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穆冰瑩沒有反對,  主要是因為看著他這兩天肉眼可見的越來越煩躁了，不想再讓他聽到拒絕的話，一起出去散散心,  讓他花點(diǎn)錢高興高興。

        “這樣才對。”顧長逸看了看兩邊，發(fā)現(xiàn)沒人，家里人都去睡覺了，將她抱到腿上，埋進(jìn)她的頸畔深吸一口氣吐出，“有你在,  真好。”

        穆冰瑩摸了摸他的黑發(fā)，“要不要上去睡個午覺？我把大院門關(guān)上。”

        “不用了,  我再接著打電話，你上去睡一會吧。”顧長逸拿起抓了兩天，都抓皺了的名單,  “這會正是他們有空的時候,  等睡醒了再打，他們都出去訓(xùn)練出任務(wù)了，找不著人。”

        擾人午覺，怪不得電話里的火氣都快要把線燒斷了。

        穆冰瑩笑了笑，走去外面，把大院大門關(guān)上,  自己上樓睡午覺。

        第二天早上，顧長逸開著自己升為團(tuán)級之后分到的車子,  帶上媳婦和丈母娘，前往市里最大的供銷社。

        路上董桂紅還在不斷的講，不要瞎買東西，少帶些東西回去,  回村要低調(diào)些。

        她說著，小兩口聽著，沒有反駁，也沒有同意。

        車子開到了供銷社門口。

        董桂紅又說：“我就不下去了，你們買完了趕緊上來，瑩瑩，你看著點(diǎn)長逸，他大手大腳，買東西不眨眼。”

        “媽，您下來吧，一起去給您選兩套衣服。”穆冰瑩扶著車門看著她媽，“原來長逸就講過給你們買了，我說等到過年再說，這次正好有機(jī)會，就一起買了好了。”

        “買什么衣服，我衣服夠穿。”董桂紅不高興，“我來是來照顧你身體的，難道你嫁人了，我照顧你就成了外人，還得買東西給我當(dāng)工資啊？”

        “您說什么呢，剛才不是說了本來就要給你們買，您以后還要經(jīng)常到城里來，買點(diǎn)布做兩套出門衣服穿不好嗎？”穆冰瑩看了看頭頂太陽，“曬人，媽，您趕緊下來吧，要實在不想買，就下來幫我挑一挑手表，買完我們還得趕著回穆溪村。”

        “買手表？”董桂紅一聽感興趣了，扶著車門下車，“你要買什么手表？在城里不帶手表好像是不方便，打算買什么牌子？”

        顧長逸給了媳婦一個眼神，意思還是你厲害，幾句話就把人給騙下來了。

        “長逸身上有鋼制女表票，準(zhǔn)備買個鋼制表。”穆冰瑩抿著唇笑，攙扶著她媽往里走，“珠市長年天熱，皮帶表帶著悶，容易出汗。”

        董桂紅連連點(diǎn)頭，“我們這里還是帶鋼制表好，皮帶表雖然秀氣好看，但是不實用，流汗多，久了也會卷邊變形，我看人帶過，不如鋼帶表經(jīng)用。”

        三人進(jìn)了供銷社，穆冰瑩和母親都是頭一回來到這么大的供銷社，一進(jìn)門就看花了眼，覺得什么東西都好，但又覺得什么都不需要買。

        “這里要是沒有看中的，我們就去旁邊的百貨大樓買。”

        顧長逸領(lǐng)著人走到賣表的柜臺，這邊賣什么表都會放在玻璃柜臺里展示。

        “百貨大樓里面的貴。”提到百貨大樓，穆冰瑩看著腳上的回力白球鞋，想到結(jié)婚，嫂子也是出了他們攢的一半錢了，打算從供銷社帶點(diǎn)東西回去。

        “我看這個挺好看的。”董桂紅指著一塊細(xì)表帶精致女表。

        “嬸子，你眼光真準(zhǔn)，這是我們賣的最好的一塊女表，平時都沒貨，今天剛擺上，你們就來了，真有緣分。”

