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秀清與徐峰便那樣看著對方，誰也不肯先說話。

        一時間，風止云息。

        “師叔。”梁秀清開口了。

        “上古時期，黃帝戰蚩尤，以有天下，并炎帝，始稱炎黃。天下術法自此始。”

        “桀紂昌披，其路幽昧，使天下義士討之，世人常稱‘一夫’。”

        “直至周室，遵天道而行之，封建親戚,以藩屏周。周(姬)公旦，佐文王、武王、成王有大勛勞于天下，封魯，其后以魯為氏……”

        “自此，術法始成一家之私，不為黎元之物。公為大法，侯為上法，伯為中上法，子為中下法，男為下法。”

        “學宮者，清凈之地也。先生者，傳道受業解惑者也。”

        “為學宮之教，不可不修德。”

        說罷，梁秀清便那樣看著徐峰。

        徐峰似乎也想起什么，一時間默不作聲。

        “小妮子，這辟雍學宮啊，在夏朝就有了。那時候，只有王公貴族才能上這學宮。諸侯之后，在泮宮。后來武王伐紂，分封了諸侯，辟雍與泮宮合為一所，只是叫學宮。”

        “你師父很明白這些。正是分封了爵位，因此分了術法，每家一法，就如李成所在的李氏，他是皋陶之后，善用雷法，是名‘豐隆’。正因如此，貧民便無法成為靈修。”

        “所以，貧民便永遠是貧民，不會成為靈修。但文修不同，文修沒有門檻，只看感知力。所以，才有了我們這些大多是貧民出身的文修。”

        “至于魔修，那更是一條邪道了。魔修也沒有門檻，只要足夠殘忍，便境界飛漲。”

        “因此，許多魔修甚至不識字……他們并非真的想做魔修，只是做不了靈修。之后，被功法影響，終成大謬。”

        “這便是你師父一心廣招弟子的理由。他想要普及教育。你是沒落貴族，幾乎和平民無什么分別了……你該明白的。”

        梁秀清點點頭。

        “我明白”，她說著，“只是先生為什么要與魔修……”

        “魔修？”哪知徐峰也變了臉色，“私通魔修？”

        梁秀清聞言，一怔，卻也明白徐峰不會承認了。

        她倒是想不到還有什么其他人能夠布局到這個地步。

        因此，只能是師叔……

        是師叔的話，很多問題都能解釋清楚了。

        梁秀清真真沒有想到徐峰為了自己，居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這樣想來，若不是她是老祭酒門生，她甚至愿意拜在徐峰門下。

        只是聽說徐峰曾經有一個弟子，不知是誰，什么情況。

        李成回到處所，還是覺得拿不定主意。算算時間，“那個人”應該到了。

        李成正想著，只見一個聲音忽的傳了進來——

        “李……司寇，別來無恙啊！”

        李成于是迎上前去，只見一個白面書生走了上來。

        此人名叫羅琰，是他的智囊。平時人及其聰明，可惜有些口吃。

        “羅琰？你來得正好，我正有話對你說。”李成一笑。

        “什……么話？”羅琰問道，“勞煩……您……這樣。”

        李成便逐一將自己的發現說了。

        “這么說……來，那個……姑娘可能是……個好人。她……要是真的拿了珠子，就……不……會馬上用，馬上讓你懷疑到她那里去。”羅琰說著，“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及珠……子的事情，極有可能她……并不知情……更何況你們……不是同窗……嗎？這么多年的相處……加上……她是老……祭酒的門生。你得相信老……祭酒的眼光。”

        李成想了想，點了點頭。

        “只是，依你之見，誰偷了珠子？”

        “魔……修唄！”羅琰說道，“有……啥事搞不定，不……都是魔修做的嘛！”

        李成聞言，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不愿承認。

        忽的，他想起周先生，思忖著他監守自盜的可能。

        “羅琰，你覺得周先生此人如何？”

        “老……奸巨猾得很哩。他……坐上祭酒，必定沒有好事。”羅琰說道，“不過，他現在怕你哩。你……要是向圣……上參一本，那祭酒就該是那個小姑娘啦……”

        “他不會做這種自己斷送前程的傻事吧？就為了一顆珠子？”李成說道，“修為真的有那么重要？”

        “正……因如此，才……使得那個小姑娘的嫌疑變……大啦。那……個小姑娘，也太單純，想不到這老油條打的主意哩。”羅琰回道。

        “這樣的話，他不怕事情敗露？”李成問道。

        “遇……見事情往魔……修身上推，不是傳統了嗎？”羅琰毫不客氣的回道。

        李成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好了。繞了一圈，卻回到了周先生身上啊！

        “那怎么讓他認？”

        “認？不……不可能的。他要……是能認罪才……有鬼哩。”

        “那怎么辦？”李成問道。

        “去找那個小姑娘，讓她和周先生接觸，你再暗自前往周先生住處尋找珠子。”羅琰回道。

        “那，如果找不見呢？”李成問道。

        “那……那就只能另尋他法了。”

        “你們找我做什么？”梁秀清看著門前不請自來的二人，“這不合禮節……”

        “我希望你能幫我拖住周先生。”李成認真的看著梁秀清。

        “幫你拖住周先生？你們想做什么？”梁秀清問道，“好事想不起我，怎么一到壞事，就想起我來？”

        李成一時無比窘迫，便將頭轉向別處。

        “好，我可以幫你們。但你必須告訴我你最初來學宮的目的。”梁秀清看著李成，毫不客氣。

        她正是算準了李成是圣上的心腹，有讓他去做的事情，必定不會告訴自己，故而說出此言。

        “你過幾天就是祭酒了，現在知道也無妨。”李成這樣說著，“其實，是圣上叫我護送神劍到學宮。”

        “神劍？”梁秀清一怔，“和避塵珠無關？”

        “你猜到了避塵珠？”李成也是一怔。

        “似乎就只有這樣學宮之寶值得你親自來一趟了。”梁秀清如是說，“但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明明避塵珠是學宮的至寶，為什么要拿走？”

        “你猜得沒錯。神劍丟了，避塵珠也丟了。依我之見，這只怕是魔修搞出來的事。”李成道。

        “好吧。周先生繼任大典上，不僅僅是死人，牽涉魔修，而且丟了神劍和避塵珠。”李成說道，看著梁秀清瞪大的雙眼。

        說罷，李成還看著梁秀清，道：“如果你幫忙，我就在圣上那里參周先生一本，幫你坐上祭酒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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