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名毒案(上)
杭州衛所里,從南京鎮撫司聽調來的錦衣衛指揮使,何仲賢正與眾屬下商議如何擒獲練美娘。
何仲賢帶來了兩名下屬,南京鎮撫司錦衣衛百戶蕭廷悅與百戶陸文栩;本是來調查無名毒案的。杭州近兩個月來總有官員中無名之毒,就連京城來的巡撫也不能幸免,已經死了一名五品官員,一位從五品,兩名六品官員!
因為死的都是官員,遠在京師內閣大臣們很恐慌;加之京城近兩年又有很多官眷死于癘癰,癭瘤;杭州身中無名之毒的官員在剖尸檢驗后,亦有幾名官員被發現于肝肺處長了癘癰,癭瘤,所以京城的朝官更是恐慌。
京師急信與南京六部三司,責令其速查此案;三司懼事,商議后覺此乃關乎地方官生死的大案;自先帝嘉靖寵信錦衣衛后,例來朝廷官員大案都由錦衣衛京經手;那地方官的生死大案也理應由錦衣衛經手。一推諉,何仲賢不得不接下這無名毒案!
陸文栩來到杭州,便急著去找他在京城時的舊識——步孤辰,這剛找著,便遇練美娘,步孤辰便被練美娘抓走了!一年前步孤辰在南京鎮撫司的時候,神出鬼沒的練美娘便騷擾過步孤辰。在這一年里,練美娘在南京沒停止作惡,到處抓美少年,搞得少年都扮丑出門!
“她一直在南京的,怎么現在跑到杭州來了!”何仲賢問道,何仲賢面容剛毅,兩撇八字胡留得極好,約莫三十左右的年紀。
“之前孤辰在南京的時候,她便時不時騷擾孤辰,一來杭州就抓孤辰,孤辰對她來說應是特別的,她不會專程來找孤辰的吧?”廷悅道,廷悅面如冠玉,真真一美男子也!
“有可能,上次我和廷悅,孤辰一起圍攻她,按說一般女子對廷悅更感興趣,廷悅可是南京第一美男,她抓的卻是孤辰,可見她所中意的應是如孤辰般的男子!”陸文栩道,文栩長得胖瘦適中,面容俊雅,二十二三這般年紀!
“可惡的是練美娘練的是嗜陽功,我們男子太過陽剛,一遇到練美娘的邪門武功便被輕易化解!”廷悅道!
“所以步孤辰處境危險,我們當快點想法子找著她!”何仲賢道,“他還是京師成國公府的人,再不找著,我們有好果子吃!”
……
“我回來了——”步孤辰幽幽地走進衛所。
……
“這救你的女子何方神圣啊,一個人能把練美娘打趴,練美娘可是江湖上功夫上乘女魔頭!”文栩道。
“孤辰,那女子果真如你講的那般的話,那她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她出自何門或者哪個江湖流派啊?”何仲賢問。
“孤辰不知,我只知道她叫凝浠!”步孤辰答。
“那她家住哪你知否?”何仲賢問。
“她家住在一個小山洞里!”孤辰答。
“請她入我錦衣衛吧!”何仲賢道。
“啊——錦衣衛也要女衛嗎?”蕭廷悅驚奇地問?
“不入軍籍便可,朝中也有各品女官!”
……
“何大人,仁和縣衙有報!”小卒來報。
“什么事?”何仲賢問。
“仁和縣衙,全衙門捕頭捕塊全中無名之毒!”
“蕭廷悅,陸文栩,步孤辰你們三人,帶上林驀仵作,即刻出發,快馬回鞭,,查明情況,盡量在今日之內來回!”
蕭、陸、步三人得令,便即刻出發仁和縣衙了。
凝浠趕集回到山洞,正想坐在石床稍作休息,一摸底下什么東西?是孤辰的牙牌,“原來是錦衣衛啊!”凝浠想著這牙牌掉了,這官差是不是點卯(上班打卡)都沒法點啊?得盡快還給步孤辰。這暮色近了,要不要云杭州衛所打聽步孤辰?去吧!
