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分手、挨刀
《淪陷》
by路上有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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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立秋,酷暑難消,路邊枝頭拂動,風像裹著火。火熱的太陽光透過窗玻璃,如果不是餐廳的冷氣夠涼快,窗邊定是不能待人的。
由于光線太強,鐘一寧手機已經快要沒電,但她還是想把昨晚更新的兩集電視劇給看了。
怪只怪,演員演技太好。她又是菜狗,一看虐戀就落淚。
這時,餐廳入口處步伐急促地走進來兩人。
鐘一寧擦著淚,微微一頓,一眼認出走在前面的那人。
那人生得桃面清腮,烏眉斜揚,眉下一對深潭般的眼,神態云淡風輕,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絲毫不被外面的炎熱干擾。
那人看了眼腕表,跟在身后抱著鮮花的秘書給他指了一個方向。
戎禮走過去剛坐下,迎面一杯咖啡潑過來。
他前額頭發濕了,眼輕闔,唇微抿,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回,液體沿著桃色面龐蜿蜒滑落。
繪下一衫斑駁的污漬。
旁邊送完花的秘書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直接怔在原地。等看見男人宛若春寒料峭般的臉色,這才手忙腳亂掏出手帕幫男人擦拭。
戎禮并不領情,拿過手帕冷漠地擋開了秘書。
秘書劉滿痛心疾首、摧心剖肝模樣道:“柳小姐,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們不能好好說?”
對面站著一個漂亮女人,放下咖啡杯,懷抱花束,俏臉生怒。
柳爽漲紅了臉控訴:“發消息從來不回就算了,打電話說不到三十秒也算了,交往期間只有缺女伴的宴會場合才會聯系我!我們親沒親過,抱沒抱過。咋的,是我身上有細菌,還是你祖上給你立了貞節牌坊?再不然空虛公子的傳言是真的?”
這段話信息量太大了,鐘一寧暫停手機屏幕,豎耳朵聽八卦。
同時伸長了脖子觀察男人。
被這樣揭了老底,男人神情沒啥變化,一派淡定地擦著污漬。
仿佛女人說的根本不是他。
柳爽繼續輸出:“這些我統統不和你計較!咱們拿今天來講,散伙飯也讓我等這么久,你的時間寶貴,我的時間就能隨便浪費?”
戎禮撩起眼皮,準備解釋,話到嘴邊卻被堵了回去。
“一束花就想和平分手?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女人,但你以為我會像她們那樣忍氣吞聲地接受嗎!”
數落完對方這段時間的惡行,柳爽抓著花對準男人的臉抽過去。
戎禮不躲不擋,臉被打偏,火紅的玫瑰花瓣漫天飛舞,其中一瓣悠悠地落到了他的頭頂上。
劉滿呆若木雞地看著女人行完兇拎上包包火速逃走,留下這個爛攤子給自己處理。
“老、老板……”
他小心翼翼地瞅男人冷若寒霜的面容,艱難吞咽口水。
雖然他老板長得人模狗樣,但不代表一定是個好相與的人。
看完事件全程的鐘一寧忍得實在辛苦,“噗”地笑了起來。
餐廳從男人被潑咖啡開始就徹底安靜,故而她這笑聲很是突兀。
其他人也忍俊不禁,竊竊私語。
戎禮臉頰火辣辣的,指腹抹了下眼角處,鉗下一棵斜扎進皮肉里的玫瑰花刺,他想到什么,側過臉,看向發出第一聲笑的源頭——
女生戴著白色藍牙耳機,穿著大學生的夏季校服,容貌動人昳麗,正淚眼朦朧地抽泣著。
細看卻分明嘴角上揚,時不時偷瞄他。
又哭又笑。
一時竟不分清開心還是傷心。
看好戲被正主抓包,鐘一寧壓下嘴角。
對方眼含風情,盡管是很淡的眼神,也讓她心頭意外悸動。
雖被潑了咖啡,但對方從容不迫,形象貴氣,整體氣魄上已是鶴立雞群,看不出丁點狼狽。
鐘一寧點了一下手機屏,繼續看電視劇。
戎禮也轉回臉,他不急著離開,也不覺得丟人,問:“柳爽?”
