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冷眼
溫良說罷靜靜等著宋不辭的冷眼甚至唾罵,這種場景他這么多年見過太多太多,其實早就心如止水,可無意識握緊的手指卻還是透露出他的緊張。
他從不認(rèn)為自己是左賓就是不吉,就是錯!
生而如此,天性如此,有錯也是天錯,不吉也是天給的不吉!
誰敢說天有錯?誰敢說天不吉?所以他何錯之有,何有不吉!
在宋不辭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他有想過撒謊隱瞞甚至避而不答,可他終究還是說出了真話。
因為宋不辭在他看來是不同的,他于絕境以身試藥求生,他打破世俗首請女子坐堂,他悲憫世人免費問診,他有著異于常人的堅韌、勇敢和大義!
也正因如此,盡管糾結(jié)萬分,他還是因著對宋不辭的好奇,在趙掌柜的鼓勵下來到了宋家村,來到了宋不辭家的院門口。
可直到他退出茅檐他才知道,他沒有他想象的那么淡然,人性,經(jīng)不起考驗,而他也注定不會得到想要的認(rèn)同。
“再次抱歉,那我就先告辭了!”
“慢著!”
就在溫良轉(zhuǎn)身的剎那,宋不辭突然上前拉住溫良,不由分說的就拽著他往里走。
“我就說呢,你干嘛非要站在門外邊,感情是因著這個,害我陪你站著曬了半天,快快快,我們?nèi)涞紫伦!?br /> 溫良呆愣愣的被宋不辭拉著走,等反應(yīng)過來他用力抽了下自己的手,可宋不辭拽的太緊他根本抽不動,而他又不敢用力!
他嘴角狠狠抽動,嘶聲發(fā)問,“你、你不怕我會給你帶來厄運嗎?”
宋不辭感受到他的掙扎,于是停下腳步道,“首先,我是個無神論者。”
溫良下意識開口,“無神論者?”
宋不辭先是左右張望,確定宋榮華不在家后才放心解釋,“簡單來說呢,就是我不信鬼神。”
哪怕他穿越了他也不信,他不覺得自己前世是什么驚世大好人,也不覺得自己是什么驚天大壞人,所以他不覺得這是神鬼的眷顧和懲罰。
他更愿意將他的穿越理解為,他在身體消亡后意識因著某種機緣巧合在異世界的身體里重新蘇醒。
“都說神愛世人,如果世間真的有鬼神,那為何還有那么多人吃不飽穿不暖?為何還會有那么多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為何會有修橋補路無尸骸、殺人放火金腰帶?”
宋不辭總結(jié),“所以,神神鬼鬼只在人們心里,你信他就有,不信他就無。”
溫良愕然,眼眶濕潤。
宋不辭仰頭就看見這樣一幕,霎時有些無措,“你、你哭啦?”
不是,他只會哄孩子,不會哄大男人啊!
而且他好像也沒說什么煽情的話吧!至于感動到熱淚盈眶?
溫良齜牙咧嘴,“你要不要先看看你抓著哪里?”
宋不辭定睛,這才發(fā)現(xiàn),他剛剛怕傷害到溫良,激動間竟然沒注意抓的是溫良受傷的右手!
所以他不是感動到流淚,而是痛到流淚!
“對不起!對不起!”
宋不辭趕忙松開手,“你沒事吧?疼不疼?要不要我?guī)湍憬写蠓颍俊?br /> 溫良仔細(xì)觀察后終于確認(rèn),宋不辭的關(guān)懷不似作假,更是對他的左賓毫無芥蒂,他深呼吸氣憋回眼底的濕潤,然后彎了彎唇角。
“沒事。”
宋不辭又問了兩遍,確定溫良是真的面色如常而不是在刻意忍痛,這才引著他走到桌邊坐下。
坐下后,他給溫良重新倒了杯水,然后有些猶豫的問道,“你介意我告訴孩子們嗎?”
溫良愣了愣,然后握緊茶碗正色道,“只要你不介意,我沒什么好介意的。”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算小,孩子們剛剛多少應(yīng)該聽到了幾句,宋不辭若是不介意孩子們聽了害怕,他,自然沒什么不能說的。
“多謝。”
宋不辭說罷叫停復(fù)習(xí)的孩子們,認(rèn)真的給大家解釋了何為左賓,以及人們對左賓的看法,溫良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孩子們驚恐和躲閃的眼神。
可他沒想到的是,有個小女孩兒竟然走到她身邊摸了摸他,像是在用行動告訴他自己并不害怕。
“叔叔,我以前被人叫掃把星和賠錢貨,家里人都討厭我,我知道掃把星和賠錢貨都是運氣不好的人,還會帶著身邊的人也倒霉。”
甜甜睜著大眼睛,小臉上滿是認(rèn)真,“可是我來舅舅家后有了自己的房間,能吃白肉、喝糖水,能讀書識字,還有好多好朋友,我好好兒的,她們也好好兒的,舅舅還被圣上夸獎了。”
愣住的溫良不及反應(yīng),又被月牙兒拉住,她說的很慢,但吐字很清楚。
“叔叔,甜甜不是掃把星,你也不是不吉利的人,我們都不能用左手寫字,但是你可以,所以你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人。”
小花花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然后噠噠噠的小跑過來抱著溫良的腿奶聲奶氣的仰頭說話,“叔叔厲害,但是、但是先生更厲害。”
宋不辭忍不住笑開,五味雜陳的溫良溫柔的看著幾個孩子,然后伸了伸手似乎是想抱起小花花,可他到底生了退意,又忍不住收回了手。
小花花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扭動著小身子想要往溫良腿上爬,溫良無錯,本能的看向宋不辭,可下一秒,小花花就被金寶抱到他膝上。
金寶從背后撐著小花花防止她掉下來,語氣隨意道,“你連這個都信,那你是不是都不敢走夜路啊?不像我,我可是敢自己從天黑走到天亮!”
溫良哭笑不得,這兩者好像不是同種東西,但他心里清楚,這個小胖孩兒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寬慰他。
緊接著,黑蛋兒、石頭他們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dá)了對溫良的態(tài)度,并毫不猶豫的親近著他,沒有誰的授意,沒有誰的教導(dǎo)。
宋不辭始終面帶微笑,他敢毫無顧忌的說,就是因為他知道,這些孩子都有著自己的思考。
“先生。”
在溫良的感動中小栓子提出了問題,“先生,左賓也是由于大家不喜歡,所以才賦予了它惡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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