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板望向了宋義：“這位是？”
“我小舅子。”林染隨后跟宋義說道：“這位是葛先生，這位是馮先生。”
宋義規規矩矩地打了一聲招呼。
雙方客套結束，幾人上二樓給馮老爺子看看。
林染駕輕就熟地給馮老爺子把了把脈，又翻了翻眼皮：“開始準備吧，馮先生想好在哪里辦沒？不出兩個小時了，想好后，我讓工作人員準備。”
“這么急？”馮先生望著父親，眼淚瞬間盈滿眼眶：“今天早上還睜眼了呢。”
“節哀吧，想怎么辦？”葛老板很理解馮先生的心情，當初他爸不也是這樣么，說走就走，連個提示都沒有。
馮先生望向了別墅的大草坪：“我想在家里辦，規格就跟你爸當初一樣就行，酒席一條龍啥的，也由林老板給找一個穩妥的。”
“可以。”林染早就在萬吉二部那里準備了靈棚，全是新買的還沒用過呢。
馮先生還要跟林染商量一下骨灰盒，外面卻沖進來一個跟馮先生長得很像的男人，他看向了躺在床上的父親，語氣毫無溫度地問馮先生：“大哥，咱爸立遺囑沒？”
“咱爸馬上就要走了，你還想著錢？”馮先生不敢相信地望著親弟弟。
“不然呢？”馮老二也不管屋里有外人在，雙手掐腰望著親大哥：“咱們都是一個爸媽生的，總不能什么好處都讓你占了吧？我是事事不如你，但也不能對我太差吧？”
“等咱爸入土為安后的行嗎？我現在沒有心情管這些了，咱爸的遺囑我也沒見到過，我跟你解釋好幾天了，你怎么就聽不進去呢？”
“我不信。”
“你愛信不信！”馮先生懶得解釋。
馮老二走到床上，用力地搖晃著垂危的老父親：“爸，你給我醒醒，你把錢都給誰了？從小到大你都偏心眼，公司啥的全交給我哥打理，我呢？我還有啥！！”
“你放手，咱爸要走了，你別折騰他！”馮先生過去拉他。
宋義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呆住了，豪門這么絕情嗎？父親都要死了，居然一點也不傷心？
“你起來！”馮老二用力地扒拉馮先生，未想不小心將氧氣管碰掉了，他也沒注意，朝著親哥哥直接一拳揮了上去。
林染和葛老板見打起來了，趕緊過來攔著，一人拉一個總算是將兩人分開了。
“你要是敢獨吞財產，我就放火燒死你全家，反正我沒錢，誰也別想有錢花，你們一個個豪車開著，別墅住著，憑什么我住三百平的房子？開一百萬的車？只能開一家一千平的超市！”
“……”宋義。
林染死死地拉著馮老二，硬是將他拉到了一邊：“馮二先生您可別發脾氣了，您的父親也就兩個小時活頭了，不管有啥事兒，等老爺子后事結束，你們兄弟倆坐下慢慢聊，哪有弟弟打親哥的。”
“關你什么事？”馮老二還在掙扎，奈何個頭沒有林染高，力氣也沒人家大，硬是被林染控制住了。
林染也不生氣：“我是干白事兒的，您父親的后事由我來辦。”
“我爸真要走了？”
“對。”林染見他這么問了，便知不會再動手了。
馮老二停止了掙扎，望向了躺在床上的父親：“爸，你可不能偏心眼啊，你多給我留點錢，哪怕幾個億也好啊，要不然我可咋活啊，公司都由我哥把持著啊！”
宋義囧了：媽呀，有一千平的超市還不行啊？一年利潤也不少呢，三百平的房子，一百多萬的車，這也很豪了，干嘛這么不知足？
葛老板也松開了馮先生，見他鼻子被揍出血了，趕緊拿來衛生紙給他塞上：“消消氣啊，老爺子要走了，你當哥哥的可不能亂來。”
“我知道。”這口氣，馮先生忍了。
這時，林染眼尖的發現馮老爺子心口窩沒有起伏波動了，他走上前伸手搭在了老爺子的脈門：“咋回事啊，你們是不是碰掉啥了，老爺子走了！”
“爸！”馮先生跑到了床邊，看到掉了的氧氣管：“氧氣剛剛碰掉了……”
馮老二當場傻眼了，順著墻癱坐在了地上，他剛剛不小心把氧氣管碰掉了……
“你喊幾聲，看看能不能喊回來。”林染說道。
馮先生大聲地喊著：“爸，爸！你醒醒啊，爸！！”
葛老板將氧氣接上，希望能出現奇跡。
過了一會兒，林染讓馮先生別喊了，然后給古正南打電話，讓他開車把最高檔的壽衣壽被等等送過來，靈棚也帶過來，按照正常來講，得在外面停靈。
古正南也出過買賣，這一行需要啥他都明白，公司也有一輛貨車，這車是林染買的二手的。
東西裝上后，叫上四位員工，開車直奔東區的別墅。
馮老二好半天才緩過來，他撲到了床邊哭嚎著：“爸，我不是故意的，爸，你別走啊，你把話說清楚啊，這么多年了，我到底差在哪里啊！”
馮先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就走吧，早晚都得走。”
“是，你當然巴不得他早點走，這樣你就能獨吞家產了。”
“夠了！”馮先生一把薅起弟弟的脖領子：“咱爸把財產分完了，給了你公司每個月四成的分紅，這錢也不少了，你也該滿意了！”
本來馮先生想等葬禮結束再跟弟弟說，可一看弟弟這個德行，不說也不行了。
馮老二愣住了，他沒料到父親會給他四成的分紅……
葛老板看不下去了，將空調往下調到十八度，然后給老爺子用被單蓋上。
兄弟倆都不說話了，林染跟他們說道：“你們得通知別的親屬了，還有老爺子的墓地怎么辦？”
“跟我媽并骨。”馮先生說道。
“知道了。”林染記下了。
馮先生拉起弟弟出去打電話，宋義站在一邊看著，這是他第一次直接面對生死，同時也深深震撼到他的心靈，明明還在喘氣的人，說走就走了。
“別害怕。”林染安慰宋義。
“我不是害怕，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么……我這一時間挺懵的。”
“這很正常，人都有這個時候。”林染從小到大就習慣了。
宋義輕嘆一聲，他想到了馮老二，會不會因為剛剛的無心之舉而懊悔一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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