天色已黑,杭州城,燈火漸明;天下著蒙蒙細雨,杭州錦衣衛所,蕭、陸、三人查案歸來,顯然是無功而返的,眾人臉色都不大好。剛到到衛所門口,一卒役給步孤辰遞上一封信。步孤辰打開一看,是他掉的牙牌,還附著一張信箋,上面寫道“步大人,此牙牌應是大人遺失之物,還之!凝浠。”
“是凝浠。”步孤辰馬上問衙役,“送信的人呢,”
“剛走,穿著綠衣,撐著綠傘,往右手邊方向走了!”衙役往凝浠走的方向指了指!
步孤辰不聲地馬上趕往衙役所指方向!身后文栩、廷悅飛快跟上!
廷悅在身后跟著費勁,便問道“步孤辰,你輕功啥時候變得這般了得了”
在一街邊見到凝浠的背影了,凝浠看似在走路,可咋就這么快,還撐著傘,什么步法啊,眾人疑惑!
雨像是停了,凝浠終于在一橋邊停下,徒步上了橋!步孤辰飛快跟至,在橋下叫了聲“凝浠——”
站在橋上的凝浠默默的轉身,俯視著孤辰,見著孤辰,嘴角微微上揚,清冷氣質的人一笑那叫一個迷人!眾人打量她,長發瀉至腰間,肌膚似雪,眉齊如刷,雙目熠熠有神,鼻梁高挺,唇口不大不小,唇線明顯,細小珠唇輕抿,腰細如柳,不足之處是,這美貌女子竟著一身綠麻布長裙,雖因麻布重墜垂,顯得美人身段是極好,可倒底一看便讓人覺得是貧苦出身!草根美人,卻要偏偏遠看氣質神飛飄逸,近視氣場頗為莊重,美得讓人安靜!
文栩湊近蕭廷悅悄悄道“素衣仙娥啊,廷悅看來你的天下第一美人的地位要易主了!”
“別貧嘴,公子我明明是天下第一美男!”廷悅用扇子敲了敲文栩的頭,罷了又搖搖扇子道“有些人穿龍袍也不像太子,有些人就算披破布也貴得像公主!”
孤辰又似問候道“凝浠姑娘——”
凝浠看了看孤辰身邊同樣身著青色公服的其它兩位,道“步大人收到信了?”幾個字依舊低沉幽遠地散發到每個人的耳朵里!
孤辰應道“嗯,謝了。”
凝浠道“不謝。”孤辰聽了呆呆地杵著,不知作何回應!
這時蕭廷悅按倷不住了,持扇作揖道“凝浠姑娘,在下錦衣衛蕭廷悅,是孤辰的同僚,不知姑娘吃晚飯了沒?沒吃咱們一起去喝一杯吧!”
凝浠從發怔中回過神來,道“好啊!”
于是乎四人一找了間酒樓,叫了酒菜吃!
席間,蕭廷悅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望著凝浠問“不知姑娘可曾婚配?”
凝浠怔了怔,道“不曾。”
“那正好,在下蕭廷悅,姑娘看在下如何?”
凝浠掃視了一下桌上其它人,道“蕭大人氣宇軒昂,年輕有為。”
蕭廷悅追問道“那送給姑娘當夫婿如何?”
一句話問得凝浠答不出話來!凝浠掃視了一下,望著孤辰,希望能向他求助,孤辰只是怔怔地看著凝浠!
這時陸文栩攬著蕭廷悅的肩膀,笑道“兄弟,別嚇唬人家一姑娘家的了。”
轉頭又跟凝浠說“別見外,蕭紈绔便是如此了,到處留情,又不對人家姑娘負責,天天跟人家姑娘家退婚,都搞得人家好幾個姑娘尋死覓活的了!”
蕭廷悅甩開陸文栩的手,道“我哪有?”
“你沒有,李大小姐,呂大小姐,王大小姐……一個上吊,一個絕食,一個……”
“那是她們自己上門提親的,關我何事!”
“可你爹都答應人家了!”
“我爹答應又不是我答應,要娶我爹去娶。”
……這陸文栩和蕭廷悅前世估計得是狀師,嘴斗個沒完。
“沒關系的,我早立下不婚之誓,此生不婚。”凝浠幽幽道。
聽此言蕭廷悅一口茶水噴出來,孤辰也望了望凝浠!
