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顧承安下跪
待把所有的族親都一一送走,顧母那滿心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氣勢洶洶地徑直朝著遂錦軒快步走去。
她心里不斷咒罵著,想著定要那個小賤人些厲害瞧瞧,好讓她知曉這顧家的規(guī)矩。
一進遂錦軒,眼前的景象卻讓顧母瞬間愣在當場。
顧承安直挺挺地跪在院子中央,那平日里意氣風(fēng)發(fā)的身姿,此刻顯得格外落寞與頹然。
“承安,你這是在做什么?”顧母疾步上前,話語里雖有責(zé)備之意,更多的卻是心疼。
“娘,你怎么來了?”
顧承安聽到母親聲音,慌不迭地站起身,匆匆迎上去,他私底下可以給杜若靈下跪。
畢竟是他,對不起她,違背了他們的諾言。
可是讓他娘見到,這算怎么一回事?
顧母哪有心思理會,兒子這不自然的神色,直直望向那扇緊閉的房門,剎那間便明白了八九分。
一股無名火“噌”的一下從心底躥起,燒得她理智全無。
“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居然給她下跪!這成何體統(tǒng)?我今兒非得去撕了那個小賤人不可,看她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把你迷得這般神魂顛倒!”
說著,便要往屋里沖。
顧承安大驚失色,連忙張開雙臂,死死攔下她,聲音中滿是焦急,“你別管了,娘!這是我和靈兒的事,千錯萬錯都是我對不起她,您就別為難她了!
“哼!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她一個小小賤婢,連妾都算不上,居然還敢攔著你與郡主同房,這是要翻天了!”
顧母氣得胸脯劇烈起伏,手指顫抖著指向房門,仿佛那門后的杜若靈就在眼前,能被她戳上幾個窟窿。
恰在此時,屋內(nèi)傳出一陣哭聲,那哭聲比之前又大了些許,嚶嚶嗚嗚,聲聲揪著顧承安的心。
他只覺心頭一陣絞痛,仿若被利刃一下下劃著,當下便只想趕緊把顧母送走,生怕再鬧出更大動靜,讓杜若靈愈發(fā)傷心難過。
顧母卻像是鐵了心要把話說完,用力掙脫開顧承安的阻攔,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
“我可以暫時不管那個小賤人,但你必須陪著郡主回門,今日敬茶那事兒已是落了郡主好大的臉面,這要是傳出去,雍王府那邊又豈會善罷甘休?”
說罷,顧母又猛地轉(zhuǎn)向那扇緊閉的門,提高了音量,似在說給杜若靈聽的。
“你若是真為了她好,就讓她早早敬了妾室茶,把那些不該有的心思統(tǒng)統(tǒng)給我收起來,往后安分守己些!”
顧承安滿臉苦澀,無奈輕嘆一聲,低聲哀求道:“靈兒如今還正在做小月子,身子虛得很,這妾室茶的事,能不能以后再說?她實在經(jīng)不起折騰了!
顧母聽了,嘴角一撇,冷哼一聲,卻也沒再強求,只是狠狠瞪了房門一眼,拂袖而去。
留下顧承安獨自站在院中,滿心悵惘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門,久久未動。
楚若涵一回來,便瞧見顧君澤已然起身,正端坐在窗邊的榻上。
溫?zé)岬年柟馔高^窗欞的縫隙,輕柔地灑落在他身上,那原本蒼白如紙的面龐似泛起了一絲血色,精神看上去比昨日強上不少。
“怎么起身了,可還有哪兒覺著不適?”
顧君澤轉(zhuǎn)過頭來,嘴角噙著一抹淺笑:“已無大礙,就是身子還有些乏累,躺久了悶得慌,起來曬曬太陽,倒覺得暢快些!
楚若涵搬了張凳子,坐在他旁邊,“要不要把方太醫(yī)抓起來細細審問?那藥方有鬼,他難脫干系!”
顧君澤微微搖頭,神色凝重,緩聲解釋:“此事沒那般簡單。我喝的這藥,起初并非方太醫(yī)所開。乃是上一任太醫(yī)院院政田大人!
他頓了頓,似是回憶起往昔,輕咳幾聲,又接著說道:“后來田院政一家突遭橫禍,被賊人滅了滿門。打那之后,我的病才由方太醫(yī)負責(zé)!
楚若涵柳眉緊蹙,顧母的膽子這么大,連太醫(yī)院的院政也敢殺人滅口?
“雖說方子不是他開的,但方太醫(yī)身為醫(yī)者,怎會看不出藥方中含有鬼罌粟這種害人的東西?”
“他明知藥方有鬼,卻還是不動聲色,繼續(xù)讓你服這藥物,他的嫌疑還是很大。”
顧君澤微微抬手,輕輕按壓著太陽穴,臉上雖仍帶著病容,神色卻無比凝重。
“現(xiàn)下確實還不是動他的時候,不能打草驚蛇!
“這方太醫(yī),說來還有些淵源。他是父親引進太醫(yī)院的,算起來,還是祖母的同鄉(xiāng)。當初父親許是念著這份同鄉(xiāng)情誼,又看重他的醫(yī)術(shù),才將他舉薦入宮。”
楚若涵心下猛地一動,顧母本就是安陽侯生母的娘家侄女,如此一來,這方太醫(yī)可不就是顧母的同鄉(xiāng)!
怪不得……
“要不要把此事稟告給太后?”楚若涵提議道。
顧君澤搖了搖頭,“她老人家去武夷山清修了,就算把此事稟告給了宮中,可沒有直接的證據(jù),還是無法將她繩之以法!
楚若涵微微額首,他說的對,若不能一擊即中,今后還不知會出多少陰損法子。
只有千日當賊,哪有日日防賊的……
另一邊林星瑤看了一天的賬本,身旁的賬冊堆積如山。
陪侍在側(cè)的嬤嬤瞧著賬本上那寒酸的數(shù)字,終于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氣呼呼地開了口。
“郡主,您瞧瞧,這像話嗎?堂堂的侯府賬面上竟然只剩五百兩銀子!侯夫人居然還把掌家的鑰匙,交到了您手上,這不是成心給郡主您使絆子嗎?”
嬤嬤說著,雙手叉腰,臉漲得通紅,那模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星瑤知道侯府虧空,但也沒想到會虧空到如此地步。
嬤嬤湊近幾步,壓低聲音又道:“郡主,老奴還聽說,安陽侯前些日子變賣了不少的產(chǎn)業(yè)呢!
“您猜怎么著?其中一座看著不起眼的荒山,就賣了整整二十萬兩白銀!這錢進了府里,卻跟打水漂似的,沒留下一星半點,也不知都花到哪兒去了,莫不是被人偷偷昧下了?”
昧下?那么大的一筆銀子,誰敢?
應(yīng)是安陽侯就沒把這筆銀子放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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