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畫室
對于“隨便”這兩個字,宿沅一點也不陌生。
第一次見到桑馳郁之后,他們在約爾克重逢,宿沅曾經主動“追”過桑馳郁一段時間。
再后來他們成為了朋友,桑馳郁有胃病的時候就不想吃飯,宿沅有時候會在外面臨時租帶廚房的酒店房間,問他想吃什么,他總是說隨便。
一開始的隨便是帶著幾分敷衍的,后來就變成了一種博取更多關心和試探的手段。
當然這種隱秘的心思,宿沅并不清楚。
即便如此,宿沅還是摸清了桑馳郁的口味偏好。
甜食是桑馳郁的最愛。
所以他做了可樂雞翅,它似蜜兩道甜菜,蒸好米飯,魚湯也熬好了。
只是桑馳郁幫他洗好了菜后接了個電話,再沒回來。
宿沅走到客廳,發現桑馳郁站在落地窗邊,還在打電話。
聽到腳步聲的時候,桑馳郁垂下眼,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就這樣吧,其他的你自己安排。”
說完他干凈利落地合上手機,走向宿沅。
兩個小時后,桑氏主樓。
談判結束,徐傳深吸一口氣,將vece的執行總監fiona送到了大門口,笑著說道:“很高興與您達成合作,也很期待這次合作的成果。”
fiona是位精明強干的中年女子,她扶了扶眼鏡,聳聳肩膀道:“當然,不過,希望下一次能夠是你們的老板親自來和我談,而不是讓他的助理代勞,我想這樣的話也意味著他很看重我們的合作。”
徐傳訕訕一笑,回答道:“您的想法,我會及時地反饋給老板。”
望著fiona的車遠去,方才談判會議上的人紛紛圍了上來。
有關系好的同事激動地撞了撞徐傳的肩膀,笑嘻嘻道:“喂,你有本事啊,桑總這次讓你來主持會議,還是和vece的,說不定打算給你個副總當當!”
徐傳紅著臉連連反抗,折騰了半晌總算是將人送走了。
他打開自己的手表記錄功能一看,方才在會議上自己的心率已經達到了120以上!
當時fiona在聽到徐傳說桑馳郁臨時有要事,將事情托付給他時露出了一個疑惑的神情,蹙眉道:“有要事?方便問一下是什么情況嗎?”
徐傳想了想,鄭重地道:“家事。”
fiona:“……”
桑馳郁臨時將這么大的合作案交給他來談,徐傳都怕vece的人當場拂袖走人。
好在桑氏的商業版圖龐大,底氣夠足,這次的合作對vece來說相當重要,因此才沒有出現合作破裂的情況。
fiona進入會議室,坐下的一瞬間輕笑了聲:“倒是稀奇,你們老板也算是業內知名的工作狂了,有一天居然會因為家事放人鴿子。”
徐傳只得安撫道:“不是放您鴿子,這不是讓我代勞。”
談判要點桑馳郁在電話里都和徐傳說明過,但他依舊很緊張。
所幸fiona沒有再說什么,接過助理遞到手邊的文件夾,頷首道:“開始吧。”
自從glacier到來之后,洗碗的工作就交給了小機器人。
宿沅回了房間,桑馳郁站在廚房門邊抱著雙臂,沉默地看著小機器人笨拙又仔細地刷碗。
他也不太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刷碗技術就能差成那樣。
等小機器人洗完碗,桑馳郁走到它身邊。
小機器人亮起代表愉悅的黃燈,詢問道:“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幫您的嗎?”
身形高大的alpha彎下腰,打開了它腹部的主界面。
“您想查詢什么?”
桑馳郁原本已經收回了手,遲疑了下,隨口問道:“我能看到他的用藥情況嗎?”
他想知道宿沅現在的身體有沒有恢復正常,當時在醫院里,盧飛教授提到過家屬需要關注藥物對宿沅信息素狀況的影響,以確保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可對于glacier的回應,桑馳郁并不抱有任何期望。雖然對于伴侶而言,了解對方的用藥情況大多情況下并不涉及隱私,但他之前有特意了解過這款機器人的設計,藥物情況一般情況下會作為保密信息不被展示給除了第一聯系人以外的人。
但讓桑馳郁沒想到的是,glacier很快彈出了進食記錄,記錄中有包括宿沅每天攝入的食物和對應的熱量,旁邊有個藥瓶圖標,顯示昨天晚上宿沅服用了玫瑰類信息素的穩定因子沖劑,還服用了一種抗信息素藥劑,用藥的歷史記錄表明這是他第一次服用。
桑馳郁感到了意外,因為這應該不是能夠展示給他的信息,還因為這個不再預料中的用藥記錄。
昨天中午發生的事的確讓他耿耿于懷,于是第一次動手修理了桑紀年一番,可他并不覺得自己贏了。
正如桑紀年所說,他對宿沅的稱呼跟其他陌生人沒有什么不同,除了伴侶的合法身份,他并沒有擁有更多的親密權益。
所以在昨天以前,他連宿沅有沒有服用過抗信息素藥劑都不清楚。
而宿沅已經說明,他的信息素對alpha的信息素具有低敏感,所以不服用藥劑也沒有關系。
結果他還是用了這樣的藥劑。
將用藥記錄再確認了一遍,桑馳郁轉過身,腳步一頓。
宿沅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樓上下來的,他就站在廚房門口,安靜地看著桑馳郁。
桑馳郁不想因為剛才的行為讓宿沅覺得過界,他正準備解釋——
“我聽徐助理說,這里有個畫室,是嗎?”
