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聽完事情經(jīng)過，對華子和唐安說道：“葬禮要辦得隆重，哀樂要沖著鄰居老太太家放。”
“我明白了哥。”
飯店老板又說道：“關(guān)鍵喬奶奶出來后，丈夫帶著兒子走了，她也瘋瘋癲癲，那老太太老得意了，又說喬奶奶不正經(jīng)，簡直啥話都說，我就沒見過那么壞的人，我奶奶曾經(jīng)還跟她打過架。”
“我知道了。”林染心里有數(shù)了。
鄰居老太太也八十多歲了，這些年啥樣，鎮(zhèn)上的人幾乎都知道，兒子兒媳婦都煩他，還因為一些私人生活把老伴給氣死了。
由此可見，這位老太太不是一般戰(zhàn)士。
三人吃完飯，再次回到喬家，外面停了好幾輛車，有不少人過來吊唁。
喬老太太的大侄子來到林染面前：“我找到我姑的兒子了，人家在十五歲時就死了，我姑父當(dāng)時并不是離家出走，而是帶著孩子看病了，結(jié)果孩子沒了，他也沒臉回來，據(jù)說三十年前人就走了。”
“當(dāng)時啥病啊？”林染問。
“好像是白血病，那時候很難治。”大侄子嘆了口氣：“我姑肯定也知道，要不然不能瘋癲成這樣。”
林染偏頭看了一眼鄰居老太太，正穿著紅棉襖站在院里往這邊瞅：“她還穿紅棉襖，是存心的不？”
“不管她了，她也活不了多久了，我聽說這老太太也一身全是病，兒子一個星期來一趟，也不在母親家住。”
喬老太太的大侄子也知道從前的事，但他并不想節(jié)外生枝，好好的把姑姑送走，以前的事情就拉倒了。
林染知道她就是故意的，他走到墻邊，朝著老太太說道：“當(dāng)初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心里有愧疚沒？”
“我有什么愧疚？”
“晚上睡覺老實點，千萬別做噩夢。”林染扔下這話回了屋。
老太太沒吭聲，她眼里滿是怨毒，對喬老太太的恨一點也沒有消減，當(dāng)初如果不是喬老太太先生了兒子，她也不會受婆婆如此欺負。
林染也懶得再跟老太太掰扯，這樣的人壞一輩子了，也不可能有什么幡然醒悟。
哀樂聲在鄰居老太太耳朵里無比刺耳，她咬著牙捂著耳朵，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好不容易熬到哀樂停下來，卻聽到喬老太太家的人在外面議論著什么。
她坐到窗前，打開一條小縫隙，豎起耳朵聽著。
“我姑肯定還沒走呢，冤有頭債有主，我姑活著時受欺負，死了后肯定能找回來，咱們就等著看吧。”
大侄子這話是說給鄰居老太太聽的，他原本想咽下這口氣，但又實在是憋屈，便拉著親戚大冬天的站在墻根嘮嗑。
鄰居老太太嚇得趕緊關(guān)上了窗戶，她哆哆嗦嗦地給女兒打去電話：“你回來陪我住幾天行不？鄰居老太太去世了，我一個人住害怕。”
“你怕啥啊？難不成你心里有愧啊？”女兒問。
“……”老太太。
“我可沒工夫，我得伺候兒媳婦坐月子，我抱孫女了，我可不是重男輕女的人，高低讓我兒媳婦開開心心的。”
老太太沒料到女兒拿這話點自己：“我是你親媽，我也這么大歲數(shù)了，萬一要是哪天沒了，你連娘家都沒處回。”
“什么娘家不娘家的，壓根你也不樂意讓我回啊！”女兒輕笑出聲：“喬姨走了也挺好，要不然還得被你欺負。”
“我沒欺負她！”老太太吼了一嗓子就把電話掛斷。
隨后她靠在柜子前深吸幾口氣，穿鞋下地拿藥吃，她血壓有點上來了。
林染今天回家了，明天一早開車再過來。
這一夜，鄰居老太太一宿沒怎么睡。
早上，林染過來，紙活車也到位了。
左右鄰居看著拿進來的紙活，一個個都直眼了，她們都清楚這套紙活的價格是多少，她們不禁有些眼饞，如果自己死后也有這樣的排場該多好。
鄰居老太太眼里滿是嫉妒，她又給女兒打去電話：“我死后，你必須得給我安排最高檔的紙活，否則你就別認我這個媽！”
“我哪有錢買高檔的，如果你兒子給你用高檔規(guī)格，那我就用高檔的，否則我才不干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事呢。”
“……”老太太。
女兒那邊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老太太聽著實在鬧心，將電話給掛了。
隨后又給寶貝兒子打去電話：“兒子，如果我死了，你給我用什么規(guī)格的？”
“簡單點就行，就整那些樸實無華的東西，我跟我姐家里條件都不好，差一不二就完了，再說了，你現(xiàn)在身體還不錯，離死早著呢。”兒子敷衍道。
老太太嘆了口氣：“我也沒有別的要求，媽最疼你了，你給我辦得比姓喬的好就行，反正我一定要壓她一頭。”
“你開什么玩笑？”兒子那頭嗤笑一聲：“人家侄子辦事情，林染也掏錢了，我拿什么跟人家比？”
“……”老太太。
“你為啥總針對喬姨呢？你都欺負她這么多年了，就不能老實一點嗎？”兒子實在不想聽母親的聲音：“媽，我在忙呢，先掛了吧。”
“……”老太太。
老太太穿上了紅棉襖走出來看一眼，然后又默默地回了屋子，她心里其實也害怕喬家的人找后賬。
今天是正日子，喬家的幾位侄媳婦做菜，林染招呼大家準備十二點之前入殮。
喬老太太的遺體被抬入了靈棚的棺材里。
下午三點整，林染見人來了不少，他拿起麥克風(fēng)說道：“我也不說什么煽情的話，喬奶奶一輩子孤苦，被壞人陷害污蔑，受了一輩子的委屈，如今走了，我希望那些傷害過喬奶奶，且還活著的人，晚上睡覺時多長一個心眼。”
“辭靈儀式就要開始了，喬奶奶當(dāng)初與那個拍花子的案子并無任何關(guān)系，當(dāng)時派出所已經(jīng)著重說明，但還是被人污蔑，我希望從今往后，別再有第二個喬奶奶。”
到場的人都認真聽著，他們都清楚林染在說給誰聽。
鄰居老太太此時是又氣又怕，氣的是林染亂說話，怕的是喬奶奶真的找她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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