“不婚之誓?哈哈哈!孤辰你聽到沒有,跟你一樣的“不婚之誓”啊!”蕭廷悅不知是不是喝蒙了!
凝浠聽此言也望了望孤辰!
“凝浠姑娘,你為誰立的不婚之誓,我好想知道,誰能使你這天仙般的人物如此癡情!”
“我不為誰,為繼承掌門之位,我師父逼我立的,加上我本人也不怎么想嫁人!”
“噗嗤——”蕭廷悅又笑起來!
“你笑什么?”凝浠緩緩問道!
“我們孤辰可是心甘情愿為某女子立的。”
“哦——”凝浠很平靜地回了一聲!
“你不好奇?”
“關我什么事?”
……
平靜了兩日,又出事了!
“何大人,杭州府衙求助——”衛所小卒帶進了一位杭州府衙衙役。
“什么事?”何仲賢問。
衙役道“衙門里出現了幾十只毒蟾蜍,衙門里的許多衙役均被蟾蜍噴了毒液!胡通判和羅同知都被噴了毒液,城里的大夫看過后覺與以往所見蟾蜍毒液有異,無從下手解毒;知府大人命小的煩請何大人同都從南京太醫院派下來的薛御醫前往探查!”
何仲賢一聽又是無名毒液,這心也揪了起來,再查不出個所以然,別說烏紗帽了,這項上人頭都難保!
……
因為是新毒,御醫一時也找不到解決辦法,只能先緩住讓毒發不那么快,延長中毒者的受命。
“城里的大夫都給看過,中毒的同僚都服了藥,放了血,但是有些中毒過深的,往后肝腎肯定受影響!”薛御醫道!
“唉,這下毒之人這究竟為何?”
……
“何大人,大事不好!”衛所小卒又來報了!
“說——”
“有妖婦把宋員外宋公子給抓了!不知去向。”
“哪個宋員外?”
“就是有捐貲筑城墻抵倭寇的絲客宋遠山的大公子,在民間威望很大。”
“能大得過官家,我底下足僚都性命不保了,這事放一放!”
“不行啊,這宋員外每年交得稅銀稅糧占杭州城一成,絲絹交得也多!”這時候知府說話了。江南是個肥地稅收足,地方官有時候比京師朝官的還要有錢,哪個地方官都不想得罪地方富商。
何仲賢眉頭賢皺,思來想去,忽道“步孤辰——”
“屬下在——”
“你說的凝浠在蘇州?”
“是的。”
“你去把她找來。”
“是——”
凝浠背著書簍,左手抱著一縲待開的荷花,右手拎著一個油紙包,緩緩走來,那粉紅色荷花苞在凝浠下顎線一晃一晃的,襯得凝浠的臉更是粉嫩了!
孤辰看著看著就呆了!
凝浠走到石桌前,把油紙包放到石桌上,荷花苞到桌子,書簍卸一旁!
“孤辰公子找我有事?”
“哦,我今天來是想請你邀請你加入我們錦衣衛的!”
凝浠聽了,皺了一下眉頭!
“閑游江湖的日子適合我。”
“凝浠你加入我們錦衣衛吧,功夫這么好,閑游江湖可惜了!”
“步大人抬舉了,凝浠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只想無榮無辱過一生加官進爵非凝浠所望,再說吧!坐會,我泡茶給你喝!”
“那錦衣衛衣食不愁,姑娘可以不用再為錢所困不好嗎?”
“執著于金錢的人才會被金錢所困,凝浠穿得了錦衣玉帛,但粗布裹衣也不傷心,住得了輝煌金壁,也可以天為帳幕地為席,吃得了山珍海味,但是青菜羅卜也會身體安康!”
凝浠走進廚房,從廚灶肚里拿著一直火炭溫著的水,又取來杯兩個,端著來到了石桌旁!
凝浠扒開荷花苞,從荷花苞里取出幾撮龍井放進茶壺里,這把旁邊的孤辰看得一愣愣的!
凝浠笑笑道“把茶葉放到墨荷花苞里幾個時辰取出來,泡出來的茶香味游移在墨荷香里,很醉人!”
孤辰笑笑,心想:茶還醉人?
果不其然,片刻后便聞到怡人茶香游移在荷花香里!
