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壓制
宿沅心中感到些許詫異,看桑紀年的神態,他應該是專門來敲休息室的門想和宿沅說話,但他們之間明明已經很久沒有交集了。更何況,在從前短暫的接觸中,桑紀年留給宿沅的印象不是太好。
不過,他是桑馳郁的弟弟,也是今天宿家唯一一個代表家屬來到訂婚儀式的人,所以宿沅心中便存了幾分包容。
“有什么事嗎?”他輕聲問。
剛從床上起來,omega的臉上還帶著朦朧睡意,眼角濕潤,帶著淺淡的粉色,讓他看上去很是可口。因為睡前撕掉了到達了使用時限的信息素抑制貼,宿沅的身上有一股極淡的玫瑰氣味散發出來。
桑紀年心里開始發癢了。
即便被桑馳郁逼著默許了這門婚事,但桑之霖并不愿意見宿沅,駱雨自然也不會來,桑紀年就成了桑氏唯一來訂婚儀式的家屬代表。
實話說,他也許久沒有見到宿沅了,光看照片還沒覺得如何,但是在臺下看著桑馳郁牽住宿沅的手走過紅毯,他便有些蠢蠢欲動了。
當看到桑馳郁將人送進休息室,桑紀年就打定主意要和宿沅“敘敘舊”。
當初,桑紀年是私下撩撥追求過宿沅的,可惜對方不太領情。后來因為一些原因,他便跟宿沅斷了關系,但多少是心有不甘。
他知道宿沅被確定為b9號玫瑰信息素后還頗有些驚訝,此時更是震驚傳聞的真實性,因為僅僅是這么淡的玫瑰氣息,依舊讓他有些按捺不住。
桑紀年的信息素并不是s級,這也是他在繼承人之爭中輸給桑馳郁的原因之一,但他的信息素是a1級的紅酒,s級太難得,a1級就已經是alpha中的翹楚了,再加上紅酒的氣味足夠迷人,私底下他可不缺調情的omega,因此對自己的信息素也相當有自信。
桑紀年覺得,當他主動地勾引宿沅,即使后者聽說因信息素缺陷有些性冷淡,但總會有些作用的。
以前沒有追上宿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還沒有完成二次分化罷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宿沅,微笑道:“我們以前就認識,好不容易重新見面了,以后又是家人,說說話不好嗎?”
說話的同時,桑紀年刻意地散發出大量的信息素,這樣的釋放先前在床笫間,可是能讓omega們一聞就意亂情迷,面色潮紅地任由他動作。
當然,他這樣的舉動也對自身有影響,桑紀年的目光掃過宿沅白皙的頸項和微凸的鎖骨,腹部不由一緊。
很快,宿沅察覺到了濃郁的紅酒氣味。
宴廳的紅酒臺打翻了嗎?他默默想道。
他平靜地看了眼宴廳的方向,然后重新望向桑紀年。
“你想說什么?”
他語氣輕淡,神態自若,看得桑紀年一愣。
怎么會沒有反應?
他又散發出更多的信息素,宿沅的面色卻始終是冷淡的。
就在桑紀年越發感到疑惑時——
“宿沅。”
宿沅聞聲轉過頭,看到桑馳郁朝自己走來。
在距離宿沅只有幾步的時候,桑馳郁察覺到了空氣中濃郁的信息素,他眸色晦暗下去,走到宿沅身邊站定。
桑紀年看到他的眼神,心里一驚,但很快就冷靜下來。
從內心深處,他真正的目的并不僅僅是想跟宿沅發展地下情,而是想通過與宿沅的禁斷之舉讓桑馳郁蒙羞。
所以眼前的一幕就算被桑馳郁看到又如何,他本就是存了挑釁之心。
“已經睡夠了嗎?”桑馳郁垂下眼問道。
宿沅搖了下頭:“沒有,有人來找就起來了。”
桑馳郁嗯了一聲,這才看向桑紀年,仿佛剛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來做什么?”