劉滿答:“是的。”
戎禮:“沒愧對這名字。”
劉滿不確定老板是不是突然又對柳爽有興趣了。
畢竟老板的心思很難猜。
如今多數男人也都喜歡性子像野貓的女人。
這位柳小姐之前善解人意,溫柔懂事。誰也沒想到骨子里竟然會是潑辣這掛的。
劉滿想起什么試探問:“明晚的酒會你還缺位女伴,要不我找柳小姐道歉協商一下?”
戎禮:“你有病?”
“我……”劉滿瞥見窗邊的女生欲言又止,回憶老板剛盯著人家看了好些秒,“這制服瞧著好像是安大的學生,我過去要聯系方式?”
戎禮再次側目——
女生胡亂抽著紙巾往臉上遮,眼淚稀里嘩啦。
離得不遠,但也不算近,聽不見是否在用耳機小聲講電話。
無從知曉她為何傷心欲絕至此地步。
戎禮眉頭蹙了一下,收回視線:“不用。”
低頭看了下自己,起身去洗手間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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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上突然跳出電量不足百分之5的提示。
鐘一寧倍速刷著進度條,等自動關機,意猶未盡抹干眼淚。
她取下藍牙耳機,桌上另一部手機同時響了。
室友趙敏敏打來電話:“你這頓散伙飯真久,現在都幾點了?”
下午一點鐘出頭,外面的日頭依舊很烈。
鐘一寧鼻音略重:“他沒來,放我鴿子了。”
趙敏敏:“哭了?”
鐘一寧:“追電視劇呢。”
趙敏敏無語片刻:“照我說,微信和他分手就夠了,現在誰還興分手約散伙飯啊。”
怎么沒有?
鐘一寧看了一眼不遠處已滿是狼藉的那桌:“你猜我瞧見誰了。”
趙敏敏:“你偶像?”
鐘一寧偶像是個女演員,最近主演了一部虐戀仙俠片,剛剛就是追偶像主演的電視劇追哭了。
她說不是:“是戎學長。”
戎禮。
經濟管理專業,安大教授口中的表揚常客。
四年前的畢業照片至今被貼在學校表白墻上,top位置無法撼動,年初時已是餐飲業的風云人物。
從來沒見過他本人,剛剛著實把她意外到了。
電話里趙敏敏說:“你趕緊光速消失,這男人壞得很,被他搞到手的女人最后都是含淚退場!”
鐘一寧說:“我沒和他交流,他來分手的。”
趙敏敏:“啊?”
鐘一寧揉眼睛:“晚上再說,我眼睛難受,找鏡子弄一下。”
“第一次戴隱形眼鏡都不舒服,你護理液帶了嗎?”趙敏敏搜羅了下宿舍書桌,“你沒帶啊。”
“我取下來就行了,反正也不近視,就是為了好看。”
“行,不要墨跡了,等等回來上課!”
趙敏敏掛了。
鐘一寧單肩掛上帆布包,難受地捂著左眼,離開座位。
途經滿是狼藉的那桌,她停下來撿起地上的鮮花卡片。
卡片里夾著一張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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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
劉滿回車里拿了套備用干凈衣服送進去:“車子被偷襲了。”
戎禮:“?”
劉滿心力交瘁道:“前面擋風玻璃被潑了狗血,車胎底下被撒了一大泡尿,最離譜的是車身,白漆噴字洗都洗不掉,這人太過分了!”
戎禮照著鏡子,淡定地解著襯衫紐扣:“寫什么了?”
劉滿咽了口唾沫:“戎禮畜牲,豬狗不如。”
戎禮一頓:“……”
劉滿唉聲嘆氣說:“估計是這次收購連鎖餐廳帶來的麻煩吧,聽說前東家已經精神不正常了。”
“優勝劣汰,怨得了誰。讓全餐廳的人陪他喝西北風嗎?”戎禮解完紐扣,衣襟自然敞開,露出鼓鼓的、線條分明的漂亮腹肌。
他低頭洗臉,冷水沖洗頭發上的污漬,“暫時不要讓人進來。”
“好的。”劉滿應道,要出去時頓了頓,“老板,這里是餐廳的‘公共’洗手間。”
特地強調“公共”兩字。
戎禮皺眉斜了一眼秘書:“你要我在‘公共’場合脫褲子?”
