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小夫人歸來
那夜空中悲鳴的黑龍垂下了腦袋,“隆隆”的聲響中,幾經變換,最后,一切歸為平靜。
意識到安然無恙后,張家人不由自主的爆發出欣喜的尖叫聲。
只那少年張星官和懷中護住的女子與現場格格不入。
隨后,那女子抱著他,月色下的她美如幽蘭,嫵媚多情,含情目瀲滟含悲鳴。
一眾與她有關的故人茫然的守在她設下的結界外。
就好像下一秒,他們等的那女子就會從少年懷里清醒過來嬌嗔的喊著他們一樣。
張星官感覺耳邊有緩慢虛弱的心跳,他慢慢的睜開眼眸。
那許久不見的女子一動不動的伏在他心口,少年半晌才直起身子,他終于看清了江南念此時的模樣。
她安靜的閉著眼,就像睡著了一樣。
可那張往日里鮮妍嫵媚的面容,卻失了血色。
衣衫破爛不堪,胸前是血泅濕的暗色痕跡。
少年滿懷期待的等待著,可少女卻沒有睜開眼睛。
“念念…”
“小月亮…”
“夫人……”
無人應答。
風吹過的那刻,有男子從云霧中閑庭信步而來,絕色之姿風華無雙。
他嘆息著:“小師妹,你總這般不聽話。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天意難違…”
故人:師兄?小月亮何時有一個師兄了?
男子神色靜泊,并未流露什么情緒,視線越過少年張星官,落在后頭的一眾少年身上。
又道:“你們之血可獻祭與她,靜待她歸來。”
說著,伸手撫過少女的眉眼,溫柔的光在他指尖暈開落至她周身。
又從袖里拿了一只發簪插在她發間,輕點一下眉心。
少年張星官戒備十足的問道:“她何時能醒來?”
“用你們的念與愿喚醒她,她聽得見,能感受到你們的愛。”
那男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后就消失了。
少年張星官最為冷靜,只是微微蹙了眉頭便再無異色。
張小魚像是突然驚醒似的,喃喃道:“小月亮讓我等她回家,她不會騙我的。”
小道士也道:“她一定會回來的。”
少年阿客癡癡的望著安靜的少女,“我要等她回來……”
到最后,全部的人都乖乖站在那里。
此時,她設下的結界消失。
青銅祭祀臺上微光盈盈,發簪上那朵淺淺的山茶微微盛開包攏住女子。
周圍所有的樹木恢復了原狀,不復春日繁榮之景。
他們守了許久,還是離開了。
只是守在張家的少年總會留下一人,十年如一日的帶著各色鮮花去那說說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聽到外邊總有聲音溫柔的說著。
有時,低沉。
有時,溫柔。
有時,清冷。
有時,深情。
他們喊著小月亮、夫人、張星月,我想你了。
里邊女子生氣的想著,什么亂七八糟的。
每一年,在特定的日子她總能吸收到又香又甜的液體。
可是,她就是怎么都醒不來。
這里,好暖和。
外頭,好似也不錯的樣子。
女子在不斷的變化,最終化成最初的樣子。
張家新任族長走馬上任那一日,祭祀之地。
他帶著為數不多的張家人進了禁地,以鮮血祭祀張家神女。
“念念,我已經是張家族長了。”
你何時醒來?
此時,周圍百花盛開,露出里頭的人來。
饒是著了華衣錦服的小族長張星官等待了十年之久,也不由得恍神了一瞬。
那張面容自是美的,可他之所以恍神,只是因為,那張臉看著實在太柔弱了些,也太無辜了些。
一雙眼睛清凌凌的,像是林間初生的小鹿,此時滿懷不安的看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念念…”
“你是誰?”
“我是你的星星,你的夫君,你的小官…”
“星星?”
她淺淺笑著,“你的眼睛真好看,好似天河中閃閃發亮的星子…”
好喜歡,想要。
她天真的問:“可以挖出來送我嗎?”
“……”
小族長感覺有些驚悚,念念怎么這般兇殘。
余下的一眾小張:小月亮是在開玩笑吧?
“師妹又淘氣了,好看的眼睛挖出來就變成死氣沉沉的魚目了。”
那發簪上遺留的一絲氣息化成那風華絕代的男子,
小人一把撲進男子的懷里,“師兄……師兄……我找到你了…”
那人似從前一般抱著她,摸了一下她的發,溫聲哄道:“阿念,不聽話。”
小人睜著大大的眼眸十分開心:“師兄,帶我回家吧。”
男子回顧了一眼身后的一眾她的故人,親密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他們怎么辦呢?”
小人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態度輕慢:“他們關我何事?我是來找師兄的…”
“可是你這個小淘氣答應過他們的,言出法隨。”
感知到他們不逾越的心情,男子的笑容越發微妙起來。
“師兄暫時不能帶你回家,你在人間好好體會愛恨嗔癡怨。你還小,什么都不懂。”
小人茫然失措的抓著他的衣衫不放,“我哪里不懂了?”