桑紀年皮笑肉不笑地說:“沒什么,這不是以前也認識宿沅,所以想來問候一下。”
桑馳郁神情漠然地看著他:“不必了,他還沒休息夠。”
聽完他的話,桑紀年也不惱,而是看向宿沅,嘆氣道:“那好吧,那我就先不打擾兩位了,下次再聊。”
桑紀年離開后,宿沅回到房間繼續入睡,等桑馳郁再度進入房間,他還沒有醒。
omega睡得很熟,他脫下了在宴廳里穿著的白禮服,換上質地綿軟的寬松上衣,半張臉陷進柔軟的薄被中,眉眼純粹,仿佛冰山之上一捧最干凈的雪。
他睡著了都這么令人心動,更遑論初醒時站在人前對alpha的致命吸引力。
想到桑紀年的舉動,桑馳郁抿緊嘴唇,眸色中是沉沉的郁色。
他當然不會覺得宿沅會主動跟桑紀年發生些什么,但alpha的信息素對omega而言天然有著強吸引力,這種吸引力甚至會壓過人的理智,讓其成為欲望的奴隸。
新聞日常報道的性侵案件,很多都是剛完成二次分化,自我保護意識淺薄的年輕omega,在沒有服用抗信息素藥劑的情況下受了高等級alpha信息素的刻意引誘而不自主地跟對方發生關系,從而釀成悲劇。
剛才他聞到的信息素濃度,顯然已經超過了正常散發的量,桑紀年的居心顯而易見,那一剎那他甚至想撕掉在宿沅面前的偽裝,狠狠地將桑紀年踩在腳下。
但宿沅的平靜讓桑馳郁的理智回歸,他松開了拳頭。
不過并不是不懊惱的。
早在四年前,他就完成了二次分化,成為了人人羨慕的s級alpha。
但與圈子里眾多多情的alpha完全不同的是,桑馳郁從來沒有和omega們發生過親密關系,所以他對于這方面事情的意識也并不敏銳。
也是在那時桑馳郁忽然想到,自己并不知道宿沅有沒有按周期服用抗信息素藥劑。
這是他的失誤。
因為在決定向宿家提親的那一刻,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能夠用自己的能力最大限度地保護宿沅,讓他不受困擾地生活。
醫院里宿沅渾身冰冷地躺在溫控室的那一幕,他永遠也不想再見到。
床上的宿沅翻了個身,換成平躺的姿勢,手指輕攥著胸前的被角。
淡淡的玫瑰氣息蔓延在房中,桑馳郁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觸碰宿沅的臉。
他的指尖距離宿沅的臉只有一厘米時,omega的睫毛輕動。
在宿沅睜開眼的前一瞬間,桑馳郁猛地撤回了手。
睡意駐留,宿沅看著桑馳郁的臉發了幾秒鐘的呆,然后才回過神。
他支起身坐起來,問:“時間已經到了嗎?”
桑馳郁也站了起來,嗯了一聲。
宿沅翻身下床,說:“我洗一下臉。”
用冷水冰了冰臉,宿沅也還沒有完全清醒,垂著眼一臉倦怠,眉眼上帶著幾分無辜。
桑馳郁克制地別過眼,沉默片刻,他沉聲說:“訂婚之后,要搬到我那邊住嗎?”
聽到這句話,宿沅倒是清醒了不少。
他轉過頭,桑馳郁沒有看他,漆黑的眼正望著窗外,姿態疏離,仿佛剛才的話只是隨口一提,而他也確實只是詢問宿沅的意愿。
他們的確沒有必要一定得住在一起,但想來也是,雖然是形式婚姻,但做戲還是做全套的好,伴侶分居可能會引起外人的猜測,對桑馳郁不好。
稍作思忖,宿沅回答道:“嗯,那我過兩天就搬。”
語罷,他轉身將毛巾掛好,沒有注意到alpha無聲地放松了后背。
桑馳郁看著他在后頸貼上了新的信息素抑制貼,于是問道:“你有服用抗信息素的藥劑嗎?”
宿沅一愣,問:“什么?”
