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你，大晚上跑去人家微草踢館，結果怎么樣，又被王杰希虐回來了吧？”

        “……”

        凌戚雖然是低著頭認錯的樣子，但是她對“被王杰希虐回來”這件事閉口不答，兩只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隊長，是那個肖云先說我們的，而且他打輸了還去告老……告隊長，丟不丟人啊……”

        “還好意思說，你不也是趁人家三個全明星選手不在的時候才敢上門嗎？還讓趙彬給你放風，有這腦筋怎么不用在賽場上……看什么看！是我讓趙彬說的！”

        趙彬挨了凌戚幾個眼刀，他雙手合十，表示在隊長面前，他也無能為力。

        同樣是面對批評，這一次凌戚既不吭聲也不搭腔，腮幫子微微鼓著，腳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踢著地面。

        武帥把她這一連串的變化都看在眼里，卻也沒說什么，一起隊友這么長時間，凌戚什么脾氣也摸得七七八八，平常倒是不氣人，但在某些方面比牛還倔。

        被罵了就會罵回去，被打了就會打回去，一點虧都吃不得……也不知道是怎么養成的性格。

        “……把你和王杰希pk的錄像發過來，我幫你看看。”

        “好！”

        凌戚的嘴比大腦快，一秒應下后又意識到自己太得意忘形了，連忙瑟縮回去，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單從外表來看乖得不行。

        競技場是隨機地圖，刺客剛剛刷圖進入，就先友好地發了兩個笑臉，以及慣常的“前輩你好”開場白，只是武帥看到這幕忍不住吐槽。

        “正規比賽你裝一裝，這次你都把人家微草全隊挑翻了，還跟隊長來這一套，我是王杰希我都不理你。”

        王不留行：嗯，你好。

        王不留行：【抱拳】

        武帥：“……”

        武帥輕咳兩聲，以掩飾打臉來得太快太猝不及防的尷尬。

        “咳……看來王杰希沒怎么生氣啊，還能回你招呼。”

        “王隊的思路我也搞不懂，你往下看。”

        沒有走位，沒有試探，刺客和魔道學者在地圖中央短兵相接，嘩啦一聲炸開一個熔巖燒瓶，刺客接上影分身術躲開熊熊燃燒的火舌，卻沒有躲開頭頂泰山壓頂似的掃把旋風。

        你來我往地打了幾個回合，魔道學者在空中轉了幾個彎，從高空俯視她。

        王不留行：怎么不說話？

        十步一殺：說什么話？

        王不留行：垃圾話。

        看得出來凌戚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這場pk中，半天下來她只是安安靜靜地動手打人，被王杰希這么一問，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凌戚操控刺客遞出一記逆風刺，同時小心謹慎地敲字。

        十步一殺：……這……不合適吧，你是前輩啊。

        王不留行：不用不好意思，垃圾話也算戰術的一種，在關鍵時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十步一殺：哦

        十步一殺：王大眼

        飛行中的魔道學者微不可查歪了一下，屏幕外的武帥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

        “……你還真敢啊？？？”

        “是王隊讓我說的啊！！”

        凌戚一臉的“我這輩子也沒聽過這么奇怪的要求”。

        而王杰希就像和垃圾話杠上了，最后十步一殺被王不留行一掃把拍落，血量清零，呈一個大字形倒在地板上，最后的贏家還是揪著這個問題不放，俯下身看她。

        王不留行：怎么正式賽場沒看你說過？

        凌戚此時的心態和她的角色一樣，完全躺平了。

        十步一殺：……垃圾話就是搞搞心態……這種小把戲對上不為所動的選手，其實也沒用

        王不留行：你怎么知道沒用？

        十步一殺：……我在訓練營的時候就遇到過這種對手

        王不留行：哦……是誰？

        王杰希在對面等了很久，久到他都要以為凌戚是在打800字小作文，可最后出現在對話框的，只有寥寥三個字。

        十步一殺：……江波濤。

        往事不堪回首。

        想到輪回那個待人接物都滴水不漏的副隊長，王杰希認可地點點頭，只不過這個動作凌戚看不到罷了，最后的pk結束，武帥也看出來王杰希也不是來為難人的，至于為什么要揪著垃圾話不放……

