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祥的預(yù)感
“太醫(yī)回信何在?”南宮胤冷聲質(zhì)問道,容顏冷峻。
太醫(yī)急忙從懷里掏出另一封信箋,正是前往玉門關(guān)替秦涫兒診治的太醫(yī)連夜送來的書信。
“太醫(yī)說,秦涫兒腳踝斷裂,情勢尤為嚴(yán)重,無法下榻,又長期積郁……”
積郁?南宮胤莞爾一笑,只是那笑透著一股叫人頭皮發(fā)麻的涼氣,“李德。”
“奴才在。”
“傳朕旨意,既然秦涫兒不能下榻,念在她替朕辦事的份兒上,朕特許用轎子將她抬回宮中,即日啟程,不得有誤。”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是真病還是假病,若是真病還好,若是假病……眼眸中一絲戾氣幽幽閃過,他不介意讓她知道欺君的下場。
“奴才領(lǐng)旨。”李德拂袖跪地,立馬帶著圣旨,讓太監(jiān)連夜趕往玉門關(guān)宣旨。
第二天,天蒙蒙亮,整個關(guān)卡城鎮(zhèn)被朦朧的白霧籠罩著,仿佛置身在云層之中,美輪美奐。
駿馬四蹄生風(fēng),在清晨打斷了城鎮(zhèn)的寧靜,馬蹄聲在青石板路上響起,噠噠,噠噠,最后停頓在巍峨的城主府邸外,一夜風(fēng)霜雨露的太監(jiān)利落地翻身下馬。
“秦涫兒接旨!”尖銳的聲音直直從前院傳入后院客房,余音三日繞梁不絕。
“這特么是人體擴音器嗎?吵死人了。”秦涫兒揉揉酸疼的眉心,從椅子上優(yōu)雅地拂袖起身。
“叩叩叩。”
“姑娘,請到院內(nèi)接旨。”榮木恭敬地在屋外低聲說道,近衛(wèi)軍跪滿整個院子,城主領(lǐng)著自己的小妾跪在最前方,太監(jiān)手捧鵝黃色圣旨,威嚴(yán)地站著。
秦涫兒面色一黑,這狗皇帝是不是閑得沒事作?一連兩天連下兩道旨意,腦子被門夾了嗎?越是這樣,她越是不愿回宮,多年來在危險中歷練的第六感,正在不停地叫囂著不安。
“姑娘?”榮木奇怪地看了眼緊鎖的房門,“奴才失禮了。”
話音剛落,他便抬手推開大門,進(jìn)去時,只見秦涫兒臉色憔悴地坐在椅子上,受傷的腿高高搭住矮凳,一副極力想要起身,卻又礙于身體,無法動彈的模樣。
“大人,奴婢恐怕無法起身接旨了。”秦涫兒苦笑道,幽幽看了眼自己動彈不得的左腿。
榮木這才想起,她身上有傷,如何能開門接旨?“姑娘,待奴才向傳旨太監(jiān)說明情況。”
他握著腰間佩刀,威風(fēng)凜凜地轉(zhuǎn)身,快步走到太監(jiān)身旁,附耳低語了幾句。
秦涫兒單薄的身軀軟軟地縮在紅木椅子中,低垂下的眼瞼,透著一股拘謹(jǐn)、不安的氣息,尤其是那幾近慘白的臉色,不知情的,當(dāng)真會誤以為她舊病纏身。
太監(jiān)在原地跺跺腳,這情況皇上可沒告訴他要怎么解決啊,圣旨是接還不是不接?他猶豫了一陣,想想秦涫兒在宮中似乎還挺受皇上的寵愛,甚至連追捕質(zhì)子的任務(wù),也能由她一個女子帶隊,要不,就讓她坐著接旨?
“行了行了,你且坐著接旨便是。”太監(jiān)親自踏上臺階,站在房門外,刷地一聲將圣旨打開。
或許全天下也就只有一個秦涫兒,敢用這樣的姿勢,聆聽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噼里啪啦一大堆鋪墊的廢話,直到最后,才進(jìn)入重點:“朕聽聞秦涫兒傷勢甚重,為表朕恩,特許其乘轎入宮,欽此。”
乘轎?秦涫兒不僅沒感覺到圣寵,反而有種晴天霹靂的錯覺,尼瑪?shù)模@是打定主意要自己回宮啊。
“秦涫兒,接旨吧。”太監(jiān)將圣旨合攏,遞到她的面前,臉上掛著一抹頗有深意的微笑:“你可是蒼瀾國頭一個乘轎入宮的女子啊。”
她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感激涕零么?秦涫兒在接和不接中,猶豫了一秒,不接,恐怕等待她的,就是院子里近衛(wèi)軍無情的刀刃了,為了小命,她接!
手臂顫抖地抬起,她微微抬起眼眸,明亮的鳳眼布滿了感動的淚光,“吾皇圣明!”
“吾皇圣明!”齊聲的恭維在院子上方響起,直沖云霄。
城主親自準(zhǔn)備好了軟轎,由近衛(wèi)軍從兩側(cè)開道,如同眾星捧月般護(hù)送秦涫兒回宮,這待遇,絕對是天大的隆恩,但秦涫兒卻只有慷慨赴死的英勇心情,踏上了回宮這條不歸路。
轎子顛簸著前行在路上,簾子外,偶爾有微風(fēng)竄起,官道漫天的黃沙讓近衛(wèi)軍一個個灰頭土面,再看看沉穩(wěn)前進(jìn)的轎子,他們再次感慨,皇上對秦涫兒的寵愛,只有榮木一人,心頭沉甸甸的,景仁宮當(dāng)夜的場景,他是看在眼里的,皇上看似給了隆恩,可誰又知道,這會不會是一把即將落下的鋒利大刀呢?