        售貨員的好態(tài)度讓董桂紅一愣，不禁小聲跟女兒說：“這總社就是不一樣，營業(yè)員都比其他地方供銷社的營業(yè)員好。”

        穆冰瑩沒說營業(yè)員都是看人下碟子，早前還坐在車上，售貨員開門的時候就瞄到他們了。

        這年頭，軍人到哪都吃香，開著軍車的人就更吃香了，走哪都會被高看一眼。

        她們這是蹭到了顧長逸的光。

        “這塊是真不錯。”顧長逸指著丈母娘剛才指的手表，“是進(jìn)口表，牌子挺耐用挺專業(yè)的，你喜歡嗎？”

        穆冰瑩看著里面的手表，表盤中間有一個像是接線員耳機(jī)一樣的標(biāo)志，“進(jìn)口表，那是不是很貴？”

        “這塊是比其他牌子貴，要二百二十三塊錢，但是價格值，拿起來感覺就和其他的表不一樣，我妹妹也有一塊這個牌子的表，用了兩三年了，一點(diǎn)問題都沒有出過。  ”

        營業(yè)員直接把表拿了出來，“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試戴一下。”

        穆冰瑩一怔，卷起左邊袖口，把手放到柜臺上。

        “你這手腕又白又細(xì)又圓潤，真是享福的手，戴什么表都好看。”營業(yè)員是打心眼里覺得好看，才會好心情的夸贊，幫著把表帶到了穆冰瑩的手腕上，贊道：“你看，我就說好看！”

        顧長逸看著媳婦的手腕，就像是剛長成還未熟的嫩藕，潔白纖細(xì)，仿佛一折就斷了，銀色的表帶精致，與她的手腕搭配在一起，內(nèi)斂細(xì)膩，穿了一件白襯衫，戴手表和不戴手表，氣質(zhì)完全不同。

        “好看，淡雅，很適合你。”

        穆冰瑩看著合尺寸的手表，抬起手看清楚表盤里面明亮通透的指針，感覺整個心境都平和了下來，心里很喜歡，但是覺得稍微有些貴，猶豫看向顧長逸。

        董桂紅看懂女兒什么意思了，“好看是好看，但是這么小一塊表，比好些大表還要貴好幾十呢。”

        “嬸子，不能這樣算，品牌，材料，做工都不同，市中心酒店里做的點(diǎn)心，幾塊就要十來塊錢，那比雞蛋糕小上兩三倍呢，雞蛋糕一塊錢可以稱好幾個，是不是？”

        聽了營業(yè)員的話，董桂紅想到了訂親時，親家送過去的點(diǎn)心，頓時一陣肉痛，原來那樣的點(diǎn)心，一塊就要兩三塊錢，早知道一天就吃點(diǎn)渣渣好了。

        “貴的保值，不會輕易被取代，便宜手表容易舊，這種特殊鋼制要好些，持久彌新。”

        出門前，媳婦已經(jīng)把錢包給他了，怕他出門身上掏不出錢來丟人

        顧長逸手伸進(jìn)口袋里，看向柜臺，“就拿這一塊，給我們拿個新的。”

        “哎！”營業(yè)員就知道這單能爽快做成。

        “我還沒答應(yīng)呢。”話都說出去了，穆冰瑩沒再在外面跟他爭

        爭了激烈傷他面子不說，一般情況下她還爭不過他。

        再說這手表她是打心眼里喜歡，覺得跟自己的心境很和，沒再繼續(xù)反對。

        “現(xiàn)在就讓人調(diào)好時間戴起來吧？”顧長逸數(shù)了錢，拿了票子放在柜臺上，接過營業(yè)員剛拿出來的盒子，盒子還是黑色光皮盒子，看上去挺有檔次，打開后，推到媳婦面前。

