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有東西給你看
“咳!”方坤偌頓時語結,這女人絕對有把人氣死的能力,“你是想代替亂皇,說服孤答應聯姻嗎?”
是孤,而不再是方才的我,只是一個自稱的轉換,卻如同一道肉眼無法看見的屏障,強行橫在了兩人之間。
如今的他們,不是囚牢里可以肆意調侃的朋友,而是代表著各自國家的重要人物,一個是當今皇后,一個是別國太子,身份懸殊。
秦涫兒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不自覺收斂幾分,“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要試一試。”
“……”這是什么理由?他該笑她太過自信,還是該笑她有勇無謀?學著秦涫兒的姿勢在草坪上坐下,前方,是波光粼粼的池面,后方,是高低錯落的精美殿宇,富麗堂皇。
“如果用利益來誘惑你答應,我想不到任何的籌碼。”如果真的要動用利益,也輪不到她出面了,不是嗎?秦涫兒頓時一笑,“我有些東西想給你看。”
“什么?”方坤偌疑惑地問道,斜睨著身旁的女人。
她在袖中搗鼓了半天,取出一疊厚厚的紙張,遞到了方坤偌面前:“這些東西原本早該在戰場上交給你的,不過,被我忘記了。”
故作無辜地聳了聳肩,換來的,是方坤偌無奈的淺笑,他伸手接過,卻在看見上面熟悉的筆跡時,嘴角的笑容驀地僵硬了幾分。
這是,南宮茜的筆跡?
有過幾次書信來往,方坤偌自然認得她的字跡,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內容,他一言不發地坐在原地,整個人仿佛早已石化了一般,半響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她喜歡你。”秦涫兒深吸口氣,整個人朝后平躺下去,刺目的陽光直直噴濺在面頰上,她不自然地閉上眼,“這些信,是你離開后,她在護國寺時寫的。”
上面到底寫了什么,秦涫兒沒有看,她不喜歡侵犯任何人的隱私,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例外。
“如果有一個女人一直在暗地里悄悄注意著你,甚至為了你,不惜背叛她的親人,方坤偌,試著回頭看看她吧,被愛,總比愛人要好。”她柔聲說著,不似在囚籠里時譏諷、嘲弄的語調,語氣分外溫柔,好似在勸說一個迷途的小孩。
方坤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將信箋小心翼翼地捋整齊,放入自己的懷中,“孤的太子妃,不能由孤私自決定。”
這是身為皇室的悲哀,享受了普通人無法享受的,至高無上的權利,相對的,他們也要付出很多,包括自由、婚姻,甚至是任性。
“你只需要點頭,其他的,相信皇上會解決掉。”或許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說到南宮胤時,她語調里毫不掩飾的驕傲與自豪有多濃,多深。
方坤偌無奈地搖了搖頭:“就算是孤,沒有一定的利益,孤也不能私自做主,做不到的事,孤不會貿貿然答應的。”
這個男人,如果被他放在心里,當作責任,必定會是一件格外幸福的事。
“她私自放你離去,這個理由夠不夠?”秦涫兒刷地一聲睜開眼,銳利的眸光直刺方坤偌的眼底,那雙眼,帶著濃濃的壓迫感,甚至讓他有些無措。
似乎沒有想到,秦涫兒會用這件事來威脅他,或者是逼迫他。
眼底閃爍著復雜的微光,他苦笑一聲:“即便我妥協,她同我回到叱云,也不會得到任何人的尊敬,娘娘,沒有利益的聯姻,皇室是不會輕易接受的。”
“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嗎?只需要你點頭就好。”秦涫兒從草坪上直挺挺坐了起來,手掌用力拍著方坤偌的肩頭,笑得如同這頭頂上的陽光般絢爛,幾乎迷惑了他的眼,他的心。
恍惚間,他如同被惡魔蠱惑住的子民,直到反應過來時,那一聲‘好’早已說出了口。
“你答應了,很好,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可不能不算話啊。”秦涫兒眼底閃爍著絲絲狡詐,雖然說趁著他用催眠術,似乎有些太卑鄙,可是呢,誰讓她欠了樂善的?當初若非她一時好心,收留了自己,恐怕也不會有明天的秦涫兒,更何況,樂善會好好愛他的,至于利益?相信南宮胤會替他們擺平。
這樣的結果,絕對是皆大歡喜。
“真是,我怎么會忽然……”看著她輕快離去的背影,方坤偌懊惱地皺緊了眉頭,“這個女人,難道有什么妖法不成?”
不然,他怎么會被她徹底迷惑住,甚至答應下這么滑稽的事?
兩國聯姻,怎會如此簡單?