凝浠倒了一杯給孤辰,孤辰聞著好醉!
“聞著醉,喝了醒。”凝浠自己也倒了杯,一飲而盡!
“凝浠姑娘能文能武,還是一派掌門,請問是哪一派呢?”
“三教九流如何能入仕官之眼,不提也罷!”
“看姑娘淡吐也不像一般人家出的姑娘,還有這茶道,我想姑娘應該出身名門吧,怎就住這清苦山間,個中原由變故,姑娘可愿說?”
“無甚來由,就是喜歡這山洞冬暖夏涼和免費!”
“可是,不清苦嗎?”
“眾生皆苦,清苦至少清,不用背負太多;不會被人上下左右夾擊,像步大人這般,應該是辛苦!”一語擊中孤辰心底事!
孤辰只得說“還好!”
“錦衣衛我是不會去的,如果你有事需要凝浠效勞,凝浠能幫則幫。”
沒有請到凝浠,步孤辰邊走邊想怎么回去跟何仲賢交差,到了衛所門前,見許多人慌里慌張的往處走!
步孤辰跑進衛所一看,有十幾個小卒腳都腫成醬紫蘿卜,被毒蟲咬了這是!
“前兩天是毒蟾蜍,這次毒蜈蚣,下毒的人倒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仇怨啊!”
“xx山上有一種草藥,可以解這種毒蜈蚣之毒毒,何大人你差人照著圖去采一些,要生的舂汁才有效,快去,三個時辰內必須趕回。”
“現在都酉時了!”
“人命關天,此毒發作快!”
“蕭廷悅,陸文栩——”何仲賢剛找他們二人,又見到了步孤辰“步孤辰你回來了!”
“我剛從xx山回來。”
“再去過,你們帶幾個手足,快馬上山,找藥。”
天黑了,凝浠在山上烤著一只野兔,香味把錦衣衛的人吸引住了,尋著火光亮處,錦衣衛的人尋了過去。蕭廷悅道,“原來是凝浠啊,太好了,我已經餓得不行了,”
于是四人一個人一個腿地把兔子撕了一半去,凝浠只是看著他們,一句話都不說,官家行為,見怪不怪,于是道,“把剩下的分給你們的弟兄們吧……”
四人皆看著凝浠,道”你不吃嗎?”
兔子喜歡在夜間活動,聽覺極敏銳!
“我今天打了一窩,我去拿來給你們烤上……”
眾人更是驚到“你住這附近嗎?”
“嗯——”說著凝浠便走了!
“這附近一間房子都沒有啊,難道她是——游魂!”
“她住在這附近一個小山洞里。”
“你怎么知道?”二人同時問!
“我們就是在這里相遇的!”
凝浠已經把兔子帶過來,只負責烤兔子,任何事都不問,只見錦衣衛眾人的背簍里都是筆影草!
蕭廷悅吃了兔子,好奇地問“凝浠你不好奇我們這么晚了上山干嗎?”
“采筆影草啊,你們背簍上不全是嗎?”
眾人傻了,錦衣衛也會犯邏揖上錯誤啊!
“那你不好奇我們為什么要采那么多筆影草啊?”蕭廷悅真是不想消停。
“解毒啊!”
“你怎么知道?”
“筆影是劇寒之物,生長要霧重霜重的地方,生用最好,能解熱毒。”
眾人又犯常識上的錯誤!
“凝浠,你不加入我們錦衣衛太可惜了。”孤辰道。
“加入才可惜,這么晚還要出來采藥。”
“那你不問我們為什么那么晚出來采藥?”陸文栩也道。
“救人啊!”
“那你怎么不問救誰?”蕭廷悅這一人來勁了!
“你們救誰都與我無關。”
娶了她的人一定不會雞犬不寧,只剩不驚不擾!
眾人吃罷,蕭廷悅對凝浠道:“聽說你家在這附近,能帶我們去看一下!”
“廷悅我們還是先趕回衛所吧,衛所里的兄弟還等著藥救命呢!”步孤辰道!
“就看一下而已,回衛所最多半個時辰,我們出來才一個時辰來得及!”
“錦衣衛對什么都感興趣嗎?”
“就看一下——”蕭廷悅總是不依不饒。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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