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許頃一覺睡了五個小時,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可能許久都沒有這樣好的睡眠質量,他醒來的時候葉筱夢已經回來有一會兒了,許頃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呆,或許這是他這么多年來最悠閑的時刻了。
臥室的門被輕輕的打開了,許頃轉過頭向門的方向看去,目光剛好與葉筱夢相撞。
“醒了”葉筱夢露出令人舒心的笑。
“幾點鐘了?”許頃還有些睡眼惺忪。
“快五點鐘了”葉筱夢將窗簾拉開,問道:“現在要吃飯嗎?我都準備好了”。
“我想去衛生間”許頃有些支支吾吾的。
“好”葉筱夢將許頃扶起來向衛生間走去,到了門口許頃有所顧忌的看了一眼葉筱夢。
葉筱夢瞬間領會到了許頃的顧忌,她說:“沒關系,我扶你進去,然后在外面等你,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叫我”。
目前以許頃的情況,他只能默許她的想法。
從衛生間出來,許頃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蛋糕,想起了葉筱夢臨走時說的話,他轉過頭看向她,問道:“有紙和筆嗎?”
“有”葉筱夢將許頃扶到餐桌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后去書房里拿紙和筆。
“這種可以嗎?”她將紙和筆拿給他看。
“可以,送你一份生日禮物”許頃接過紙和筆笑了笑,頗具神秘感的瞇起眼睛看著葉筱夢。
葉筱夢有些好奇,她一邊看著他一邊點起燭臺上的蠟燭,只見他拿著筆在白紙上迅速勾勒著。
稍后,他將畫好的那一張紙遞給了她。
葉筱夢接過那張紙,一個擺著芭蕾舞經典姿勢的少女躍然紙上,然而那個少女正是自己。
她不由的驚嘆:“畫的好像”。
“喜歡嗎?沒有給你準備禮物,很抱歉”。
“喜歡,署個名吧,留作紀念”。
許頃接過那張紙,在紙的下面簽下兩行剛勁有力的字跡:景燃二零一七年九月十五日贈。
葉筱夢再次拿起那張紙,打量著那幾行字,問道:“你練過書法?”
“沒有,只是小時候爸爸管的嚴”他神情有一絲恍惚,想掩飾自己從小練書法的事實。
“等有時間我要把它裱起來,掛在我的書房里”她將那張紙放到了身邊的椅子上。
“真豐盛”許頃賞心一笑。
“當然,生日一年只有一次,過一個就少一個了”葉筱夢淺酌了一口紅酒。
“有道理”許頃點點頭表示贊同。
“我們許愿吧”葉筱夢將蠟燭一根根點起,許頃也來幫忙,很快蠟燭被全部點燃。
葉筱夢閉著眼睛許愿,許頃卻不信這些,他一直注視著她,只是她不知道,燭光下,她的臉如九月的陽光溫柔且愜意,他好想,此時過得慢些,再慢些。
“嘗嘗我煮的長壽面”葉筱夢揚了揚下巴指向許頃眼前的那碗面,示意他。
“小時候,每年過生日我爸都會給我煮一碗長壽面,還會放一個荷包蛋,每一次我都只是把荷包蛋吃了,但今年的生日有些不同,討個好意頭吧”他望著那碗面,將面大口放進嘴里,情緒有些復雜。
“真羨慕你,還有人給你煮面”葉筱夢將杯子里剩余的紅酒一飲而盡。
“你喝的這么快,容易醉的”許頃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講著他的道理。
“你喜歡喝紅酒嗎?”她挑起幾根面放進嘴里。
“我喜歡白酒”他舀了一碗排骨湯。
“能喝多少?”她驚訝著問。
“二斤吧”他大口喝著湯。
“哇喔”她更加驚訝。
“這個湯蠻清淡的”他的夸獎有一絲變味。
葉筱夢覺得不對,連忙也舀了一些到碗里,嘗了一口又連忙吐了出來,自責著:“我忘記放鹽了”。
許頃笑著:“正好適合我”。
“那你可要全部喝掉”她收起了笑容,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見她走到玄關處,將一副拐杖拿了過來:“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這個禮物好,我欣然接受”他接過,放到了椅子旁邊。
葉筱夢坐了下來,她切了兩塊蛋糕,把其中的一塊遞給了許頃,說道:“雖然醫生囑咐不能吃甜的,但是今天過生日呀,可以少吃一點”。
“這個壁爐不錯”他接過蛋糕,目光落在了客廳一側。
“假的,只是裝飾”她吃了一口蛋糕,緩緩說道:“我辭職了”。
“你,不是很喜歡跳舞嗎?”他皺起眉頭,流露出自責的神情。
“不想跳了”她抬起頭,嘴角沾了一點奶油。
許頃的強迫癥又犯了,他拿起手邊的紙巾向她的嘴角處擦去,她疑惑著問:“怎么了?”