等桑馳郁解釋完,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忽視了omega的自我防護措施。
其實當時盧飛教授和宿沅提到過,但也說起他對alpha信息素是低敏感的,因此或許并不需要抗信息素藥劑,但建議他還是按周期服用,以防萬一。
只是宿沅忘記了這件事,也正因為他對alpha信息素的低敏感性,所以一直以來也沒有遇到什么困擾。
宿沅搖了搖頭:“我沒有服用過。”
桑馳郁蹙眉,很快又松開。
圈內人閑聊的話他不是沒聽過,知道宿沅的信息素有著嚴重的缺陷,有一定情感障礙時,他的心情是復雜的。
心愛之人無法愛上自己,無法對自己動情,他或許永遠也不能得到任何的回應,挫敗和無望無疑令他有些心冷。
但那也意味著宿沅也不會愛上他人。
先前他一直以為,宿沅答應和譚家的聯姻是因為對那個叫譚凌的alpha有意,直到最近聽了些閑言碎語,才知道那個alpha在一次酒醉后透露,說宿沅第一次見面時就說過不喜歡他。
而此時,在得知宿沅對alpha信息素具有低敏感性時,他又是慶幸的。
即使這意味著他要在每一個易感期苦苦煎熬。
桑馳郁垂下眼,很快朝宿沅伸出手。
“走吧,致謝儀式快開始了。”
燈迷酒醉,四周彌漫著甜膩的香水氣息,和各種omega信息素的味道,能讓alpha深陷其中,如墜夢境。
沙發上,桑紀年正壓著一個膚白如雪的omega,用力地吮吸著他后頸破損的腺體,那腺體已經被他咬破了,omega一邊呻吟一邊撒嬌:“先生您輕點……”
眼前猛地亮起,桑紀年嘶了一聲,煩躁地看過去,好友薛宇舉著手機拿手電筒的孔照著他,驚訝地問道:“這是怎么了?這次玩這么大?”
他看了看周圍,還有幾個omega,腺體都是紅腫的。
這意味著桑紀年進入了易感期,且不滿足于對一個omega進行臨時標記,這種情況往往是有心儀的omega,吸入了對方足量的信息素而發情,卻又無法與之發生親密關系時才會有的狂躁狀態。
桑紀年一把推開他,聲音嘶啞地道:“別管我,出去!”
薛宇咂舌道:“哎,我出去倒是可以出去,但你這……你這樣子,找再多omega應該也沒用吧,只能找那位,才能度過易感期。不過,那人是誰啊?以前也沒見你這樣啊……”
薛宇又想了想,但怎么也沒想明白。
“不對啊,你這情況是自己不節制地釋放了大量的信息素后,又被某個omega刺激得提前進入易感期的,那對方只撩不管啊?你身份地位擺在這兒,哪家的omega這么不懂事,連個臨時標記都不讓你弄?”
桑紀年頭腦昏沉,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很快又難以抑制地抓住身邊的omega,啃咬著對方的腺體。
但無論他標記得有多努力,身周這么多濃郁的信息素,卻沒有一樣能夠平息他的沖動和渴望。
太痛苦了,桑紀年難受得想要干嘔,甚至想要通過暴力和血腥來發泄自己的煩躁。
他最終還是放開了身邊的omega,脫力地躺在沙發上,滿腦子想的都是那股輕而淡的,幾乎融入了空氣中的玫瑰氣息。
讓薛宇幫忙打完抑制劑后,桑紀年稍微好了那么一些,但仍然無法坐起來。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只是嗅到了那么淡的氣味,為什么會引起易感期提前?
一般來說,只有當一個alpha遇到心儀的omega時刻意釋放了足夠多的信息素,同時又獲取到了對方大量的信息素,且無法發生親密關系,因此才會導致易感期提前且進入狂躁狀態。
宿沅的信息素淡得幾乎聞不到,根本不可能達到那種濃度。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他又無法去找宿沅,不僅僅是因為宿沅已經跟了桑馳郁,而是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宿沅的信息素是冷的,是沒有意愿與自己發生親密關系的。
所以為什么是這樣?
