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楊驍平的事讓大家都很難過，平時歡聲笑語的辦公室里現(xiàn)在卻變得很沉寂，除了工作上的交流，沒有多余的話語，這時高河和章成勛走過來打破了沉寂。
“我們臨時開個會，大家都聽一下”高河語氣平淡，看得出很是傷感。
眾人見此紛紛起立，看向高河。
“大家不用緊張，坐下來聽我說就好”。
“隊長，我們還是站著吧”寧堅低著頭，像犯了錯的小孩在接受懲罰。
“那也好”高河接著說：“昨天大家辛苦了，我再一次強調(diào)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大家要注意安全，因為我們的家人在等著我們回去”高河聲音有些哽咽，他紅了眼眶。
“雖然流血犧牲是我們工作中不可避免的，可我還是希望在每一次任務(wù)中減少傷亡”高河接著說。
陸灃低著頭，不敢看高河。
“陸灃，昨天是你第一次參與行動，下一次可不能莽撞了”高河看著陸灃，責(zé)備的語氣里夾雜著關(guān)心。
高河，與其說是隊長不如說是哥哥，他總是在意隊里每一個人的感受，溫柔的對待每一個人。
陸灃沒有說話，點了點頭，終于被點名了，到有一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
“可是當(dāng)警察就得沖在最前頭，怕死就不當(dāng)緝毒警察”陸灃怯怯的自言自著。旁邊的寧堅聽到后，連忙扯了扯陸灃的衣角。
陸灃和寧堅以為別人沒有聽到，可偏偏就是聽到了。
“嘀咕什么呢？”章成勛亮起了那一副好嗓子，沒好氣的問道。
陸灃剛要說話，就被寧堅拉住了，寧堅沖他使了使眼色，意思告訴他不要再說了，副隊長章成勛可不像隊長高河那樣好說話，章成勛脾氣火爆可是局里出了名的。
“不說話？”章成勛更加憤怒，他嚷道：“要不是那把槍卡殼，你的腦袋早就開花了，緝毒不是光靠一腔熱血”章成勛走到陸灃的面前看著陸灃，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臉色氣的發(fā)紅，說道：“首先，你是兒子是丈夫是爸爸，其次才是警察”。
“不對，警察就是要把國家和人民放在第一位，為祖國犧牲時刻準(zhǔn)備著”陸灃看向前方，臉上的嚴(yán)肅不亞于章成勛，聲音甚至比章成勛還高出幾分貝。
眾人聽了，很驚訝，因為在局里沒有人敢這樣同他講話，章成勛也很驚訝，他冷笑了一聲說：“哎呀，真是初生牛犢不怕死啊”可是瞬間表情又嚴(yán)肅起來，甚至又有些憤怒，他說：“你不是神，有信仰就得永生嗎？我們緝毒隊不缺烈士，這些年犧牲的緝毒警察的照片，都可以組成一枚警徽了，我不想給任何一個同事開追悼會”。
“章成勛，別嚷嚷了，潑婦罵街似的”高河看出章成勛是真的生氣了，于是試圖緩解一下這緊張的氣氛。
章成勛沒有理會任何人，只是盯了陸灃大概兩秒鐘，轉(zhuǎn)身氣沖沖的走出了辦公室。
傍晚，理城仍然很熱，樹梢在風(fēng)中搖曳，鳥兒在風(fēng)中追逐，雖說有些風(fēng)，可人們卻感受不到?jīng)鲆猓爝叺耐硐紵鹆艘粓F火，給人一種時間尚早的錯覺。
局里的天臺上，章成勛倚在欄桿上正一口一口抽著煙，高河見他一直不說話，便主動開口說道：“還生氣呢？剛畢業(yè)的小孩子嘛”。
“你怎么把這么個人整咱隊里了？他什么來路？你家親戚？”章成勛板著臉，連連問到。
聽到章成勛的問題，高河笑了，否認(rèn)道：“不是，扯哪兒去了”。
“那是為什么？”章成勛不肯罷休。
“陸灃在警校里搏擊年年第一，射擊也是年年第一，我費勁要來的人，你給我好好帶著”高河很嚴(yán)肅說，絲毫沒有剛剛的含糊。
“我不帶，我跟他磁場不合，看見他迷糊，你讓許頃帶吧”說著章成勛從高河手中的煙盒里又抽出一根煙，點燃之后，轉(zhuǎn)身下了天臺。
“拿了我的煙，你辦不辦事啊”高河在后面大聲問到。
章成勛沒有應(yīng)答，只是擺了擺手。
高河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下了天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陸灃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望著窗外發(fā)呆，許頃從外面進來，看見陸灃還沒有走便問道：“怎么還沒有回去啊？”
“許哥，你怎么回來了？”陸灃反問到。
“車鑰匙忘在辦公室了”許頃邊說邊翻著抽屜。
“許哥，我想跟你聊聊”陸灃看著許頃。
“怎么了？愁眉苦臉的”許頃干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做好了傾聽的準(zhǔn)備。
“我有很多事想不明白”。
“來理城多久了”。
“三個月了”。
“那我?guī)闳ス涔洌吂溥吜摹痹S頃一臉溫暖的笑，看著陸灃等著回應(yīng)。
陸灃點點頭，終于露出了笑容。
許頃駕著車，往古城那邊駛?cè)ィ宦飞希憺柌]有說話，只是一直望著窗外。