劉滿:“……”
都是男人有啥不行的,又沒有女人會闖進來。
劉滿也只敢在心里吐槽兩句,出去帶上門,轉眼就看見一個女人蛇形漂移過來,他連忙伸手攔下,朝對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那邊是女廁,這里是男廁。”
鐘一寧捂著一只眼睛看他,點點頭轉進女廁。
劉滿無奈笑笑,眼觀鼻鼻觀心地守著門口。
不多時過來一個中年男人,五官乍看面善,個頭不高,中等身材,西裝革履的,面容憔悴,氣色黯淡,像是熬了幾個通宵似的。
劉滿禮貌將人攔下來:“不好意思先生,請稍等半分鐘,您在本餐廳的消費會由我負責。”
男人沉默兩秒,小幅度點頭,面色冷漠地站到一邊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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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一寧生疏地取下隱形眼鏡,丟進垃圾桶。今天沒有化妝,她洗過了臉便準備離開。
打開門。
換了一身干凈衣服的戎禮同時從對面男廁出來。
兩人皆是一頓,視線短暫交匯。
“我聯系處理了,干凈的車正開過來。”劉滿看老板點頭,轉進洗手間收拾衣服。
戎禮從她臉上收回視線,眼波流轉間不乏淡淡的曖昧流淌。
鐘一寧被那抹眼神驚艷,看他往外走了,這才回過神,翻找包里的支票跟上:“戎……”
也是這時,站在門外的中年男人和她擦肩走過,西裝褲袋口的水果刀晃了一下眼。
鐘一寧“禮”字卡在喉嚨里,面色刷地白了,唇動了動,兩條腿不受控制地往前快步走著。
她本意是想在不驚動中年男人的前提下,既能提醒戎禮小心避開,也能讓中年男人惴惴不安,如驚弓之鳥般暫時按下心思。
但這一幕出現的太過突然,她的嗓子像失了聲發不出任何聲音。
快要追上的時候,戎禮不知為什么停了下。
鐘一寧身形匆匆,始料未及撞上他后背。
帆布包掉了地。
同時余光往后一掃,中年男人已經目眥欲裂地撲過來,大概是想借著她的阻擋刺向戎禮要害。
戎禮不是好人啊……
真沒必要把自己搭進去!
而且還不知道這中年男人是不是瘋子,會不會連著兩人一起刺。
不過人性的本能還是讓她抓住戎禮胳膊,準備帶他往前逃。
但鐘一寧萬萬沒想到,地上的帆布包害了自己。
電光火石間,她只覺得足下被什么絆住了,手勁兒陰差陽錯地變成了不顧一切推開戎禮。
她再轉身避開就被刺中了。
鐘一寧:“……”
這特么是什么人間疾苦?
好人沒好報啊。
沒好報。
戎禮一腳踹開中年男人,摟著將要倒下的她,臉上淡漠不再,眼神震撼難以置信:“你……”
這可比大姨媽疼多了,鐘一寧手都在抖:“我……”
我咋了我?
我上一世絕對作惡多端,才會讓我這么倒霉!
劉滿把臟衣服往中年男人臉上胡亂罩去,逮著要害踢了四五腳。
餐廳工作人員也趕過來了。
這會兒的鐘一寧已經被戎禮打橫抱著沖出餐廳,刀刺的小腹部位疼得她不知今夕何夕,頭也暈暈乎乎,眼淚嘩嘩直流,流得比血還兇。
她有氣無力說:“亂跑什么,趕緊送我、去醫院。”
意識迷迷糊糊時,她好像看見戎禮著急冒火地喊了兩句什么。
但周圍七嘴八舌,她被吵得兩耳嗡鳴,根本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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