        他們這等凡人實在是無法揣摩魔術師的意圖，只能簡單歸結為，當年微草惜敗于藍雨手上，所以盡職盡責的王隊長是想來以身試險，看看凌戚的垃圾話到了一個怎樣的水平。

        這么一想凌戚的心情又好了，只是武帥又不留余力地打擊她，垃圾話也要有與之匹配的技術，否則先做好被粉絲噴死的準備。

        “昨天王隊在群里和你約pk啊，最后的結果怎么樣？”

        今天一大早，就有好幾個關系好的選手來問她，江波濤也是剛剛碰面，也好奇地問起了這個問題。

        凌戚深沉地思考片刻后得出結論。

        “王隊教我領悟到了垃圾話更深層次的意義，讓人受益匪淺，謝謝王隊。”

        “你對王隊說了什么垃圾話？”

        “呃……也沒怎么說，主要還是王隊讓我說我才說的……”

        多么無辜，多么白蓮。

        “噢——”也不知道江波濤想了些什么，他的語調輕輕揚起，隨即話鋒一轉，差點讓人接不住，“就像訓練營的時候你對我說的那種嗎？”

        凌戚一聽就變臉了，她怒目圓瞪，右手已經捏緊拳頭舉起來。

        “不許再提之前，你要再提我就——”

        就？

        江波濤好整以暇看著她，凌戚對上他的眼睛，不知為何氣焰越來越癟，最后嗶啵熄滅，化成了一縷煙灰。

        當初放垃圾話的是你，現在提起來惱羞成怒想打人的還是你，凌戚啊凌戚，你多不講道理。

        “我就……就……就給你道個歉咯……”

        江波濤忍不住彎起唇角，雖然無聲但笑意直達眼底。

        “對了那個……今天全明星活動，你會上場嗎？”

        一看凌戚想努力地帶過這個話題，江波濤從善如流，也順了她意。

        “嗯……內部已經安排好了，趣味活動賽是隊長上，還有職業選手的對戰賽，也安排了杜明。”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本該按部就班走的流程，最后成就了有史以來意外最多的一屆全明星盛會。

        玩家與職業選手對戰賽，抽選的玩家是趣味活動賽中表現搶眼的幸運觀眾——唐柔，然而正是這位剛接觸榮耀不過兩個月的新人，卻在一場酣戰之后，擊敗了輪回的主力選手杜明！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只怕新人擊敗正選這種事寫成大字報都不會有人信。

        司儀一臉苦逼，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說好的臺本被撕得稀碎，場下觀眾一波噓聲大過一陣，職業選手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更甚者還悄悄去輪回那方打聽，這是不是什么提前安排好的彩蛋。

        彩蛋屁啦！！沒看杜明都打出一頭冷汗了嗎！！！

        杜明連勝三場之后，普通玩家那邊又是換了人，連個人影也沒見到就上了臺，從起手招就透露出背后操控者的狠練與老辣，不少職業選手都看出其中的門道，矛來劍往，爾后……伏龍翔天！！！

        杜明的劍客早有預料般閃過，卻見那咆哮的龍頭一歪，依舊將劍客叼入口中。

        伏龍翔天，全中！！！

        職業選手席爆發出驚人的聲響，韓文清質問是誰在比賽臺上的那一句話，幾乎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龍抬頭？

        這就是龍抬頭？？

        身邊的沈明哇一聲哭出來，凌戚手忙腳亂安慰他。

        “龍抬頭……龍抬頭啊……葉神啊啊啊啊啊！！！”

        “等……你別哭啊……！”凌戚同樣沉浸在這一高超技巧中，“……那真是葉哥？”

        “這個技巧只有葉神一個人做到過，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認得出來！！！”

        ……聽著怪瘆人。

        “你別哭了，我幫你找沐橙姐確認看看。”

        賀武和嘉世的席位離得不遠，凌戚站起身張望半天，沒有看到蘇沐橙，但是看到了一半身形都隱藏在黑暗中的孫翔。

        人潮議論聲自四面八方圍涌而來，議論者有之，輕視者有之，好奇者有之，孫翔一聲不吭地攥住拳頭，輪廓分明的側顏在光線下忽明忽暗，不甚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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