“阿念可曾為愛人流過淚?”
“可曾想要為什么人回過頭?”
那男子把那支發簪放在她手中,不間斷的說著。
“阿念,不要再催自己長大,好好留在你的故人身邊,慢慢平安的長大。”
他對著他們微微頷首,似流螢漸漸消散。
“師兄…不要留下我。”她啜泣了兩聲,卻沒有淚流下。
“師兄,我不要留在這里…”
可是,她抓不住這消失在天地間的星星點點。
這只是師兄留下來的一縷念而已。
小族長輕輕地想要抱起小小的女童。
是啊,她又變成了最初出世的樣子。
單純、可愛、的樣子。
“隨我回家,好嗎?
那翩躚的長睫,伸出手顫抖的手,以及抿著的唇,無不證明對方的心情。
是的,他在害怕。
心機深不可測的張家小族長,竟然在怕祭祀臺上這個小人不記得他拒絕他,這是哪門子的地府笑話?
“家?”
“家是什么?”
“家里有父親、阿媽、還有喜歡念念的我們…”
說話的張海樓越走越近,戒備的女童眼中冷意越來越深。
“有師兄嗎?”
“你師兄不是消失了?家里沒有他,不過小月亮有我們不好嗎?”他伸出手想要抱她下來。
“沒有師兄,我不要你,你算什么東西,也配和師兄相提并論。”
“走開,你也配碰我。”
小人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到極點的哽咽,近似小獸痛極了的嘶鳴,小小的手指死死地攥著那支發簪,指關節已經泛了白,仿佛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她一把將張海樓撲倒在地,一口咬在他脖頸處,被這小人么粗暴的對待,他想哭了。
可看到女童那憎惡不屑冰冷刺骨的眼神,張海樓仰起頭,可憐兮兮的喊著她。
“小月亮…”
“我不是…”
兩人相距幾乎僅有一寸,女童坐在他身上,能看到她那似燃了火、像要把一切焚燒殆盡、格外明亮的雙眼。
張海樓從未見過這般鮮活性子毒辣的小月亮,不由得有些癡了,忘了被咬,忘了對方想要他的命,竟是抬手想把對方摟的更近一些……
“唔……啊啊!!!”
手臂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張海樓疼得臉都白了,可這卻只是開始,小人拿著那支看起來無害的發簪瘋狂的刺著,帶著顫抖的幅度。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小人,看著她微微扭曲的神色和通紅的雙眼。
那發簪銳利閃著寒光,擦過張海樓的眼角。
被眼疾手快的小族長一把抓住,直接插進了他的手掌鮮血直流。
張海樓道:“小月亮,我只是想抱抱你……”
“我沒有想傷害你……”
“不要討厭我,好嗎?”
他的眼里水霧氤氳,似要落淚,輕咬著嘴唇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憐了。
可是她不會流淚。
也不懂那種感覺就是傷心。
女童呆呆的看著這人,被她扎中了也不管不顧的將她死死摟在懷里。
小人眼中毫不掩飾的憎惡無疑刺痛了故人的心。
蹲下身的小族長,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輕聲安撫著這小人。
他將刺進手掌中的發簪抽了出去,擦了擦上邊的血跡把尖銳的那頭對準了自己遞了過去,“念念,別害怕…”
女童一把抓住發簪,可一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迷茫的抓住他的手掌舔了舔。
小族長手指微動,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
小人兒沒搭理他,依舊吸食著可以增加愿力的鮮血。
血不再流動后,小人才停止了行為,她手指微動,感受著靈力縈繞。
一朵清香的蓮花落在手中,她期待的力量也沒有了。
小人俏臉一片冰冷。
就這?
這人的味道有點熟悉,她便又趴回蹲著的小族長懷里小狗似的聞來聞去。
他道:“念念,做什么?”
她直接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兇巴巴的道:“別吵……”
“……”
感覺小族長有點好笑,又有點可憐怎么辦?
一眾人看著她扒開小族長的衣衫聞來聞去,最后可憐兮兮的舉著那朵蓮花不說話。
“你隨我回家,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小族長示意了一下手掌,點明她在意的東西。
“哦…”
小人眼里的動搖已經斂了去,唯余一片冰冷。
小族長溫柔的將她摟入懷里,用披風遮擋住外間的寒風。
她問:“小月亮是誰?”
他答:“是你。”
也是,我等了許久的夫人。
一次祭祀,張家只有少數人才知。
張家多了一位小夫人,那位供奉了三千年的神女醒了。
都道張家福氣深厚。
小族長看來是天命之子,得神女賜福。
諸如此類言論,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族中人心穩定不少。
只是,那幼童外人不得窺探一二。
她被安置在張家本家最安全的地方,由新任族長張星官親自撫養。
陪伴她的自然還有更多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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