“有什么想不明白，昨天的事？還是今天的事？”許頃看了陸灃一眼，隨后又目視著前方，專心開著車。
“我真的做錯了嗎？”陸灃小聲的問。
“我第一次參加行動也跟你一樣，踹開門就想往里面沖，當(dāng)時多虧了一位前輩一把拉住了我，行動結(jié)束后，那位前輩讓我看他手臂和后背上的刀疤，跟我說，‘我第一次參加行動跟你一樣，當(dāng)我沖進去，門后的幾個人提刀就是一頓亂砍，我只能護住頭部’”許頃邊開車邊講著，語氣很平和。
陸灃沒有說話，仿佛在思索著什么，許頃看了他一眼接著說：“幾年前有一個警察去西雙版納緝毒，一隊人在路上堵截毒販，結(jié)果被發(fā)現(xiàn)了，雙方發(fā)生了很激烈的槍戰(zhàn)，他的同事跑在他的前面，只比他快了兩步，結(jié)果被毒販爆了頭，任務(wù)完成后他總是醉酒然后嚎啕大哭，或許很多人都會理解他的苦吧”。
“你說的是章隊吧”。
“章隊不是針對你，更不是反感你，他是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同事傷亡”。
陸灃低下頭，沒有說話。
“小的時候覺得警察很酷，可真正的穿上這身制服，才懂得這不僅僅只是個人情懷，還有責(zé)任和使命感”許頃揚了揚嘴角，臉上充滿了傷感。
陸灃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許頃身上，似乎很贊成許頃的說法，他想：大概很多人都有這么想，所以才會有那么多的人舍生忘死，即便日后不能留下姓名。
兩人很快到了目的地，許頃邊解開安全帶邊說：“就是這里，先填飽肚子，再帶你逛逛”。
“許哥，驍平大哥會好嗎？”陸灃看向許頃，眼神里有一種不安，迫切的想得到安慰。
“一定會”許頃聲音不大，但很堅定，他沒有回頭看陸灃，推開車門下了車。
晚上的理城甚是熱鬧，路燈散發(fā)出淡黃的暖調(diào)，照在青石板倒顯得有一絲溫馨，熙熙攘攘的人潮在街上涌動，街頭巷尾皆是攤販，烤乳扇，烤榴蓮，鮮花餅等各種小吃，還有充滿民族風(fēng)味的服飾店，飾品店，書畫店。兩旁各色的商鋪擠滿了男女老少，街頭藝人陶醉的唱著鄭鈞的《私奔》，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
歌詞中唱到：‘把青春獻給身后那座輝煌的都市，為了這個美夢我們付出著代價’。
兩個人都在為這句歌詞有感而發(fā)，不約而同的想到，他們都是把自己的青春獻給了自己所熱愛的城市，為了自己的熱愛所堅持著。
“這座城市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陸灃環(huán)視著四周的民風(fēng)景色。
“所以我們熱愛它就像是熱愛自己的家鄉(xiāng)”許頃挑挑眉。
許頃和陸灃走到一家米線店門口，許頃停住了腳步，看著店鋪牌匾自言自語著：“這家的涼雞米線很好吃”他轉(zhuǎn)過頭看著陸灃笑了笑：“哥請你吃米線”。
“許哥，我請你吧”陸灃笑了笑。
“下次吧，這次我請你”許頃迫不及待的走進去。
兩人剛進門，店員便上前熱情的招待著：“你好，兩位先生這邊請”。
隨著店員走過去，兩人最終選擇了一個燈光較暗的地方坐了下來，店員把菜單遞了過去。
許頃接過菜單，直接遞給了陸灃，然后禮貌的對店員說道：“要兩份涼雞米線”。
陸灃接過菜單，不做停留的遞給了店員，禮貌的說：“就這些吧”。
“好的先生，請稍等”店員點頭微笑著。
“許哥你來理城多久了？”陸灃有些好奇。
“兩年了”許頃想了想。
這時手機提示有一條消息未讀，許頃點開微信，是好友蘇申發(fā)來的語音，許頃點開語音就聽見那邊傳來蘇申的招牌口頭禪，東北話夾雜著北京調(diào)。
“靠，在哪兒呢？”
許頃笑了笑，這時候店員把米線端了過來，放到了桌子上，許頃點頭示意謝謝。
許頃拿手機隨手拍了一下桌子上的米線給蘇申發(fā)了過去。
“哇塞，大米線，過分了啊，你兄弟在吃苦，你在吃米線，你不是不吃面條子嗎？”電話那邊傳來蘇申夸張的聲音。
許頃笑的更加燦爛了，按著語音鍵對著電話講：“為了你的小甜甜這點苦算什么”說完松開了手，消息發(fā)了出去。
“我和蘇申在大學(xué)的時候就是同學(xué)，還是一個寢室的”放下電話，許頃解釋到。
“那真的是難得的緣分”。
“你和蘇申是老鄉(xiāng)吧”。
“對，哈爾濱人”。
“快嘗嘗”許頃指了指米線又說：“我每個星期都要來吃的”。
陸灃隨即挑了一口米線放進嘴里，很認(rèn)同的點了點頭。
飯飽過后，兩個人一前一后從餐館出來，陸灃說：“許哥，我打車回去吧”。
許頃走在前面，邊回頭邊說：“我送你吧”。
話音剛落，兩人的手機同時響了，在對視一眼之后，兩人同時翻出手機看了看，是隊長高河在工作群里發(fā)到：“速回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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