        穆冰瑩小心拿出手表，翻來覆去看了看，檢查沒有任何劃痕問題，看到上面指針指的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diǎn)十幾分了，抬頭看著顧長逸，“現(xiàn)在就戴？”

        她的眼里搖曳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顧長逸看了笑道：“買了就留著戴的，正好路上你可以告訴媽，具體幾點(diǎn)了。”

        “是，你有手表，我就不用問長逸了，省得耽誤他開車。”董桂紅湊過來稀奇看著，“真好看，比穆薇手上戴的那塊還要精致，趕快戴上。”

        “還要調(diào)時間呢。”

        穆冰瑩將手表遞給營業(yè)員，眼神沒有挪開，看著她怎么調(diào)。

        營業(yè)員手上忙著，嘴上也沒閑著，告訴穆冰瑩，每天要上發(fā)條，不上時間就會變慢，告訴她時間慢了快了又怎么調(diào)。

        等新的手表被戴在手上后，穆冰瑩已經(jīng)對它足夠熟悉，走幾步就忍不住低頭看一看手腕，正新鮮著。

        此時有一點(diǎn)懂了，為什么有些人買了手表，明明天氣冷，還要戴到毛衣外面顯擺。

        “這么高興？”顧長逸護(hù)著媳婦走路，“早知道你會這么高興，就不該聽你的阻攔，早來買了。”

        “現(xiàn)在是我愿意買，買到了，所以才這么高興，要是我不想買的時候買了，肯定不會是這樣的心情。”穆冰瑩看著她媽也高興，趁此機(jī)會走到布匹柜臺，“媽，您買些有顏色的布做衣服吧？”

        “不用。”董桂紅高興歸高興，人還清醒著，沒有被女兒忽悠過去，“成天在地里干活，穿什么鮮亮的顏色，再說我都這么大年級了，穿鮮亮了得被人罵。”

        “來城里穿，就不會有人說了，您看，大院婦女們就算在家里干活，不都穿得挺鮮亮洋氣的？  ”

        穆冰瑩看中了一塊青色棉布，“就這個吧，不紅不紫，又鮮亮，媽，您穿起來肯定好看。”

        董桂紅抬頭看上一眼，“不”字就說不出口了，“這色倒是少見。”

        穆冰瑩與顧長逸對視偷笑，  “這是棉布，不貴，您做一件，我嫂子拿另一個更淺一點(diǎn)的天青色，怎么樣？”

        董桂紅立馬瞪眼，“干啥還給你嫂子買，你嫂子有出門衣服，用不著。”

        “嫂子還給我買了兩雙鞋呢，正好這個布顏色少見緊俏，一件夏襯衫花不了多少布票，就給你跟嫂子買，爸他們不買了。”她現(xiàn)在還沒掙錢，買多了，總感覺是拿著顧長逸掙來的錢補(bǔ)貼娘家。

        穆冰瑩學(xué)了顧長逸的當(dāng)機(jī)立斷，拿出錢票來付給柜臺，直接兩種顏色各扯了四尺半布票，足夠她媽和嫂子做一件襯衫了。

        買到手了，屬于自己的了，自然是高興的，董桂紅拿著青布愛不釋手，“享你們福了，我當(dāng)姑娘時都沒穿過這么鮮亮的顏色，這些年不是藍(lán)黑布，就是灰布，都不知道適不適合穿這樣的顏色了。”

        “這有什么可不合適的，你是太陽曬多了，底子擺在那呢。”買完了東西，布匹柜臺的營業(yè)員愿意多說兩句，“這是你閨女吧，看她水靈的樣子，就知道你年輕時候的模樣差不了，這顏色一做成衣裳穿上，保管你換一個人。”

        “你東西賣得多，看人準(zhǔn)，借你吉言了。”董桂紅出門也是到哪都能嘮幾句的，看著手表和布都買完了，“走吧？”

        “再買點(diǎn)東西回去，今晚上要住一晚呢。”

