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返回的時候，沈音兩人已經坐那兒閑聊了，吳杰越笑盈盈地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向他們走來：“怎么這么慢啊，我還以為…”

        “吳杰越。”于渺渺打斷他。

        他嘴角僵硬地掛著，尷尬地摸了摸頭：“…怎么了？這…突然這么嚴肅…哈哈”

        “我跟她說了。”楊子程淡淡開口。

        于渺渺沒敢看他，努力讓自己表情自然，盡管眼眶稍有些紅。

        吳杰越瞬間明白了，他斂了斂笑，第一次以自己的情感正視面前的女孩。

        “你都知道了啊…”

        “嗯。”她出乎意料的平靜。

        “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她看著他，看著眼前的人，物是人非，她想起來之前的某個晚自習夏夜，是她滿心歡喜的男孩對她說了一半的話。她妄自猜測他下半句是“喜歡”，自我沉溺在自己臆想的世界了，其實，他那個時候就想和她坦白了吧。想到這，她心中的苦澀屬實難以抵擋。她長呼了一口氣，抬頭望向星空，雖是澀味彌漫，但卻無淚。

        “渺渺，對不起，是我不敢，我怕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所以想讓楊子程幫我打聽你的一切，好讓我推測你對我，是不是…”

        “不是。”

        吳杰越的話被攔截了。

        看著面前瘦弱的肩膀，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像真的很喜歡開玩笑啊。”

        “我…”

        “不過你這次玩錯了，這不好玩，也不好笑。”

        “我這不是開玩笑！是認真的！”

        “我們太小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該好好學習，以后的事等我們長大了就都明白了。”

        “但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我可以等你的！你別放棄我好嗎？”

        “或許你還不明白什么是喜歡，等你真正明白了，就能找到自己心之所屬了吧。”

        吳杰越一時語塞，他是喜歡的呀，不然怎么可能一直讓楊子程打聽她的一切，他是喜歡的吧，是的，是喜歡。等他在迷茫中又確信無疑之后，面前的女孩已經不同他言語了。

        而她走的時候，吳杰越也沒有再追上她，他又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中學生的幼稚游戲也終于結束了。

        于渺渺本該在她光明磊落的前途中熠熠生輝，楊子程僅僅只是她青春懵懂時的一寸悸動，她需要保持清醒，頭腦冷靜，她更需要明白自己從今往后都不可能再與他們似以往般美妙。

        只是，上天似乎也認為他們本就不該有進一步交集。因為父母債務危機解除了，她跟隨他們回到了自己的小鄉鎮，在那不起眼的小縣城里完成了她的高中學業。

        沈音初中畢業就四處奔波了，如今也依靠家里的一點資金開了家甜品店。于渺渺快高考的時候，沈音來到她的家鄉，陪著她度過了她最后的難關。

        她記得，那時候的于渺渺扎著高馬尾，白潔的額旁有些許細發，少女眉眼彎彎，自信滿滿地從考場出來，看上去是那樣的青春。但只有她知道她依然會思念某人極至深夜抽泣。

        她笑著對沈音說：“結束了，小音。“

        沈音攬過她的肩：“對！結束了！姐帶你吃香喝辣去！”

        她沒有回應她，走了一段路，于渺渺拉住沈音，將自己的臉埋沒在她身后，頭頂著她的背。沈音知道她又想了，不過這次不同尋常。于渺渺哭著說：“結束了…真的結束了…小音…”但她笑了，不是強顏歡笑。沈音忽地明白，她的結束意味的是什么。

        她轉過身，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柔聲道：“聽說你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奶茶店，去嘗嘗？”

        微風不燥，卻也沖開了少女煩瑣的心事。無風不起浪，但無浪也起風。或許時間確實能治愈，但連時間都不知道，這是一場多久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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