擔(dān)憂地視線時不時落在轎子上,只希望這秦涫兒能安然無恙吧。
六道重重宮門層層遞開,佩戴彎刀的近衛(wèi)軍英姿颯爽站在巍峨的宮墻外,秦涫兒輕輕挑開簾子,幽幽望著近在咫尺的皇宮,轉(zhuǎn)了一圈,她居然又回來了。
或許是接到南宮胤的旨意,轎子從宮門暢通無阻地走上艾青石路,百官正在早朝,宮人們正在四周打掃著。
“公公,要將親姑娘送到何處?”榮木在下馬后,抱拳問道,總不能將轎子直直停在人來人往的大道上吧?
“皇上有命,此次捉拿質(zhì)子的各位大人悉數(shù)在御書房外等候覲見圣顏。”傳旨公公頭也不回地說道。
御書房?
秦涫兒一直留意著外面的動靜,當(dāng)聽見這番話時,她心頭咯噔一下,隱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深藍(lán)色的轎子直挺挺挺在御書房外的寬敞石路上,四周不斷有宮人來回走動,紛紛朝著那轎子指指點點,似乎在議論著,里面究竟坐著什么人?
秦涫兒覺得自己就像是進(jìn)了戲園子的猴子,正被人品頭論足,那些嘰嘰喳喳聲,讓她的心情成直線下降。
這該死的狗皇帝,是打算讓她在這里等多久?
她已經(jīng)預(yù)見到,后宮那幫才狼虎豹般的女人,對自己此時此刻的待遇,有多羨慕嫉妒恨了。
前路渺茫啊。
她無奈地閉上眼,搖頭嘆息。
當(dāng)退朝的聲音從前朝傳來,站在御書房外的眾人紛紛面色一凜,等候著帝王的到來。
有整齊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十多名太監(jiān)簇?fù)碇泶┚抛埮鄣哪腥耍瑥挠▓@徐徐走來,三千青絲束在羽冠中,一條鵝黃色鑲嵌玉石的緞帶,將長發(fā)圈住,威嚴(yán)、大氣。
“砰砰砰。”接二連三跪倒的近衛(wèi)軍,匍匐叩拜,原本還有人的身體作為遮擋的轎子,如今赤裸裸的展現(xiàn)在所有人的面前。
南宮胤面色微微一冷,她還真的敢接旨乘轎入宮?
一絲冷怒在心尖蕩開,涼薄的唇瓣滑開一抹冰冷至極的微笑。
鈍鈍的腳步聲,從簾子外傳來,即使秦涫兒沒有直接看見外面的情形,但那股冷氣,卻讓她明白,某個狗皇帝現(xiàn)身了。
“刷!”深色轎簾被人用力挑開,那抹黃色影子驀地出現(xiàn)在秦涫兒眼前,南宮胤冷峻的容顏嚇了她一跳。
“朕很可怕嗎?”他冷冷地望著不自覺后退的女人,話,仿佛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的,格外森冷。
李德低垂著頭,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縮到最小,他絕對沒有看見皇上正在做調(diào)戲女人的事。
秦涫兒機械地眨巴幾下眼睛,“皇……皇上。”
“恩?”南宮胤眉梢一挑,饒有興味地笑了起來。
“咳,皇上,您也知道,奴婢是女人,您這么忽然有如神助的出現(xiàn),奴婢的小心肝著實有那么一些受不了,所以才會下意識后退。”她特地咬重了下意識三個字,極力辯解自己絕對不是故意要退縮的。
“哼。”南宮胤對她那副無辜至極的表情極為不屑,難道他臉上寫著傻瓜這兩個字嗎?幽冷的視線緩慢下移,落在她纏繞著繃帶的腿上。
“御醫(yī)。”
太醫(yī)立馬從地上爬行過來,恭敬地跪倒在他的腳邊:“奴才在。”
“秦涫兒的傷勢,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嚴(yán)重?”南宮胤至今仍不相信這個女人會傷到無法下榻。
太醫(yī)感覺到來自頭頂?shù)膲浩雀校眢w微微一僵,剛想說出實情,一束凌厲的眼刀狠狠地刺破空氣,到了舌尖的話語蹭地吞回了肚子,哎喲喂,他年事已高,真的禁不起恐嚇啊。
太醫(yī)的遲疑讓南宮胤心里的猜測又坐實了幾分,看來這個女人的的確確是偽裝的!他怒極反笑,一抹陰冷的淺笑爬上嘴角:“秦涫兒。”
“奴婢在!”秦涫兒立馬挺直背脊,剛想跪倒,卻又想起自己身上的重傷,幽幽望著轎子外大放冷氣的帝王:“皇上,請原諒奴婢無法向您行禮,相信如此開明如此圣明的皇上一定能理解奴婢的苦衷的,對吧?”
明亮的黑色眼眸閃爍著近乎崇拜的光亮。
“秦涫兒!”南宮胤大喝一聲,“不要一次次挑戰(zhàn)朕的耐心。”
“皇上,奴婢沒有。”秦涫兒委屈的都快哭了好嗎?她好心好意替他辦事,受傷不說,回來還被斥責(zé),這還有沒有天理?
“你是不是在心里怨怪朕?”南宮胤深深望著她,銳利的目光讓秦涫兒壓力山大。
“皇上,奴婢沒有,真的沒有。”她果斷地?fù)u頭,在這個落后的朝代,她可不想去挑戰(zhàn)皇室的權(quán)利,和性命相比,尊嚴(yán)算什么?
“哦?那為何見了朕不行禮,甚至乘轎入宮?”南宮胤咬牙切齒地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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