        穆冰瑩走到食品柜臺，稱了些雞蛋糕，白糖，又去打了一斤豬肉，買了些熟菜，正準(zhǔn)備走人，看到顧長逸拎了一包煙葉和一桶散酒。

        “回娘家總得帶上些煙酒，沒亂花。”顧長逸說著掏錢買了兩包盒裝香煙，對穆冰瑩一笑，“這下真的好了。”

        穆冰瑩沒說什么，他在穆溪村受歡迎得很，一回去就有一堆小伙子等著要煙，見了長輩也不能空著手，身上裝兩包煙很有必要。

        東西都拿上了車子，開始往穆溪村趕。

        走到一半，顧長逸從后視鏡看到丈母娘睡著了，朝著副駕駛座的媳婦輕嘆一聲。

        穆冰瑩不知為何，一下子就領(lǐng)會到他為什么嘆氣，卻裝作沒聽見，不應(yīng)聲也不問，笑著往窗外看，直到耳邊傳來了更重的一聲嘆氣，沒忍住笑出聲，一旦破功了，就裝不下去，不得不理他，轉(zhuǎn)頭小聲道：“你干什么？”

        “小樹林啊，巖壁啊，大樹根啊。”顧長逸惆悵，用氣聲說：“說好的下次來，結(jié)果下次來了，我還是個處男呢。”

        “不要臉！”穆冰瑩回頭看了她媽一眼，發(fā)現(xiàn)她媽睡得很熟，口水都流到嘴角了，絲毫沒受影響，放心回過身，“你是嗎？”

        “是啊，當(dāng)然是，怎么不是。”有丈母娘在，顧長逸不好伸手去抓媳婦，兩只手都落在方向盤上，轉(zhuǎn)頭看了看她，“你為什么會這么問？”

        “你都出來過那么多次了，還是”

        后面兩個字，穆冰瑩說不出口，但知道他懂什么意思，便沒繼續(xù)說出來。

        顧長逸正惆悵，又心猿意馬，怎么會放過這個逗她的機(jī)會，追問：“什么？還是什么？”

        “小聲點(diǎn)。”穆冰瑩“噓”了一聲，“你不是了。”

        顧長逸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手指，“你別誣賴我，只在你身上蹭和用我自己的手，不算，我還是一名光榮的處男。”

        “這有什么好光榮的，越說越不要臉，誰沒結(jié)婚，不是那什么？”

        “那不一定。”顧長逸緊緊抓著她要掙脫的手，微微側(cè)身小聲道：“不說遠(yuǎn)的，常文棟就不是吧？”

        一提起這人，想到了小樹林看到的畫面，穆冰瑩耳根一紅，坐直身體，“李紅姝好像是被送到你買花的那個公社了。”

        “那里？”顧長逸被話題帶著走了，“我上次來沒看到她。”

        “她在農(nóng)場，最西邊，種花的在東邊，你又是半夜去的，很正常。”穆冰瑩看著話題終于正常了，耳后的熱氣褪去，“我們什么時候去一趟。”

        “直接去找不太好。”顧長逸想到家里的花，“不如我們假裝去問花，反正我認(rèn)識人，再順帶去問她。”

        “也行，她在農(nóng)場里不可能不干活，明天挑個上工的時候去吧。”

        兩人商量好了，但沒想到剛過了公社沒多久，就看到了李紅姝。

        起先沒認(rèn)出來像個瘋子一樣逃跑的是她，還是因為她被后面的人追到了，按在地上打，她蜷縮著身子，拼命護(hù)著肚子，任由□□打腳踢。

        她的頭和臉都被踢了好幾下，愣是沒被人碰到肚子，護(hù)得很好。

        他們停車是準(zhǔn)備救人的，等董桂紅和穆冰瑩一扶起她，四目相對，全怔住了。

        “冰瑩？”