“嘴角”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并且藏住了笑意。
她接過紙巾,尷尬的擦掉了嘴角的奶油。
“你安心養病,所有的療養費我來出,工作嘛,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讓我二哥給你在葉氏集團里安排一個職務,你看你擅長什么,或者愛好什么”她另起話題。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心想:‘或許這是個機會’。
“想好了嗎?”片刻,她問。
他搖搖頭,接著又問:“有沒有簡單一點的?”
“好,過幾天我去給你問一問”她繼續吃著蛋糕。
“你有幾個哥哥?”他隨意聊著。
“三個”她隨口答著。
“葉氏一直都在做煙草生意嗎?”他將身子靠向后面的椅背。
“對啊”她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眼里閃過一絲戒備,避重就輕的說:“我爸爸年輕的時候就在做,到現在有三十多年了”。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莫名的怪,幾秒后,葉筱夢將話題轉移到了許頃的身上,她問:“你呢?有沒有兄弟姐妹?”
“我是家中的獨子,媽媽是醫生,爸爸是建筑師,不過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離世了,是爸爸將我帶大的”他低著頭,以平淡的情緒敘述著往事。
“那你爸爸應該很溫柔吧”她羨慕著看向他。
“就有一次他打了我”他回想起高考填志愿時,自己擅自做主報考了警校。
“為什么?”她詫異著。
“因為我不聽他的話,擅自做主”他的眼眶漸漸泛紅,并且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但他還是支持我的,無論我做什么決定他都支持我”。
“這樣的爸爸真好”她喃喃自語。
“只是子欲養而親不待”他哽咽了,每每提到父親他都是滿滿的愧疚。
“他走了”她被他感染,臉上也布滿了愧疚。
他僵在那里,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或許默認才是對父親最好的保護。
深夜,許頃依然失眠,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床邊,夜,那么的冷清而漫長,此時他終于讀懂了小學課本里的那首《靜夜思》。
他打開手機,黑暗的環境里手機屏幕的光有些刺眼,他瞇著眼編輯了一行字:已有機會接近葉近榮。
他輕輕的按下發送鍵將消息發出,待屏幕顯示已成功發送,他又立刻刪去了消息。
顯然這條消息是發給高河的。
許頃莫名的心煩,他伸手去拿放在床邊的拐杖,卻不料失去重心跌下了床,他應聲倒地用盡力氣想爬起來,可是骨折的那只腿怎么也使不上力氣,這時葉筱夢在門外問道:“阿景,你怎么了,需要幫忙嗎?”
許頃咬緊牙關,沒有作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劃落。
“我進去了”葉筱夢推開了門,剛打開燈,就看見許頃倒在床的里側,靠窗的地上,他臉上蒼白,嘴唇在不斷的發抖。
葉筱夢忙小跑過去扶起許頃,急切著從頭到腳打量著許頃,問道:“摔到哪里了,腿很痛嗎?”
“腿沒有事,是胳膊”他忍著疼痛。
“我們去醫院吧”她吃力的將他扶起。
“沒事,只是淤傷”他看著自己的肘窩附近一片淤青。
“你怎么知道是淤傷,萬一傷到骨頭怎么辦?”她極為匆促的說道。
“真的沒事”他慢慢坐下。
“你怎么知道沒事?”她輔助他坐到床上。
“因為我”他欲言又止,他想說:‘因為在警校的時候,跌打損傷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他沒有說下去,只是傻笑著,他抬起頭,目光剛好與她相對,這才注意到她只穿了一套白色荷葉邊的睡衣,薄薄的有些透,他瞬間紅了臉,慢慢低下頭加以掩飾。
“我吃你豆腐了?”見此,她撩了一下她的卷發,打趣著問。
他笑而不答。
“你胸前紋的是什么?”她好奇的指了指他衣襟半開的胸膛。
“鷹”為了讓自己不像警察,他跑去紋了身。
“很痛吧?”她坐在他旁邊仔細端詳著問。
“你聽過鷹的故事嗎?”他有些不自在,忘記了回答她的問題。
她搖搖頭。
“它是世界上壽命最長的鳥,最高可以活到七十歲,可要活到那么長的壽命,它在四十歲的時候就要做出一個艱難而困難的決定”他語速平緩的敘述著。
“為什么”她的眼睛流露出驚奇的光。
“因為那個時候它的喙又長又彎,幾乎能碰到自己的胸脯,它的爪子開始老化,無法去有效的捕捉獵物,它的羽毛也會長的又濃又厚,使得翅膀變的笨重難以飛翔,這個時候等待它的只有兩種選擇,要么經歷一個痛苦的蛻變過程,要么等死”。
她沒有說話,只是專注著他。
“它必須很努力的飛到山頂,用它的喙擊打巖石,直到完全脫落,然后靜靜的等待新的喙長出,它會用新長出的喙將老化的指甲一根根拔掉,當新的指甲長出來之后,它就會用新的指甲將自己的羽毛一根根拔掉,直到長出新的羽毛,這時它又重新擁有了力量,又可以繼續翱翔天空,過它此后的三十年”他不由傷感的看著葉筱夢。
“雖然過程是艱難痛苦,但只要結果是好的就很值”她恍惚著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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