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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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月白跑得快,沿著藥材鋪門前的小路,穿過白天的鬧市街,跑到西河橋上,不小心還摔了一跤,膝蓋狠狠的撞在了橋墩上。
“臥槽!”薛月白半抬著腿跳了兩圈,又往前追。
打更人拎著家伙事兒整裝待發,被薛月白截住問:“李大哥?有沒有看到魏欽巖大夫,還有他的那個書童?”
“哦!他們倆啊!往城門口去了,我還問他們呢,說城門都關了他們要去哪兒?”李大哥常年在乾州打更,熟悉他的人都喊他李打更。
城里的風吹草動,就沒有他不知道的,甚至哪家寡婦偷漢子,他都門兒清,但平時他都瞞著不說。
“我跟你說,趕緊回去,今天城外可不太平。”李大哥把鑼夾在腋下,揮著木棍跟薛月白揮斥方遒。
“怎么說?”薛月白探頭朝著城門口的方向看過去,果真看到了兩個匆忙行走的身影。她喊了兩聲,但是因為隔得太遠了,兩個人根本也沒聽清。
“城外今天來了不少官兵。”李大哥很小聲,這是他偶然間探聽到的,“而且看架勢,來頭不小。”
李大哥因為前段時間得了薛月白的幾錢貝母粉,配著梨子一起蒸,治好了自己家孩子的咳嗽,想著有些話和她說說也無妨。
“官兵?什么來頭?”薛月白問。
“那我哪能知道!”李大哥勸道:“咱們這些平頭百姓,就別湊這個熱鬧了,我可勸你,現在別到城外去!小心被抓起來。我聽說這些官兵殺人不眨眼,被抓到,當頭就是一刀。還有,現在外面流寇猖獗,小心被擄了去!”
“李大哥,我先不跟你說了,我這邊還有急事兒,不過!還是謝謝您告訴我這些。”薛月白一聽到朝廷來人了,就更加擔心了,不停腳就往城門口追過去。
薛廣思從后面趕上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停下來就猛烈的咳嗽,差點兒沒把肺管子咳出來,剛剛跑得快,還在西河橋下踩到了一個蟾蜍的腳。
“你這又是往哪兒跑啊?”李打更問:“這姐弟倆怕不是中了邪了?可別往城外去了。”
薛月白好不容易從岔路快要奔到城門口,城門已經關了一半了。她轉過身,遠遠地就看見周戚帶著捕快往城門口這邊跑來,她再一回頭,薛廣思竟然也跑了過來。
突然,周戚那個方向發出一陣吵嚷,薛月白回頭一看,原來是周戚帶人正在后面的狹小街巷中抓人。城門口站崗放哨的官兵們聽到呼喊,一股都腦涌了上去。
城門空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薛月白剛準備抬腿跑,薛廣思扯住她的袖子就不松手。
“你跑過來干什么?”薛月白狠狠地敲了下他的頭,罵道:“還不趕緊回去!”
“姐,這件事是我的錯,我想我能幫上點兒忙。”薛廣思手里拿著傘,抖著肩膀說。
“你拿著傘干什么?是怕自己被雨淋著,還是怕自己腦子進水?我跟你說,你趕緊給我回去!”薛月白緊握拳頭威脅道:“我現在出城去追他們倆,你別跟著添亂了!”
“姐!”薛廣思衣袍被打濕,鞋子也跑丟了一只。
“滾回去!”薛月白蹬腿踹了他一腳,踢在了他的膝蓋下方,這一踢薛廣思從腳麻到胳膊,跌在了地上。
“待會兒你爬也要給我爬回去,還有!別告訴別人我出城了!知道了沒!”薛月白跑了兩步,折返回來,拿走了薛廣思手里的傘,喊道:“拿走了啊!在家等我。”
薛廣思遙望著薛月白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薛老二,你在哪兒干什么呢!”周戚遠遠地看到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哦哦,我出來送藥,不小心摔了一跤。”薛廣思撐著地顫顫巍巍站起來,拍了拍衣袍上的泥水,結果不僅沒拍掉,反而泥污更加明顯了。
魏欽巖和青杉出了乾州藥材鋪,直往乾州城外的一處密林中走去,兩個人摸著黑,加快了腳步。
倏爾!一道閃電劈下來,兩個人旁邊的一顆高大杉樹被直愣愣劈成了兩半,搖搖晃晃,倒了下去,驚起一群烏鴉。漆黑的烏鴉撲棱著翅膀飛到半空,發出令人焦躁的喊叫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
“公子,我們還要走多久?”青杉并不知道目的地,只是盲目地跟著魏欽巖。
魏欽巖提著包裹,突然停住了腳步。他半轉著身體,回望來時的那條羊腸小道。
風吹來,一滴雨水飄落,滴在了他的額頭上,接著就是三四滴,再而,天空下起了暴雨。
“噓!”