        叫她的不是李紅姝，而是帶人打人的常文棟。

        在他出聲之前，穆冰瑩也沒認(rèn)出來踢得最狠的人居然是常文棟。

        以前常文棟長得標(biāo)志，一副白皮，穿著白襯衫黑褲子，到鄉(xiāng)下來放電影，那真是閃著光的，現(xiàn)在他頭發(fā)長得完全遮住眼睛，嘴唇干裂，像是幾天沒有喝水了，胡子拉碴，身上穿得衣服散發(fā)著餿味，也跟幾天沒洗澡似的。

        一看到她，常文棟趕緊理了理頭發(fā)，似乎想理出個人樣來。

        然而再理得人模人樣，也遮掩不了他動手打孕婦，還是懷著他的孩子的孕婦，每一腳每一拳都下手狠毒的畜生行為。

        穆冰瑩看著視線躲閃的李紅姝。

        她們一前一后結(jié)婚，也就差不多過去了一個月時間。

        按照常理來說，剛懷孕兩三個月的孕婦，是看不出肚子的，但她實在太瘦了，看著她的樣子，穆冰瑩還以為回到了小時候的饑荒年，人瘦得肋骨突出，眼球凹陷，就像是行走的骷髏架子。

        知道她是孕婦，下一秒就會想到，她能不能保得住孩子，當(dāng)下狀態(tài)已經(jīng)談不上營養(yǎng)缺失，完全是要餓的一尸兩命了。

        怪不得她媽會說，等她看到了李紅姝，不會選在這個時候揭發(fā)她。

        “小常，你還算是人嗎？”董桂紅指著常文棟罵道：“她是個孕婦！你怎么能這樣打她，不單你一個人打，你還帶著人一起打她，她肚子懷的難道不是你的孩子，你居然這么對她！”

        “嬸子，我也不怕丟臉了，你還真說對了。”常文棟拍著自己，“我也是你看著長大的，我本性不是畜生，她媽當(dāng)年沒對德厚叔做成的事，她做成了，她不但將屎盆子扣在我頭上了，還害得我爸丟了職位，被帶走調(diào)查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我們家錢全折進(jìn)去了，連飯都吃不起，我當(dāng)年還因為她，眼睜睜看著冰瑩嫁給別人”

        “你得了吧。”

        穆冰瑩打斷他的話，“她是壞人，你也不是好人，不要把事推到她身上，把自己說的那么委屈，你爸被帶走，是不是冤枉的，你心里有數(shù)，公社人心里都有數(shù)，還有，你自己褲子要是不樂意脫，沒人扒得了你，越解釋越顯得你沒種。”

        常文棟怔怔看著穆冰瑩，眼里突然出現(xiàn)崩潰，“你，你不是以前的冰瑩了，脫褲子，沒種這樣的話，你都能張口就說出來，把你變成這樣的人，本來該是我的”

        常文棟說了一半，感受到熟悉的冷意，但他現(xiàn)在不怕了，惡狠狠反瞪了回去，“你看什么看，要不是你突然出現(xiàn)，冰瑩現(xiàn)在”

        穆冰瑩只感覺眼前一閃，接著聽到一陣“咔嚓”聲，再接著響起了常文棟的慘叫聲，下意識轉(zhuǎn)頭去看，常文棟正捂著脫臼的下巴鬼吼鬼叫。

        跟著常文棟一起打人的人指著顧長逸：“你是軍人，你怎么對人民群眾動手！”

        “咔嚓——”

        “啊——”

        指著顧長逸的人，手指和手腕一起脫臼了，與常文棟蹲在一起慘叫，眼神害怕看著顧長逸。

        “對孕婦動手，畜生都不如，你們算什么人民群眾。”

        兩人震驚。

        “你不是，你明明是因為”

        常文棟下巴脫臼了說不了話，另一個抱著手腕的人張嘴指責(zé)，但一看到顧長逸的眼神，他知道，如果再多說一個字，他的下巴就會跟著脫臼，像常文棟一樣疼得張不了口，立馬緊閉上嘴巴，連疼都不敢喊了。

        穆冰瑩看向李紅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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