只可惜,方坤偌低估了南宮胤雷厲風行的手段以及可怕的辦事效率,在得到他答復的當天,他立即提筆疾書,親自寫下一封親筆信,然后交給青童,連夜送往叱云,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交到叱云國君王手中,信中,寫著的自然是兩國聯姻的利益與籌碼。
這次的聯姻,即便有南宮胤的私心,但若是對蒼瀾毫無好處,他也不會貿貿然去做。
高天茍慫恿天沙皇,妄想再次出兵北伐,他必須要拉攏叱云,至少,不能讓它與天沙聯盟,將蒼瀾陷入孤立無援之地。
若是有聯姻這層關系,叱云想要動手,也得多一番考量,畢竟單上背信棄義的名義,可不會讓萬民誠服啊。
他慵懶地斜靠在龍椅上,涼薄的嘴唇緩緩翹起,些許譏誚的弧度。
當天夜里,秦涫兒披著輕裘,悄悄趕赴景仁宮,曾經門庭若市的殿宇,此刻早已是一片荒涼,連伺候的下人,也在打著瞌睡,依稀能從緊閉的大門內,看到流淌出來的朦朧燭光,誰能想到,昔日圣寵無數的樂善公主,竟回淪落到無人問津的地步。
“樂善?”她抬起手,輕輕敲響房門。
正趴在桌上畫畫的南宮茜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一跳,一把從椅子上竄起,手忙腳亂地想要將桌上的畫紙遮蓋住,但卻在無意間,將硯臺揮落到地上,她驚呼一聲,剛想彎腰撿起,房門已被秦涫兒一腳踹開。
一個保持著踹門的姿勢,一個維持著彎腰的動作,兩人驚訝的目光隔空相遇,爾后,頓時笑開了。
“這么久不開門,我以為你出了什么事。”秦涫兒解釋道,抬腳走入寢宮,視線在四周掃視一圈后,落在書桌上明顯描繪著什么東西的宣紙上。
黑色的墨漬還未干涸,即使隔著半米的距離,憑借著一雙敏銳的眼睛,她也能夠看見,畫紙上的內容。
只是簡簡單單的幾筆,卻勾勒出了少年的身影與輪廓,他雙手背在身后,披著柔順的發絲,帶著銀冠,孤身站在天地之間,仿佛在獨自一人與這天地對抗。
“你在畫他?”雖然僅僅只是一個背影,但畫里所傾注的情愫與愛戀,卻是顯而易見的,秦涫兒在心頭無奈地嘆息一聲,少女情懷縱使詩,這樣的樂善,若是無法得到一個圓滿的回應,那她該有多可憐?
南宮茜白皙的小臉頓時一紅,她慌忙將畫紙用另一張白紙蓋住,只是那動作怎么看都有些欲蓋彌彰。
“皇嫂,你怎么大半夜過來了?”她僵硬地轉移著話題,不愿再繼續討論任何有關方坤偌的事、
秦涫兒眉梢一翹,“要是不來,我又怎么會知道,某人正在暗地里失魂落魄,暗里著迷呢?”
“皇嫂!”她調侃的語調讓向來純情的南宮茜難免有些招架不住,跺跺腳,整張臉紅如豆蔻,幾乎都快冒煙了。
“真是的,所以說,我對單純的人最沒有辦法了。”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正色道:“我是來告訴你,信,他收下了,親手收下的。”
她特地咬重了親手這兩個字,果不其然,看見某個傻女人捂著嘴激動得熱淚盈眶的畫面。
不就是情書被人收下了嗎?要不要這么激動?
但是,不知為何,看著這般呆傻,這般癡情的南宮茜,她的心,卻意外地變得柔軟起來,好似看著她,就像看見了一束光,能夠驅逐黑暗的,最為明媚的陽光。
南宮茜捂著臉,哭得不能自已,怎么辦,只不過是親手寫下的書信被對方收下,就讓她激動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別哭了,要是被旁人看見,說不定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秦涫兒幽幽嘆息道,在袖子里探索了半天,才終于找到一塊隨身攜帶的干凈絹帕,遞了過去,看著她無聲痛哭的樣子,她真的很想說,扭,咱能矜持一點嗎?
“謝謝……”擦拭著臉上的淚珠,直到許久后,情緒才算勉強平復下來,只是一雙眼紅彤彤的,看上去好似一只兔子,“那他,他可有什么回話?”
明明說好,只要將這份心意轉達,便已足夠,但又或許,人真的本能里擁有著自私的欲望,想要聽到這份心意能有所回報。
秦涫兒干笑了一聲,“恩,他沒說什么話,但是呢,依我看來他當時的表情,應該算是感動吧?”
“夠了,這樣就已經夠了。”南宮茜吸了吸鼻子,心滿意足地咧開嘴角,“其實,我早就知道,他不會喜歡我的,不過,他能收下我的信箋,我真的好開心。”
少女情懷總是詩啊,秦涫兒無奈地搖搖頭,啪地一下,手掌用力按在某人的頭頂上,使勁揉了揉:“或許不僅僅是收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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