少。
張海樓薄唇噙笑,一雙嫵媚的丹鳳眼挑挑眉道:“怎么又是小道士陪著你出門,小月亮偏心眼。”
“你以為誰似你一般好飲酒,小道長還要出門配藥。你會嗎?”
被懟了的人在自家族長淡淡掃了一眼之后,從心的沒在質疑她的安排。
剛出院門拿手帕捂住嘴直接去了衛生間。
她把門反鎖,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剛喝進去的藥全部吐了出來。
之后,出門遇見了等候在外的張千軍。
“你又吐血了?”
族長不說他的打算,她也不說她的病情。
這又是何必呢!小道士安靜的想著。
“沒,藥太難喝了。”
江南念一聲聲咳嗽起來,纖裊的身子如同葉上露珠,簌簌打顫,十足可憐,落在男人眼內,卻有種嬌弱的,難以形容的誘惑力。
尋過來的無二白不由走近兩步,手動了動又頓住。
“父親轉話說你想出門轉轉,可要去附近的西湖走走?。”
“好,隨意走走便是。”
一路楊柳青青,蒙蒙細雨綿綿不絕。
只是隨意走著,去了無二白日常去的茶館飲酒聽曲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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