桑馳郁嗯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扯了下衣領,補充道:“但是是個半成品。”
“半成品?”
“當時施工做了一半,但是沒有繼續下去,最近客房翻修了一遍,畫室還沒確定是否繼續施工。”
宿沅點了點頭,他想了下道:“沒有別的用途的話,我可以征用這個半成品畫室嗎?裝修費由我自己負責。”
他問完,桑馳郁卻只是看著他,目光有些發冷。
幾秒鐘后,他走到宿沅的面前。
“一個畫室的裝修費,我還是出得起的,你一定要跟我分得這么清嗎?”
情緒化的話說出口后,桑馳郁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了,因為他看到宿沅的眼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
桑馳郁有些暗惱:“我的意思是——”
宿沅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omega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輕聲道:“生氣了嗎?我只是不想給你添麻煩,因為你本來并不需要這個畫室。”
永遠都是這樣。
被那雙深褐色的眼望著,桑馳郁有些失神地想道。
宿沅永遠都不知道,他的主動和靠近對自己來說是一種癮。
就像現在這樣。
他無法拒絕宿沅的靠近,只要他靠近了,所有的不甘和情緒化都會在頃刻消失,只留下想要強烈的,占有,疼愛,和掠奪的欲望。
“沒有生氣。”他頓了頓。
“我們是合法伴侶了,你對我來說永遠不是麻煩。”
宿沅還想說些什么,手就被alpha順勢握住了,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桑馳郁沒看他,而是牽著他向二樓走去。
“既然想要畫室,那帶你去看看。”
剛進門時,徐傳就提到了那間畫室。
“但老板沒有和我交代,只說有個畫室在走廊另一頭。”
被牽著手走到門口,宿沅才注意到畫室的門上是指紋加密碼的雙重鎖,即使當時徐傳帶他去了,也是打不開的。
他是覺得有些奇怪的,畢竟一個畫室而已,里面如果不是藏著什么名貴的東西,應該是用不上這種程度的鎖,甚至大門都只是用了指紋鎖。
輸密碼時,宿沅注意到桑馳郁輸了四個數字。
沒看錯的話,是0602。
這是他的生日。
“畫室的密碼是我的生日嗎?”
桑馳郁這才意識到什么,他掩飾性地側了側頭,說:“之前返修客房的時候有想過你可能會用到畫室,所以提前改了密碼。”
這個理由是成立的,所以宿沅并沒有懷疑。
原來桑馳郁已經想好把畫室讓給他用,所以才會對自己提出的裝修費反應強烈。
吱呀一聲,畫室的門打開了。
宿沅看向里面,看了許久,然后走了進去。桑馳郁緩緩松開了手,看著他在里面走了一圈。
說半成品并不合適,這里嚴格來說,是一個已經成形了的畫室。角落里放著落灰的石膏像和畫架,墻壁上掛著幾幅畫,不只是世界名畫,還是宿沅在約爾克學習時最喜歡的幾幅名畫。
唯一還未完工的,是南邊的窗臺。
“這里不是你的導師的畫室,但你很喜歡這里,這是第幾次申請了?”
二十一歲的桑馳郁坐在畫室的高腳椅上,手上把玩著宿沅剛才用過的顏料。
十八歲的宿沅將畫室的窗打開,然后長出一口氣,他轉過頭,輕輕笑道:“不知道第幾次了,但我的確很喜歡這里。”
“為什么?”
“這里可以看到對面的湖泊,玉蘭開的時候,花很香,而且這個方向沒有更高的建筑,視野很開闊。唯一的問題,就是這里的墻壁上掛著的不是我喜歡的畫家的畫。”
“嗯。”
“你呢?你喜歡這里嗎?”
“你喜歡就好。”
……
成形了的畫室中,唯一沒有完工的是朝南的窗戶,只搭好了輪廓,然后用粗糙的麻布遮擋著。
掀開麻布的剎那,宿沅的心跳難得有些加速。
他很清楚的是,這個畫室不可能是桑馳郁專門為他設置的,即使這里的每一處擺置都很合他的心意。
但過往的記憶存留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地閃現,讓他產生一種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的錯覺。
麻布被掀開了。
外面沒有湖泊,也沒有玉蘭,隔著數條綠化帶,視野盡頭是一棟歐式房屋,隔得太遠,看不清切,但視野無法再向遠處延展了。
宿沅神色有些怔然,帶著淡淡的失落。
他放下麻布,感覺胸口有什么東西也一同落下了。
“需要重新改造嗎?”
聽到問話,宿沅回過神,他搖了搖頭:“不用,我很喜歡。”
即便沒有湖泊,沒有玉蘭,也沒有開闊的視野,但房間里的設置已足夠讓他感到滿足。
“那這個畫室就歸你了。”
錄入自己的指紋之后,宿沅沒有更改密碼。
glacier將畫室簡單打掃過后,宿沅就將畫具搬了進去。
兩個小時后,他才出了畫室,很快便接到了來自導師lance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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