桑紀年渾渾噩噩地癱在沙發上,各種各樣濃郁的omega的信息素此時并不能緩解他的癥狀,只能讓他感到更難受。
“都滾出去!”
omega們面面相覷,在薛宇的眼神示意下一個個都退了出去。
聽桑紀年說完跟宿沅的事,薛宇驚訝道:“你說是宿家那個有信息素缺陷的omega?你哥的訂婚對象?”
桑紀年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不是吧,”薛宇難以置信,“你這說法,搞得像是他三次分化成s級omega了一樣。”
桑紀年嗤笑了一聲:“怎么可能?”
三次分化確實是存在的,但是幾率很小,且幾乎都發生在beta身上。經過了二次分化期被斷定為beta后,有極小的概率可能會出現三次分化,beta也可能會分化成alpha和omega。而對于alpha和omega而言,發生三次分化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最終薛宇開著桑紀年的車把他送了回去,車停在車庫,他打開車門將桑紀年扶了出來。
剛轉過身,薛宇神情一變。
半天沒有動,桑紀年不耐煩地道:“走不走啊你?”
“喝酒了嗎?”
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傳來,桑紀年一愣,他抬起頭,但還沒看清人臉,臉上就中了一拳。
被更高等級的alpha信息素壓制,薛宇臉色煞白,哪里還敢幫忙,連忙退到一邊躲了起來。
他就那樣看著兩個人從對打很快變成了單方面的壓制。
桑馳郁一拳拳砸在桑紀年的臉上,那力道仿佛是要下死手一般。
桑紀年一開始還出聲,后來慢慢的就不動也不出聲了。
或許是出于極大的恐懼,薛宇顫聲道:“再打他會死的,你手上會……會出人命的!”
桑馳郁的動作終于停了,他回頭看了薛宇一眼,深黑的瞳孔中是看不清的情緒。
薛宇心中一駭,險些有些站不住。
還穿著訂婚禮服的alpha終于站了起來。
他從口袋中翻出了紙巾,一下下擦拭著帶血的手指,似乎害怕臟了自己的手。
他動作很慢,卻讓人毛骨悚然,薛宇忍不住吞咽了一聲。
那張紙巾被輕飄飄地扔在了桑紀年的身上,而后桑馳郁低下身,隔著紙巾扼住桑紀年的喉嚨,后者被迫仰起脖頸,發出痛苦的喘息聲。
桑馳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喑啞道:“我可以容忍你很多事,可以對你的一些小動作視而不見,但不代表你可以肖想我的人。”
他站起身,轉身打算離開,身后傳來了破碎的笑聲。
桑紀年掙扎著抬起頭,艱難地望著他,他渾身在發抖,不僅僅因為剛經受的痛苦,還因為來自桑馳郁信息素的壓制。
他顫聲道:“你說的……是宿沅嗎?呵,我聽到你還叫他宿沅,連柯子塵那家伙……都比不上,咳咳,他……恐怕也不怎么喜歡你吧。你的人?你跟我有什么區別?”
桑馳郁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桑紀年無法抑制地別過眼,用僅剩的自尊心抵抗著來自雪松氣息的壓制。
但讓旁觀的薛宇感到慶幸的是,桑馳郁并沒有再說什么,抬腳離開了。
等人走了,他才心驚膽戰地走過去,看到桑紀年滿臉都是血。
又是易感期,又是挨了頓毒打,薛宇吃力地將他扶上車,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桑紀年,喘著氣道:“你下次別跟你哥作對了,他之前沒管過,但這次好像跟以前都不太一樣。而且你還對你哥的伴侶有想法,這不是找抽嗎?你哥能跟對方結婚,恐怕是很喜歡那個omega了。”
桑紀年想罵人,但他喉嚨里全是血,耗光了力氣,只能躺在后座上進氣出氣。
薛宇一邊打開智能系統,一邊嘆氣道:“算了,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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