魏欽巖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還有雜亂的腳步聲,混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急促奔來。他扯著青杉的袍子就往旁邊躲,滾進草叢里。
兩個人護著那顆被黑布包裹的孤零零的頭顱,躲在一處溝渠之中。
“公子!你看那邊!”青杉指了指不遠處山坡上的火把,在黑暗中更顯光亮。
“那不是鐵木的隊伍。”魏欽巖說:“這里距離我跟他約定的坡地還有幾里路,而且我們有信號。”
“難道真和薛掌柜說的一樣?那是朝廷的人嗎?”青杉往他們剛剛來時的方向看過去,又出現了一個人影,正倉皇跑路,此人跑步的姿勢大開大合,看樣子應該是個農夫?
“公子!有人跟蹤我們!”青杉上前一步擋在魏欽巖面前。
“鐵木的人?”魏欽巖想了想:“難道鐵木派人一直跟著我們從乾州城內一路到了這兒?”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青杉腳下一滑,差點滑倒在溝里,魏欽巖伸手撈他,兩個人一起滑到了一邊。
“臥槽!那倆人呢?”薛月白已經跑得夠快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一路跑到這兒竟然把人跟丟了。
捕快們七手八腳在狹窄的巷子里將一個人人捆住,周戚抬起此人的下巴,只見他一臉的絡腮胡,目露兇光。周戚覺得眼熟,可是怎么也想不起來,看到不遠處的薛廣思,他突然反應過來了。
他指著這個人喊道:“我知道了!我上午在乾州藥材鋪見過你,你說你是來買金銀花的對吧!”
“要殺要剮隨你便,反正俺是不會說一個字的。”滿臉絡腮胡的大漢惡狠狠道:“你殺了我吧!”
周戚提起刀柄,抵著他的喉嚨問:“說!這么晚鬼鬼祟祟出城干什么?”
絡腮胡大漢默不作聲,把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周戚抬腿就是一腳,直往他的心窩里面踹,狠狠碾著他的胸口。
“哇!”絡腮胡大漢吐了一口血。
“把他給我帶回去!”周戚收起刀,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說:“帶回去好!好!審!審不出來今晚都別想回家!”
四個人押著他往衙門走,周戚指著剩下的人說:“都沒事兒干嗎?都在這兒干什么?想搶功啊!”眾人四下分散,撤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你也是,晚上送藥還能送到城門口來?”周戚搭著薛廣思的肩膀問:“趕快回去吧!”
薛廣思察覺到周戚的腳步,他問:“你跟我一起?”
周戚嘆了口氣說:“我再回你們藥材鋪找一找,看有沒有什么東西落了。”
“不,不用了吧!”薛廣思退拒,他是怕周戚問起薛月白去了哪,他還沒想好怎么編謊話騙他。
薛月白不僅跟丟了魏欽巖和青杉,還迷了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自己繞的暈頭轉向,他沒出過乾州,就算是去生藥局購買生藥材,她也是走的固定路線,簡單來說就是開啟了“自動駕駛”模式。
現在,天太黑,什么也看不清楚,系統還罷工,他在幾條縱橫交錯的路上來回打轉,失去了方向。
“公子!那個人在干什么?”青杉看了半天,實在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還沒等魏欽巖出聲,從對面山坡上就率先沖下一小波人,他們躲在灌木草叢中數著火把下的人頭,至少有八個人。他們一股腦涌向了正在迷茫中掙扎的薛月白。
當薛月白被架起來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包圍了。
“哎哎哎!抓我干什么!”薛月白被兩個壯漢擰著胳膊,雙腳離地,她胡亂撲騰,到最后竟然是自己難受。
“房將軍!她是個女的!”其中一個健碩的人還從旁邊拿了個火把在薛月白臉上照了照,笑著說:”嘿!將軍她還真是個女的!”
房祈愿上前一步,微微抬手,讓手下的將士松開薛月白。他問:“你是什么人?”
薛月白不說話,保持沉默,她不是不想說,主要是她還想到什么身份能解釋她半夜出城。
“房將軍!她會不會是個女土匪?”一群將士中有人提出質疑,被薛月白翻了個白眼。
草叢中的主仆二人一聽到薛月白的聲音就已經知道是她了,對視了一眼后,青杉問:“公子,這頭我們還要給鐵木嗎?薛掌柜看來是來找我們的。”
魏欽巖正躊躇,房將軍那邊接到線人來報,說是在乾州抓獲一名鐵木的耳目,看起來鐵骨錚錚的彪形大漢,結果上了刑具,沒一會兒就招了個干干凈凈。
他承認自己是鐵木派來在乾州盯梢的,但也只是普通盯梢,晚些時候,有人交給他一張字條,讓他盯緊出城人當中抱著黑色綢帶包裹的。
“臥槽!”薛月白一聲罵破口而出,她心想說:“難道他要跟著的是魏欽巖和青杉?”
“來人哪!把這個女土匪押到符將軍那去。”房祈愿喊了一聲,四個人圍上來架著她就要走。
“我不是女土匪,我不是女土匪!”薛月白百口莫辯,線人接著說:“那個人說他是要盯著一個男子出城,而不是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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