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  絕望

老皇帝自從被拋棄到這個地方之后，緊衣縮食都看著有些困難了，雖說皇帝一直都沒有為難他，也沒有讓人苛刻，可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頭一次了，所以當他被廢了之后，扣工的這些個宮女太監，早就不把他當一回事兒了。

陳韶華倒是來看望過幾次，可也沒有久留，很快就離開了。

而他的身子骨越來越差，就連精神狀態也越來越不好了，腦子稀里糊涂的，記得的人也不多。

唯獨印象深刻的就是攝政王深更半夜的時候，總是會發出各種尖銳的聲音，嚇得眾人四處逃竄，而那些聲音當中，大部分都是在謾罵指責。

現如今，攝政王殿下名聲大噪，南潯的哪一個人不對其格外的尊敬，所以他如此謾罵，當然惹得大家不痛快，以至于對他沒什么好感。

今日是大年三十了，除了他這一邊格外的地方都特別的熱鬧。

“你說這個老皇帝要死又不死的，一直這副模樣，豈不是在為難我們嗎？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應該到這個地方來伺候的。”

“切，要不是因為這里的活比較輕松，而且也不至于被旁人刁難，她也不會太過于撒潑，誰愿意來這個地方呀，又沒有油水。”

幾個太監宮女湊到一塊兒，開始議論紛紛起來，對于這個老皇帝，他們實在是喜歡不起來，所以言語當中難免就多了一些埋汰的意味在其中。

不過雖然老東西太過于糊涂了，而且身上也沒有錢，才給他們撈這個油水，但是有一點卻極好的，那就是活比較輕松。

兩個太監陰陽怪氣的話，惹得旁邊的一個小宮女，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開始說了一句。

“其實老皇帝也挺可憐的，好歹當初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現如今淪落到這個地步。”

那兩個太監一聽這番話就不大高興了，朝著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白.皙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一些嬌羞的神色，嬌嗔道：“你懂什么？皇上現在的所作所為完全是教搖自取，若是當初他好好對待攝政王殿下，或者是不至于那么苛刻的話，你覺得老皇帝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嗎？說到底也無非就是自作自受罷了。”

“對呀，這跟攝政王殿下有什么關系呢？有什么可值得可憐同情的？無非就是他自己自作自受罷了。而且現在皇上對老皇帝也不差呀，每天都派人好吃好喝的送來，只不過他這副身體啊，指不定過完年就死了呢。”另外一個太監也跟著開始附和起來。

一想到攝政王那英勇的身姿，臉就不由自主的跟著紅潤起來，不得不說，攝政王殿下不僅僅是惹的女子們愛慕，就連很多男子也是對其仰慕不已。

而后宮的這些個宮女太監，每一次見到攝政王殿下的時候，都格外的嬌羞，不知所措。

所以現如今聽到這樣的話，心里面自然是不滿難免，就開始忍不住地替攝政王辯解了幾句。

今日的雪花洋洋灑灑的落在院子里面，那梅花也開得格外的嬌艷，只不過不知為何，這次的氣氛總比其他地方要冷得多，就好比冷宮那邊沒有什么人氣。

而他們后面的寢宮里面很快就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聲音，只不過這個聲音太過于渺小，細微導致他們也沒怎么放在心上，因為里面的人基本上每天都會這樣做。

老皇帝早就神志不清了，誰知道他每天在里面做些什么，除了晚上的時候精神抖擻，開始各種謾罵，白日的時候就是這樣，不是在砸東西，就是在發出各種尖銳的叫聲，嚇得旁人不敢接近，就連他們這些送飯時的，也只敢偷偷摸摸的送在不遠處，隨后就趕緊地溜走。

而這個寢宮的半空中，很快就盤旋著一群烏鴉，發出一陣又一陣的聲音，讓人覺得格外的刺耳，一抬頭，又撲棱著翅膀飛到了屋檐上，然而，蹲在屋檐下的那些個宮女太監壓根就沒有在意這回事兒，只是繼續在討論著。

今年的過年與往常不大一樣，新皇剛剛登基，各種恩賜不斷，就連百姓也受到了照拂。

寢宮內，老皇帝那一身一跑，有些凌亂，而且格外的單薄，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了窗邊，看著外頭的風光。

原本狼狽不堪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絲絲的笑容，只是那個笑容，不知道是在笑別人還是在嘲笑自己，看起來格外的凄涼滄桑。

想他堂堂一個皇帝，居然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被自己的枕邊人下藥。

妻離子散也不過如此，自己原本最寵愛的妃子也這般對他。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話說的也不錯。

這些個宮女太監的話，一直以為他什么都聽不懂，早就瘋了。

殊不知，他每一句話都聽得懂，基本上一字不漏。

他也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時日無多了，最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到她死去的皇兄變成孤魂野鬼，前來找他索命不斷的問著他為什么還有那些被他害死的各個忠臣，一個個在夢里面拿著各種各樣的刑具。

外頭的光線有些過于，亮堂堂地落在了他的眉眼間，使得他有些睜不開眼，伸出手去，試圖想要抓住一絲絲的光芒，可又從止房間偷偷的溜走，抓住的無非就是一朵又一朵冷冰冰的雪花吹了過來，砸在他的手掌心。

這個寢宮里面早就沒有了人氣和煙火氣，如同死亡在降臨。

他笑了笑，勾了勾嘴角之后，轉身將窗戶給關上，又繼續尋了一處比較溫暖的地方鼓了起來。

……

今日大年三十，進宮自然是要熱熱鬧鬧的。

晌午的時候，安妃和陳俞安一塊從王府出發，就打算入宮去給太后和皇上請安，結果沒想到就剛好遇見了沈初曼。

四目相對，彼此都愣了一下。

沈初曼的確確是有些頗為驚訝的，因為基本上自己嫁給陳時越之后，就再也沒有和安妃娘娘有過太多的往來，這還是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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